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扶苏（1 / 1）

扶苏刚出生时，恰逢雨水，村里的桑树发芽抽条也比往年早了一月余。柳氏夫妇皆是地道的农民，目不识丁，又不想家中独子也是如此，便特意寻了村里学堂的教书先生孟先生为自己小儿取名。孟先生全名叫做孟漠离，是十五年前从外乡辗转到此成了抽条桑树原村的教书先生，很受当地百姓的敬重，村中有很多村民家中诞子皆会找上孟先生，为自家的小孩博一个好的前景。

那时的孟先生双手交叉依于背，眺望了庭外的颇有生机的桑树，嫩叶翻新，俨然是破冬的迹象。“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孟先生或是文思泉涌，有感而发，缓缓地吐露几句。过了一小会，他发现自己晃了神，看着木讷的柳氏夫妇，解释道：今年桑树发芽早了，翠绿一片着实好看，今年的大家的光景也定是风调雨顺。古书曾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此物乃就是桑树，便唤作扶苏吧，名好听，寓意也甚佳。

柳氏夫妇即便是听了解释，亦是云里雾里，不知道孟老说了甚，只大概的知道自家的小儿唤作“扶苏”，有着很好的的兆头。便连忙作揖称谢，把自己用蚕丝制的护膝和一筐自己的鸡蛋塞到了先生的怀里，便欢喜的疾步往自个家中赶。

扶苏出生的那年，确实应了学堂老先生的话，风调雨顺的，村里庄稼都有着很好的收成。再长些，扶苏便和村里一般大多的孩童上了村里的学堂。他倒是比同龄的孩童聪慧许多，第一堂便能将《三字经》倒背入流，甚是得孟先生的喜爱，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孟先生的关门弟子。

别人用了十年的光阴长成了陌上少年，他倒好花了十年的时间成了地痞流氓。五岁下河捞鱼时，偷藏了正在河里洗澡王大叔的裤衩；七岁时，就狠狠地把隔壁屋的周小胖揍了顿，说是单纯觉得周小胖长得胖能经抗；十岁时偷看寡妇张大妈洗澡，还四处跟别人吹嘘，羞愧得张大妈一度想着成为他家前桑树上的一抹孤魂。柳氏夫妇念着他家中的独苗，终究是舍不得一棍子抡死，也就任由他胡闹。不过一物终有降，逃不过阴阳斯理，扶苏最害怕的还是孟先生，只要孟先生一个眼神，立马是猴王变瘟鸡，老老实实的不敢吱声。

现如今，有了十五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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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倒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折腾了，只是会聚集一群孩童，成立一个帮会。入会的人自称是他“千挑万选”的。其实也就是村里五到十岁的小娃娃，在他威逼利诱下，万般不愿入了会。帮会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帮他搞定村花李如岚，让他能娇妻在手，大权在握。

李如岚是村长的女儿，少了扶苏两岁，豆蔻年华，姣好容颜，曼妙身姿。穷乡僻壤的也没有那么多规矩，男孩和女孩也时常玩耍。扶苏每每见了李如岚，都要戏谑一番：如岚，做我婆娘可否？

这可恼了李如岚，每次见了，都是绕了路，远远的躲之。实在逃不了就狠狠数落一句“无赖”，便不再理会。

扶苏倒是不恼，还嬉皮笑脸地跑到村长面前大声吆喝着：岳丈，我以后定待如岚好，好好打理咱们的村子。

村长也不说话，是直接拿起门前的扫把向他抡去。

话说桑树原村位置偏僻，少有外人来往，村民以种桑、养蚕、织布为生。村东有一条羊肠小径，是通向外界的唯一条途径。村民偶尔为了口粮四更天就要起来，走上几十公里方到一个小小的集市，用自家的织品、猎物换取一个月的吃食。村民对于外界的新奇玩意儿知之甚少，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西是一片无边际的古森林，古树参天，常年不见天日，多蛇鼠和猛兽。猎户通常只是外围转悠，不敢深入。相传深林深处，有一狐妖，四足九尾，专喜食婴（《山海经》：又东三百里，有青丘之山，有青丘之国，在其北，有狐，四足九尾，其银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当年，村里人还恐吓过扶苏“再这么混账，小心山里的狐仙娘娘把你捉了吃了”

是日，孟先生告了假回老家探亲去了。村里的大人也是约好了在这日赶集，早早地起床离开了村子。

扶苏就像山中无老虎地猴子，还没等大人走远就立马上串下跳集了一伙人。

李如岚迎风而立，秀发迎春，脱颖而出。她倒不和这一群小孩儿交谈，只是立于柳树下，脸上不悦。若不是被扶苏手下地那些“手下”纠缠地万般无赖，她断然是不会出现这里。看着扶苏作什么妖。

扶苏侧坐在村前地一块巨石上，左脚弓起支撑着依靠头的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露着几颗白亮的牙齿。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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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微风，撩起了他腮边两摞头发，剑目星眉的，倒也一股英气在扶苏的身上散发。

“王陆，我们今天把事情给了结了，谁赢了，李如岚就嫁给谁。”

王陆与扶苏同岁，性子却是截然不同。上学堂时。扶苏都是领着一群人在庭院里抓蛐蛐掏鸟窝，王陆就是端坐于桌前，默默地诵读诗文。平常和李如岚交往甚密，心里也是心悦着。扶苏甚是不爽，每每都要找王陆的茬，可是由于在学堂，有着孟先生的威严，不好过于放肆，今日让他抓住了时机，岂能轻易放过。

王陆看了一下不远处娇怒的李如岚，才缓缓地站到了扶苏面前，一袭白袍，颇有书生意气。

“应了便是，此番打赌，你若是输了，还是要作数地好，莫要再耍无赖。”

扶苏嘴角微微上扬，眼看自己的奸计就要得逞，开心地道：好，此次定能作数，不过规矩我来定。

“好”前几次赌约都以扶苏惨败而告终，此次他定然也翻不出什么花样，王陆想都没想就应了。

扶苏再是一笑：我们今日不比别的，我们深入此山，谁猎得猎物多，谁就获胜”

扶苏伸出了右手指向了村西的莽莽山海，一条无尽头的小路，荆棘丛生，还有阵阵妖风肆意刮起。

四周的孩童打了一个寒颤，变得鸦雀无声。王陆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若是平常，也就背诗、写字，哪会这般。

“不行”。李如岚倒是先发了声。“王陆怎会赢得，你这般野惯了，这不公平。”

“那也是，王陆的爹是做生意的，生出的儿子也应是娇生惯养的，那我们就赛跑，谁坚持得久，谁就胜了”扶苏盯着李如岚说道。

王陆的父亲是商贾。因体弱无法干重活，被迫去了外面经营。

少年经不得激，“好”，王陆应了。

扶苏正准备跑时，王小胖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老大，山里有妖怪，咱们还是换换别的吧。”

扶苏看了王小胖一眼，轻蔑地说“怕什么啊，怕还怎么娶媳妇啊”

话音刚落，扶苏就发起后劲，向西奔去。王陆紧随其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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