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鲤鱼跃龙门（1 / 2）

一旬光阴，转瞬即逝。陀天生与同住寺庙的几位学子相处的已是颇为熟络，这几个穷的住不起客栈的读书人，倒也是意气风发，时不时便烹茶作诗，快哉悠哉。

宝陵城内，太守府一处花园的凉亭里，两名男子正在对弈。一人身着紫色朝服须发皆白，老者模样。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绯色官袍。

老者举棋不落，随后又放回了棋罐。他抖抖袍袖起身，双手负后目视远方，漫不经心的说道:“宋大人今天邀本官前来该不会只为对弈几局吧，宋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老者口中的宋大人便是北章郡太守宋和。

宋和起身作揖，谄媚笑到:“李大人快人快语，那下官就直说了。此次李大人奉诏监管我北章郡乡试事宜，下官想在李大人这边讨个方便！”

宋和口中的这位李大人来头可不小，名叫李然，官拜翰林院学士承旨，正三品大员。

李然淡然开口:“科考一事，早有定例，依照流程办事即可，何来方便一说。”

宋和他起身后始终弓着腰开口道:“李大人身为此次乡试的主考官，若是能为下官行个改渠换道的方便，作为回报下官愿为大人了却一庄麻烦事。”

“哼，宋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教唆本官科举舞弊，就不怕掉脑袋吗？你身为一郡太守，不思量为朝廷分忧解难，管理好一方百姓，竟把歪心思打到了科考之上。就不怕他日我返回京城狠狠参你一本？”

宋和闻言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乱神色，他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我听闻李大人在京郊有一处园子正欲出售，说来也巧，下官认识一个在北章郡做皮货生意的商人，他对李人的庄园很感兴趣，他愿意出五万两白银高价买下李大人的园子。全当承下李大人一个小小的人情。”

李然在官场沉浮多年，话里话外自然听得明白，只是他并不打算为了五万两银子挺而走险。勃然大怒道:“宋和，科举舞弊是重罪，我劝你好生掂量掂量，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言罢，大袖重重一挥，便欲离去，刚走出几步，便被两个身材壮硕的家丁拦住了去路。

李然回头对宋和怒目相视，怒呵道:“宋和，你是打算挟持朝廷命官吗？你好大的狗胆！”

宋和小跑上前，向两个家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随后又将李然迎回了凉亭内。他依旧谄媚笑道:“李大人切勿动怒，下官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挟持朝廷命官啊，李大人且听我细细说来，若是李大人觉得为难，就当是下官木讷了。”

李然依旧怒火中烧，“有屁快放，本官没有闲工夫在这听你聒噪。”

“下官听闻李大人有辞官归乡的打算，李大人为朝廷奔波数十载，劳苦功高是该享享清福了。只不过李大人该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功成身退吧。”

李然闻言眉头微皱，“这话何意？这身官服我穿得，如何就脱不得了？”

宋和开口道:“近年来，李大人在朝中屡屡碰壁，仕途不顺，故而早早有了辞官的打算，只是李大人不要忘了，如今这南佩国是何人秉政，是太后。”

李然反问道:“那有如何，我为官数十载无有过错，如今年迈辞官返乡有何不可？”

宋和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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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李大人是不是忘了，当年先帝废原配严氏，立当今太后杨氏为皇后，李大人可是极力阻谏的啊。李大人言辞犀利，屡次陷杨氏于风口浪尖。如今时局逆转，太后势必肃清异己，而李大人就在此列。”

李大人闻言，死死的盯着宋和，一言不发。

宋和见戳中要害，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道:“李大人为官清廉，朝中有口皆碑，若是先帝在时，李大人必然可以功成身退，风光返乡。只不过现在嘛......”

宋和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瞥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李大人，仿佛一头雄鹰觊觎一只待宰的羔羊。

宋和见李然没有反驳，接着开口道:“下官有一法可以解李大人的死局，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听上一听。”

李然闻言，怒气未消，开口道:“少在本官面前卖关子，我李然为官数十载，自认无愧于心，岂会行不苟之事。得罪了太后我自知难以善终，但君子修身以为弓，矫思以为矢，又有何惧哉！”

宋和闻言再次作揖道:“李大人高风亮节，令下官汗颜，但李大人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李氏一族以及阖家老小考虑不是。”

李然瞥了宋和一眼，再次陷入沉默。

宋和道:“下官有一法可解李大人之困，李大人不妨听下官一言，收下这五万两，在朝中打点一番，然后投身二殿下门下，二殿下文韬武略其志不小，是如今最有实力与太后掰手腕的人。李大人当趁早决断，迟则生变，到那时悔之晚矣啊。”

李然问言嗤笑一声，道:“我投身二殿下与否，和这五万两有何相干，我似乎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吧！”

闻言宋和呵呵一笑，开口道:“李大人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如今又值暮年，早不复昔日风光，若无足够多的银钱使唤，只怕在朝中也是寸步难行吧。况且，李大人只要动一动笔，行个方便这五万两便是囊中之物，下官保证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至于下官的这份情义就当是这笔买卖的小彩头，日后有用着下官的地方，必会竭尽全力。”

李然深知宋和所言不假，多年来他除了俸禄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入账，再者他自视甚高，不愿与朝中鼠辈为伍，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太后更是步步紧逼，处处与他争锋相对。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早早生出了辞官归野的念头。

当下宋和一语惊醒梦中人，细细想来只怕自己早已成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