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乞丐城（1 / 2）

大楚建平二十二年七月初九，陈起在这个世界正式工作的第三天。

陈起此刻觉得这一天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他发现了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李哲小秘密的一天。

朋友的感情，是随着知道彼此更多的秘密而加深的。所以才会有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云云的人生几大铁。

这个秘密是陈起发现李哲没有跟自己一起回内城而察觉到的。

辑事台的工作就是早上去一趟，打个卡，哦，这里应该叫点卯。点完卯就可以回去了，也没人管你今天去哪，做什么。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陈起才明白为什么京里有那么多的家中庶子或者家族不怎么看好的二代们要到这里来，这简直就是混吃等死的好去处啊！没人管，又不累，又与之前的在家的生活节奏差不了多少。

言归正传，陈起就是发现李哲这个家伙除了第一天的时候，陪自己回去了内城，之后每天都是不回内城而是留在了外城。

直觉告诉陈起，李哲有秘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没问，选择了在今天偷偷跟踪。跟上他的时候，他手上拎着一大袋早点，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两个人的量，看来是去看人。

路过糕点铺的时候，还买了点糕点，这种东西基本上不是给小孩子的，就是给小姑娘的。他们虽然目前已经工作了，但是按年纪来说，在陈起的家乡还算未成年人呢！所以可能见得还可能是二者的结合体，也符合他两目前的年纪。陈起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之后跟着李哲转悠了一会儿，发现他在卖糖葫芦那里停顿了一会，似是在犹豫买不买。这让陈起很诧异，这买糖葫芦诧异，莫非人家还在换牙？禽兽啊！

又跟出一段路，陈起不得不说，大安京是真的大。不知道当年这么大的城池建了多久。

一时松懈，被李哲甩出了一段距离。不过幸好陈起这两天修炼算是小有成就，跟踪一个人还是跟不丢的。

转过巷口，陈起停下了脚步。

李哲正蹲在一个破院子的门口，而他的面前是一个人，一个干瘪的就只剩下皮包裹着骨头的人。

如同枯草一般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但从露出的那一点，陈起能想象出大概的样子，就是被一层黝黑皮肤包裹的骷髅，那双泛黄的眼睛伴随着他艰难而疲惫的抬起头看向他面前的李哲，而有了一点点神采，那眼神里是饥饿，是对食物的需要，更是对生的渴求。李哲就是给他这个希望的人。

随着李哲掏出一个馒头给他，他连抬起头都艰难的身体竟然能使他的手以接近正常人的速度，接过了馒头，接着整个人蜷缩着啃着馒头。直到这时，陈起才发现，这个人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裤腿空荡荡的。

李哲没有在他拿到馒头后立刻离开，而是继续蹲在那，目光看向别处，但是不走。

陈起想到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据说古代出去赈灾的官员到了灾区，就算其中有的灾民再困难，再可怜，官员都是不会特别照顾的。不是古代赈灾派出去的官员冷血，而是如果官员给了这些可怜的人食物，那么这些人十之八九会在其他已经饿疯了的灾民的争抢下被夺走生命。

而此刻，院子残破的院墙上，伸出的人头恰恰佐证了陈起的猜测。那些人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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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可能是害怕李哲身上的那身镇魂司的黑色制服。

从小未曾经历过大灾大难的陈起，见到眼前的一幕，着实给震惊到了，饶是他看过不少有关灾难的电影，和现实的报道，但那些演员扮演的凄惨或者图片的冲击力与真实肉眼看见的，不可相提并论。

“这里是什么地方？”陈起慢步走到李哲身边，低声问道。他走过来才发现，这是个很大的荒废的院子，可能不是一个院子。里面稀稀落落的搭着简单的棚户。此时时间尚早，里面有着不少穿着破烂的乞丐，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走近了一股骚臭味迎面而来。

李哲没有抬头，此刻的他陈起觉得有些与过去这大半个月见到似乎不是一个人，没有了嘻嘻哈哈，也不再一惊一乍，深沉、内敛，淡淡的回道：“这里是乞丐城，大安丑陋的一面。”

如果换做往日，陈起会说‘这是你李哲能说出来的话么？’但今日，他确实说不出口。陈起对待这些人用一句来说就是：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却偏偏见不得这人间疾苦。当然如今再用这句话形容自己，陈起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但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的本质还在。

陈起没有说话，绕过李哲，往院子里面去。

“你发现这多久了？”陈起问道。想想这里，着实有些讽刺，一条街的距离，确实隔开了两个世界。

“很多年前就发现这了。”看门口那人吃完了，李哲才走了进来。

“京师衙门知道么？”陈起认为这些人只有官府能够救得了。

李哲却是摇摇头，道：“或许知道吧！只是不想知道，这里的人能有今日与那朝堂上的诸公多少有些关系。”

陈起又往深处走了走，这里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如门口那人一般残疾，有的身体还算强健，有的目光死寂宛如行尸走肉，有的则还能看到眼睛里有着对生活的希冀。

陈起不去问为什么他们不离开京城，或者说另谋出路，总好过在这里的话。如果可以的话，相信这里会有一部分人不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