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听老人家说过去的战争故事（1 / 1）

王元霸的语言阵仗还没有结束：

“我们这些跑一线情报的，一看对面的数据，闭着眼睛关着migi，用估的都估得出来联盟在说谎啊，数字绝对要比1比1o大，至少是1比2o，上限在……看见我这个巴掌没，上限是比5o啊！

但历史资料、官方记录要严谨，绝对数量都战后统一公开了，说1比1o就是1比1o。我们提交的调查情报，也不可能公开，否则不用打啦，1比1o还可以幻想幻想，1比5o……算了吧！基本数字换算，白送1艘暴露出来换我方攻击，剩下4艘集火就足以秒杀我战舰了！而实际打起来，战舰战的时候啊，有绝对数量优势时，战损会直线下降啊，各种轮换、诱敌、挡枪战术，你们指挥舰队的比我清楚吧！”

钱崖子点点头，王元霸喝了口水后，看看大家没有发言的意思，瞅了眼白莫邪，这少年乖乖巧巧装着透明人坐在那边，没有就自己弦外音发声的意思，就继续接着自己的话头讲下去，随便再更挑明一点：

“‘亡灵’吕肖安这个人吧，厉害，实在是厉害……我们好不容易把棺材板给钉上了，结果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轻轻松松给‘招魂’了回来。

跟他有关的人和事啊，没有一件是简单的，是看得透的！所以啊，我们帝国技术上都还卡着吧——将军刚才说我们还在开发能超越打击的湮灭炮对吧，你看看，这个项目我就不知道，当年咱们帝国可没有这个项目，如果有的话，可是会重点跟踪窃取他国相关研究的呢！

我们大星汉啊，当年主要科研方向是战舰，只不过大战结束了，曙光级才试航，哎，真想看看咱家半生心血的超级战舰实战啊，这就是咱们帝国的‘黑科技’，那边的少年知道不？帝国级啊、主力舰什么的。

‘主力舰’是过去数万年大战岁月里，对主要宇宙作战战舰的统称，可以追溯到太阳系时代吧？那时候搭载的还是光速都达不到的电磁炮哦，就叫主力舰了。每个时代里的主力舰标准都不一样。我们银河帝国有自己的战舰分级体系，跟‘主力舰’一级对标的是帝国级。

现在我们的帝国级，已经超越当年的超旗舰了——那种就是把几艘战舰揉到一块儿的玩意儿，咱们现在最新锐的帝国级，单对变引擎性能上就超越他们了——当年公主生日送给她的装备，帝国级天狼号，现在也随军出征了，可惜舰长不是咱们的公主了吧？”

白莫邪依然乖巧眼观鼻鼻观心，不接这个尴尬的话茬，只要不是代号七月的讨论，一概不插话，东张西望观察周围环境更重要——虽然不是上次空中庭院，密闭的温室了，但依稀有点眼熟、有点印象——横看竖看，终于从简单的结构中看出了端倪，这里就是之前王星茹给自己发布代号七月任务的办公室嘛，自己还拍了、截图了一堆画面来着，只不过当时视角是在另一头，并不是在会客会谈席座这边。

钱崖子：“……我经历过末期，反帝国联盟，当年全国上下气氛，要怎么说呢，两极分化吧，部长应该很难想象的出来，极端乐观的，认为统一在望，极端悲观的，认为我们马上就要被毁灭，社会就这样被两头拉紧的橡皮筋，时间久了，自己就崩断了……联盟方面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没错吧，前部长？”

王元霸：“将军说的没错，‘终焉之战’可不是现在才造出来的概念，这就是从联盟还没有联盟的时候开始，咱们帝国里就流传着的说法啊。

联盟他们吧，就是打着和平演变我们的主意啊，联盟这种政治行为啊，看似是国家国际战略格局，涉及什么军事民生方方面面的，其实要咱家说啊，就是种信息战，天下万物都是信息战吧？

其用心之险恶，也实属正常吧。就问你信不信，怕不怕，全银河系都孤立了你，信了的话，咱们自己就解散吧！

物极必反，所谓‘联盟’吧，看似强大，其中必有弊端。所有加盟势力，都各有计划，各有安排，各留后路，各备后手，就到时候那个先上，那几个先上，跟我们星汉拼个你死我活吧，重新洗牌搏一个上位。

结局我们都知道了，过程事后也都慢慢解密，这现在就可以慢慢回头看，事后诸葛品一番当年春秋金戈连城旌旗招招罢——这就是为什么咱们帝国内部越绷紧，外面局势越发像是马上要宇宙毁灭了一样，却一直打不起来的原因吧？

不说别的，数一数二的黑龙帝国、大奥霍兰共和国，牵着头，叫嚣得声音最大，私底下背后却跟我们谈得最欢啊，一来二去，到头来结局就是我们没被和平演变掉，反而是看似如日中天的‘银河系自由联盟’被我们给演变呢？

帝国跟联盟，当年会谈的次数比史料里记载要多得多，这就不用再多说了吧，如今天子，也参与过不少谈判，尤其是最后那场签约仪式，我是万人会场上，站在角落里的见证人之一，而天子他，则是场中签字人的一方。部长啊，星茹，当年你跟天子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你一时任性要强，你本该也是场中人的吧？”

王星茹眼神尴尬地朝白莫邪这边瞅瞅，很有之前被谱启皇揭老底的那样……似乎她有不少黑历史，只要是长辈，她就都抬不起头来。

然后继续左顾右盼，欣赏室内装潢有多纯净简约的白莫邪，又转念一想——莫非这是家族遗传？王若夜更加要强的样子，要强到甚至叛了出去，要跟白莫邪斗个高下分个胜负主次。

听说王星茹是最早跟羲俞昊认识的，似乎有点白莫邪跟白无双之间关系的感觉，只不过皇帝这边，单飞跑出去撞世界的是王大小姐而不是羲俞昊，结果就让龙女观月的生母先一步上位成功——别问白莫邪为什么知道人家私生活的，皇帝的家事嘛，自古就没人不好奇八卦的！

也不知道王元霸有没有感受到族中晚辈的眼神儿，总之他继续着自己的思路长篇大论了下去，就十分王家人：

“话说那个最终的协议文件，全文只一个条款，也就是现在所谓‘天下不武’四个字的文件，当然原本不可能就只四个字，但条款全文也确实没有多少句话——这可不得了啊，四字文件奠定了银河系永久的和平，可是被吹上天了，‘帝国统治下的和平’。m.

实际上呢？一个国家的结构当然不可能四个字就总结完吧？光是军权、政权、信用权，三个维度各自独立，就有一大堆条款、协议，整个谈判进程持续到统一之后彪风皇退位为止。

星茹可能知道点，将军应该就不知道这些了吧，银河系统一之后彪风皇依然跟联盟斗争着，在谈判桌文字的战场上，捍卫住帝国的胜利果实，实现着羲家，以及人们的期望，那些信奉他们理念的人们的……最后退位也是保护果实的一部分——

我可是跟着彪风皇一路打下来的，那个文治武功啊，文治的事儿将军应该了解不多，但武功啊，那个战功赫赫，银河系规模，叫得上名号的大战，前前后后打了七场啊，七场！无一败绩，全大胜！就是这七场大战下来，逼得全银河系势力要结盟的啊！别说咱家这个全程亲历的老东西了，是人只要想想都会热血沸腾吧？”

没错，白莫邪就热血沸腾了，而且是听一次就鸡皮疙瘩掉一地一次……老地球人可能对“银河系规模”没概念，但他融入时代后的现在就能完全理解了，用个简的单比喻来说就是世界大战——

地球上虽然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但其实二战只是一战的延续，双方休养生息2o年后再干，所以从历史大尺度上来看，波及整个地球的世界大战，只有一场中有间断的“3o年战争”，1914到1945。

未来人类大战、世界大战的概念，就是席卷整个银河系的了，动辄持续十年，上不封顶的战争……所以说过去银河系中，和平时间是屈指可数的。

彪风皇，其名号就能看得出其作风彪悍，临危受命，从谱启皇手中，接手过来一个外忧内困的偌大帝国，面对各方蚕食势力，果断出击，通过7次世界大战，不但没有被绞杀，反而越打越强，最终统一银河系，可以说彪风皇的一生，就是在战场上度过的战功赫赫一生。

而且这七场大战是什么概念，虽然有合纵连横，但事后诸葛的话，都可以看出是银河帝国在单挑全银河系，只不过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被挑唆、忽悠后站到了银河帝国一边，其中有多少是王家人的功劳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绝对每一桩忽悠，绝对都有他们的身影在里面祸祸。

总之这样的单挑世界一共打了七次，然后大家才突然反应过来，幡然醒悟：哎呀，似乎被忽悠了呢，自己越打越惨兮兮的，怎么有个家伙反倒是越打越强大了啊，自己是不是被当枪使了啊？

于是反银河帝国联盟就诞生了……

末期有参与过一场大战的钱崖子长叹一声：“哎——确实啊，彪风皇背负了整个世界啊，最后又为了世界，抛弃了一切——天下不武、天下不武，但谁能相信……相信一个打赢下来了七场人类大战的？”

王星茹难得不跳脱了一回：“谁都可以说这四个字呢，天下不武，除了彪风皇，哎，全世界都不信他啊。”

王元霸：“所以吧，虽然斩云帝末期也参与过几次，但天子他是冲锋在前，每每有危机战况就天子上，解除敌人最危险的攻势，在内积累了声望，在外敌人害怕的是咱们帝国的头脑，而不是帝国手上的利剑，所以吧所以，谈判桌上强权巩固胜利的最后一步，就是退位，召回放坟场星系，让其置身事外，冷处理多年的天子，众望所归上位登基，完成了咱们星汉万年基业。”

讲故事的人声行并茂，听讲的人肃然起敬。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都陷入到了老王家人话术营造的会话氛围之中，这是没办法的事……王元霸有逼着人乖乖顺着他的思路走吗？

没有。

他只是把过去的事实讲了一遍罢了，没有夹杂半点私货，找不到任何地方有他个人观点，先帝创业艰辛大旗下，不存在任何质疑……

虽说他是在没有半分虚假、个人的陈述着历史事实，然而却是沿着自己的既定思路陈述在——历史还是那段历史，但该在哪个点上跌宕起伏，却完全由他掌控。他不是造势，而是引流顺势，没有强迫强扭，而是引导着听众，就以彪风皇波澜壮阔的故事为大流，顺着他的思路听下去。

所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白莫邪也是老江湖了，而且还是那种顶老顶老的，用过无数次生命为代价换取宝贵经验的老姜，自然明白，现在自己身处的不是历史课堂场合，对方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社会，每个人的每句话都有一层、两层，乃至四五层深意……

边跟着肃然起敬边琢磨，思来想去，想出了王元霸至少有的一层——不着痕迹的敲打自己在——帝国历史悠久，经历的大风大浪，每一次都比你小子趟的这趟水深，狠人狠角一抓一大把，心怀敬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国家要你怎么配合，你乖乖配合就是，知道什么就都说，还担心咱家帝国亏待了你不成，你看，只要合作，说给完全行政权就给完全行政权，你小子比当年银河系几大霸主还牛不成，家业比银河系自由联盟还大不成？

真不知道王家人的这种谈话艺术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还是后天家族环境里形成的，又或者是幸存者偏差？在自己能接触到的这个层次上的，就只有这种话术一流的王家人，那些不行的就都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自己并接触不到——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普普通通撒在这个银河系不知道多少亿亿亿的人群里面，这样要是能碰得上，得几世修来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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