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生辰礼这东西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我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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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原本是要往丰城去的,想着那儿离皇城麟都近,应该也会太平些……”小九在石亭内有些如坐针毡,他垂着眼睛,抿了一下泛干的唇,却忘了喝捧在手中的一碗热茶,“可去的路上遇到了征兵的官差,我爹腿脚有些不好,他们就只抓了我,然后我就和那些被强征来的汉人一被送去了绥离的战场上。”

乍一听“绥离”二字,坐在对面的紫衣年蓦地抬眼。

“小九……”

戚寸心怔怔地望着他,满眼愕然。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他左手,原本的五根手指如今却偏了小指,那会儿他抓她衣袖的时候,她就现了。

“因我始终办法杀人,专管我们这些汉人军的伊赫人子就断了我一根小指。”小九停顿了一下,『乱』半遮着他的眼,他吸了吸鼻子,忍着哭,“但就是这样,我还是不敢杀人,他们打仗的时候,我就躲在山坳底下的土坑里,原本想等打完再出去,但是……”

他也许是想那日战场上的惨状,脸『色』是苍白的,仍有些惊魂未定,“但是死了好多人,他们上边掉下来,一个个砸在我的身上,好像一座山一样,他们的血流了我满身,热到冷,白日到黄昏。”

他声似喃喃,眼眶湿润,“等我终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有两个穿着南黎军甲的士兵拿长/枪对着我。”

“我跟他们说我有杀过人,我说我不想杀人,我给他们跪下求他们放过我,”他干裂的嘴唇浸出了血,“寸心,他们是好人,他们瞧我是汉人,年纪轻,不但放过了我,还指了条路让我到南黎。”

他满眼是泪,好像许多情绪也有些压制不住,“寸心,我是逃了,可他们死了。”

戚寸心有过很多猜测,但她怎么也想到过,小九竟是绥离的战场上逃出来的。

也许就是在她渡了仙翁江,抵达澧阳的那个时候,他深陷北魏军营,被人断指,被人扔到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我前听说过,绥离之战北魏的大将军吐奚浑惯用的伎俩便是征收汉人军,用来打阵……”

徐山霁在一旁呆立着,只听小九这一番话,他似乎便联想到绥离成片的嶙峋烽火,满地血淌,“这些蛮夷!真是残忍毒辣!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汉人自相残杀!”

大黎丢失北边的半壁江山三十多年,身在北魏的汉人也许还有到快要忘记大黎的地步,但他们的身份却大黎子民变成北魏人,还要与南迁的汉人军刀剑相向,战场厮杀。

在去缇阳的路上,戚寸心就见过抓壮丁的北魏官差,只是时他们抓的不是壮年男子,而是一个看来干干瘦瘦的十二三的小年。

小九虽比他大了一两岁,但若按原本大黎的律法,服兵役的士兵年纪最小也要年满十六岁。

可那位伊赫人将军吐溪浑,却偏要征来大量汉人军,为的就是看汉人相残。

戚寸心还有些不过,却听小九又继续说道:“我逃跑的路上遇到了逃难的难民,一路辗转又跟着他们来了月童,只在城外的棚户堆里住了几天,就有好几个衣着鲜亮的男人来,说是要找人去开的戏园子里做打杂的帮工,我那时候饿得不行,就跟几个逃难的大叔一去了。”

“他们知道你们一行人都是北魏来的,后来又挑中你假扮富家公子,和那京山郡的富商一,去跟二皇子身边的人签契?”徐山霁忍不住『插』嘴。

或见小九,他便又将小九上下打量一番,“瞧你这模样生得也清秀,扮富家公子也挺像那么。”

“这么巧?”

冷不丁的,一道清冽的嗓音响。

小九抬,正见对面的谢缈端着茶碗抿了口茶,那双漂亮冷淡的眸子正在盯着他,他一瞬垂下脑袋,嘴唇微动,嗫喏几下,又,“情……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谢缈扯唇,却不说话了。

而戚寸心一时心诸般波澜,她甚至有不忍细看面前的小九,绥离到月童,他这一路到尾都是那样不易。

眼眶有些泛酸,最终,她说:“小九,活着就好。”

夜无月无星,浓黑的夜幕低垂下来,漆黑的颜『色』笼罩于四合檐之间,于是院中的灯火就成了漂浮的星,在夜风里摇晃。

戚寸心只和小九说了一会儿话,待徐山霁找的大夫来过来给他看伤时,谢缈便要牵着她离开。

“小九你先在这儿住着,过两日我们再来看你!”戚寸心被牵着往院门去,也只来得及过朝屋子里喊了声。

“在想什么?”

坐上宫的马车,谢缈看向她的侧脸。

戚寸心初什么说话的欲望,她只是迟钝地摇了摇,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忽然开口:“缈缈,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有种恍如隔的感觉。

好像在东陵的宁静已经遥不可及,她离开东陵,曾经与她一块儿在市井奔忙生活的朋友也离开东陵的那个时候开始遭遇战『乱』的噩梦。

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小九断掉的小指。

“北魏亡我之心不死,我亡北魏之心不衰,两国相争,道来都是『乱』的。”

年仿佛来如沉静,他冷冷地陈述一个血腥的实,但目光落在身侧那个垂着,情绪十分低落的姑娘身上,他半晌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戚寸心,前只是你看不到。”

他的声音仍然平淡。

戚寸心闻言,不由一怔。

是啊,眼前的道本就如,前是战火还未蔓延燃烧至东陵,无论是她还是小九,他们都看不到东陵以外的情形。

若非是那日姑母身死,城外大批难民被『逼』无奈,涌入城中强占东陵后她远赴缇阳,她只怕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还不知这道到底已经『乱』到了什么地步。

“你说得对。”

她了,有风吹开帘子,她侧过脸迎上拂入车内的夜风,“我前看不到,也想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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