第74章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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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祟……”江淮有些黏糊地叫他,“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也不许像唐叔叔这样,好不好?”

陆无祟没有回答。

黑暗中,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细看的话,能看出几分的抗拒。

他不仅抵触这个想法,甚至不想答应江淮的要求。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江淮见他许久不说话,凑近他道:“好不好啊?我觉得你很可怜,要是宝宝成为了第二个你,是不是就更可怜了?”

陆无祟道:“你觉得我可怜,是不是就不该说这种话?”

江淮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

他平时其实不太能分清陆无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可是这一刻,几乎不用刻意去分辨,他就明白了过来,陆无祟绝对是生气了。

江淮颇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陆无祟忽然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里。

江淮抿了抿唇。

他喜欢自己的孩子,也喜欢陆无祟。

他们是一家人,在他的下意识中,已经把陆无祟和宝宝放在了同一条船上,可是听过唐平建的事情之后,他发现,原来爸爸和孩子有时不一定是在一条船上,也有可能是在天平两端。

不是没有那种妻子难产,丈夫好好把孩子养大的。

但很明显的是,陆无祟不属于那样的丈夫。

在陆无祟的心里,江淮和宝宝,明显是更要看重江淮,他先是江淮的丈夫,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身份的顺序,也决定了他在面对事情的态度。

可是江淮并不希望陆无祟成为第二个唐平建。

为了一个人,沉浸在绝望中二十几年,这样的人生,恐怕抬头看蓝天时,天空都是灰色的吧?

隔天,江淮和陆无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

彷佛他们昨天的争执从来都没存在过。

晚上陆无祟出门,江淮破天荒主动送他出门,甚至还自告奋勇给他系领带——不过他从来没干过这种活,最终的结果是把好好的领带系成了死扣。

陆无祟:……这倒是大可不必。

江淮似乎丝毫没觉得自己系出来的领带有什么不对。

他还沾沾自喜,“我以前只是看你系过一遍,然后就会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陆无祟:“……看出来你只看过一遍了。”

他连敷衍的话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淮还十分认真地整理了下他的领带,高兴道:“你上班的时候,同事肯定会夸奖你的!”

陆无祟:“……我好像没同事?”

“对哦,”江淮这才反应过来,“你那边都是下属。”

陆无祟一脸的不忍直视。

不过尽管他努力的摆出嫌弃的表情,上扬的嘴角也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们两个这样,真像一对夫妻。

不对,他们不是夫妻,而是夫夫,也真的是一对。

陆无祟没矜持多长时间,等要出门时,他低头在江淮的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在江淮怔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中,出了家门。

然而,估计他们两个都没想到的是。

江淮给陆无祟系的领带,终究是不能被陆无祟的下属们给看到了。

等他出门没多长时间,江淮就听见了一声呼唤——管家不愧是专业受过训练的,在他还懵着时,就率先冲了出去。

江淮随着管家过去的背影。

然后看见了倒在陆家花园里的唐平建。

医院中,江淮和陆无祟守在急救室门口,陆无祟皱着眉头,还在抱着电脑处理工作。

时不时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打过来,都被陆无祟有条不紊的处理完了。

江淮在敬佩的同时,不免又觉得他实在是过于辛苦。

唐平建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

偶尔有医生从里面出来,面色看不出来什么。

等真正把唐平建推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

上次江淮和陆无祟听见这句话时,还是在陆老夫人抢救时,这听上去像什么不太好的宣判,令人听着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陆无祟合上电脑后才道:“我是。”

陆家的医院很大,不可能每个医生都认识陆无祟。

所以这个医生忍不住道:“小伙子心挺大啊,再送晚一点,给你亲人准备后事就行了。”

陆无祟皱了皱眉,“什么病?”

医生道:“小病一堆,造成他昏厥的就是这些小病,大病也有一个,酒精性肝硬化。”

——陆无祟的瞳孔一缩。

尽管早就有过心理准备,然而,没想到能确诊的这么快。

江淮的呼吸更是急促了几分。

他们在这一刻,想到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既然唐平建的肝硬化还是查了出来,那江淮身上的病呢?他上一世可是因为这个病过世的。

看上去好像解决了江淮怀孕的问题。

可万一他再出现其他的问题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医生道:“不过好在暂时没出什么大事,不是说得了这个病就没救了,你们先去办个住院手续,之后我再和你们详谈。”

“好,我去办手续,”陆无祟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不对劲,“谢谢。”

医生道:“应该的。”

在医生走后,陆无祟就拽住了江淮的手腕,沉声道:“你上辈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过世的,你还记得吗?”

江淮懵了一下。

他想了片刻,才道:“我、我当时确诊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这一世也一直在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无祟压抑着呼吸。

他不想因为这个吓到江淮,尤其是江淮现在还怀着孕。

他松开了江淮的手,克制道:“医院里细菌多,你不能待太长时间,等我处理完就回家,你先乖乖地跟着管家回去,乖。”

都这种时候了,江淮知道他应该不会对着唐平建动手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病房中,唐平建脸色灰暗,静静地躺着看天花板。

医院里的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呢?

在陆成秋过世的那一个月里,他就这么躺着看了一个月。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从陆成秋死后,任何好看的东西,在他的眼中都于死物无异。

既然如此,看天花板和看花,也没什么区别。

在陆无祟推门进来时,唐平建的眼珠子才转了转。

对着这个儿子,他依旧抱有歉意和愧疚。

但这一切,在得知他好像很快就要死去这件事后,忽然都变得没什么意义了,他甚至是有些期盼道:“医生应该说我活不长了吧?”

陆无祟静静地看着他。

他发现,他对于报复唐平建,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以前他总觉得,好像唐平建死去,他心中对唐平建的恨才能消散,但现在他发现,他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尤其是唐平建比他还要期盼自己死的情况下。

昨天在换位思考后,甚至是真的已经有着和唐平建面临同样危机的苗头时,他才发现,原来放到他的身上,他做的真不一定比唐平建更好。

说可笑点,甚至他可能都撑不到得肝硬化。

也是以这样可笑的方式,他理解了唐平建。

陆无祟坐到了唐平建的床头上,沉声道:“距离死还有段距离。”

唐平建的眸光暗淡了下去,“什么距离?”

“要是我打定主意给你做手术,这个时候,又恰巧给你找到了合适的□□,你就能活下去。或者好好给你养身体,你再活个十年应该没有问题。”

唐平建似乎很笃定,“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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