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种（2 / 2）

“很厉害？”希林公主追问道。

琪西莉亚犹豫了一下，记起柳贝西老师平日的教导，谦卑地回道：“一般。”

“那就是很厉害了。”希林公主呵呵一笑，“不如露两手让我们看看吧。整天关在皇宫里闷得慌。我有个远房表叔最近来拜访我母亲，也是个魔法师。人长得丑不说，脾气还臭得要死。琪西莉亚小姐不妨买我个面子，帮我去杀杀他的锐气，如何？”

“这个……”琪西莉亚本想拒绝的，因为柳贝西老师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对待魔法师之间的切磋要非常慎重，因为魔法元素力量并不容易控制。普通人之间的较量尚有刀剑无眼一说，那魔法师之间的较量多数可以用险象环生来形容。

可惜，希林公主却没让她犹豫，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赶着琪西莉亚上路了，其他的皇子公主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一转眼，众人就来到了皇宫外围的练武场。

这平日里皇子们用来锻炼身体学习武技的场所闲杂人等早已经被清空，偌大的场地中央只站着一个面容阴鸷的男子。那个男子身着一套深蓝色的法袍，手持一根扭曲的橡木法杖，眯着一对三角眼，打量着站在对面不远处的琪西莉亚。

“虽然，还没完全发育，倒也是个不错的玩物。”[宛若ddt附体]那名男子悄悄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用眼角瞥了瞥坐在远处观战的希林公主，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然后把目光定在了琪西莉亚身上，心中暗暗一笑，“小姑娘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也只能算你晦气。”

当然，台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假惺惺地做一下的。那个男子微微地躬了一下身，说道：“大魔法师赖纳德座下学生中级魔法师费昂斯。”

见对方彬彬有礼的样子，琪西莉亚也是惯例性地回道：“中级魔法师琪西莉亚。”至于没有报出柳贝西的名字，是因为柳贝西再三否认是她的老师，并且和她约法三章，绝对不能对外人提起他的名字。本来这是柳贝西的一番好意，等到圣魔导师龙科恩游历归来，他会把琪西莉亚推荐给自己的老师，到时候琪西莉亚和他就是平辈关系，要是现在认了琪西莉亚做学生，到时候圣魔导师龙科恩的位置该如何解释，辈分不是都乱了么？

然而，这话被费昂斯听到却是误解为另外一个意思，费昂斯当时就武断地以为琪西莉亚的老师是个不出名的人，琪西莉亚本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对方没有靠山，费昂斯的心态就更加放松了，虽然听到琪西莉亚也是中级魔法师稍稍有点惊讶。不过就算同等级的魔法师实力上也会是天差地别的。看对方才这么点年纪，费昂斯心中已经大定，下手也无所顾忌了。

费昂斯眼睛一眯，藏在法袍内的手指微微一动，口中默念几句咒语。忽然间，琪西莉亚脚下鼓起一阵旋风，直接把琪西莉亚身下长裙的下摆给整个吹了起来。要不是琪西莉亚及时夹住双腿，恐怕内裤都会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去。

“你……”琪西莉亚俏脸羞得通红，完全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发就开始动手，一出手就是这么卑鄙的招式。平时也没少和柳贝西进行魔法演练，但是那基本都是非常正规魔法指导教学演练，更何况柳贝西为人那样的正派。

“不好意思，长久没有魔法切磋了，一时手痒。”费昂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一边观战的希林公主也是拿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心头一阵畅快。

琪西莉亚把一切看在眼里，如此聪明伶俐之人，顿时明白了一切。心头一阵怒意汹涌而出，到了嘴边化成一声冷笑：“很好。”

也不见琪西莉亚做任何的手势或是念任何的咒语，只听见噼呖喀拉一阵乱响，整个练武场内的魔法元素瞬间就暴躁了起来，空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风刃、火球、巨石以及闪电，如同暴雨一般倾泻到了费昂斯的身上，直接将费昂斯打倒在地，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不好意思，长久没有魔法切磋了，一时手痒。”琪西莉亚把费昂斯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对方，然后冲着希林公主笑了笑，“公主，可还满意？”

练武场内一时的风云变幻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下傻了。听了琪西莉亚的话，希林公主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琪西莉亚就是破口大骂道：“琪西莉亚你这个野种，居然敢打伤我表叔？”

“你说什么？”琪西莉亚面色一寒。

希林公主被琪西莉亚的表情吓了一跳，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琪西莉亚你就是个野种，你是白精灵和暗精灵生下来的野种。那天我在父亲书房偷听，贝鲁斯公爵亲口对我父亲说的。”

虽说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琪西莉亚闻言是又惊又怒：“你说谎。”

“我说谎。”希林公主觉得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琪西莉亚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哪里像人类了。你浑身上下又有哪里像贝鲁斯公爵了。你只不过是贝鲁斯公爵好心捡回来的野孩子。白精灵和暗精灵杂交生的野种。”

关于容貌的问题，琪西莉亚其实也产生过些许的困扰，但是无论是贝鲁斯父亲还是柳贝西老师回答她这方面的提问的时候总是有点含糊其辞。现在，这一切被希林公主血淋淋地揭了出来，琪西莉亚自己也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心中虽然有所动摇，但是嘴巴上却不能有丝毫的放松，琪西莉亚又怒喝了一声：“你撒谎！”

“野种！”希林公主也不示弱。

“收回你说的话。”琪西莉亚的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她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元素力量变得无比愤怒和冲动。无数的冰刃火球闪电开始出现在她的周围。只要眼前的这个贱人不改口，琪西莉亚会毫不犹豫地在下一秒把她撕成碎片。

“琪西莉亚小姐，慎行。”忽然间，一个老者出现在了琪西莉亚和希林公主中间，一个回旋的魔法阵盘旋在他的脚下，看起来是一个魔法造诣颇深的魔法师。

本来看到琪西莉亚身边的那些火球风刃闪电雷球什么的，希林公主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但是当这个老者出现的时候，希林公主顿时松了一口气。做为皇家供奉几个高深的魔法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现在这个就是其中之一的大魔法师班尼迪克。希林公主把身体朝班尼迪克身后缩了缩，想想琪西莉亚不可能胜过一位宫廷御用魔法师，气焰立刻又嚣张起来：“班尼迪克，给我杀了这个野种。”

班尼迪克也是心头发苦，他本来只是负责皇宫守卫的，压根就不想掺乎进这种皇家大小姐的争风吃醋中来，但是万一真的让琪西莉亚伤了希林公主，那他也说不过去，毕竟保护皇家人员的安全也是他的使命之一。无奈之下，只能劝道：“希林公主，慎言啊。”

“你还敢说！”琪西莉亚一声暴喝，无数的火球、闪电、风刃心随意动，劈头盖脸地就砸了过去。

班尼迪克不敢怠慢，念起咒语，三道厚实的土墙平地而起，竖在了自己的面前，替希林公主挡下了琪西莉亚所有的攻击。班尼迪克一边维持着土墙，一边对琪西莉亚的攻击感到惊叹：“这魔法能量阶数，太恐怖了。”

琪西莉亚的火球、风刃和闪电消失殆尽，班尼迪克的土墙也是东倒西歪，这初次的较量，两个人看上去是平分秋色，但是实际上的差距只有班尼迪克自己知道。自己一个大魔法师对一个中级魔法师，自己结阵了还念咒了，对面似乎什么都没干，还有这年龄的差距。魔法师是很忌讳得罪另外一个魔法师的，尤其是对方的实力和潜力远在自己之上的魔法师。班尼迪克也懒得说什么了，直接发了一个红色魔法讯号弹上天，心中暗暗祈祷赶紧来个能管事的把这烂摊子给接了吧。

而练武场里，希林公主仗着自己这边有个大魔法师还在骂骂咧咧。而琪西莉亚已经不再和对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一串短而急促的咒语，琪西莉亚的脚下浮现出一个白色的魔法阵，同时身体周围出现了六面出白色边框的透明盾牌，将自己团团围住。这个举动让班尼迪克疑惑了片刻，自己又没有做出要攻击对方的举动，对方为什么要来一个防御魔法呢？转头一想，班尼迪克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对方要准备大型魔法的前奏，大型魔法一般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所以会提前做一些防御措施，为了防止施法被打断，这是魔法师的基本常识。

又是一串短而急促的咒语，六面盾牌上浮现出红蓝黄三种颜色花纹，互相交织在一起。这是三元素立体防御，算是对防御魔法的一种深度加持。班尼迪克头皮一阵发麻，看来对方要施放的不是一般的大型魔法，否则也不必进行如此严密的防御。班尼迪克一转身，一把抱起希林公主，同时冲着其他那些已经完全傻了眼的王子公主大吼了一声：“快跑！”

琪西莉亚一声冷笑，嘴唇微微蠕动，一个亮白色的魔法阵瞬间绕着中心的白色魔法阵生成，同时开始逆时针旋转。

班尼迪克迅速地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飞羽术，准备带着希林公主逃走，却发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无比。班尼迪克顿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空间禁锢”，这个女孩子居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施展出了一个八级空间法术。

琪西莉亚的声音开始变得嘹亮而又亢奋，一团巨大的红色烟雾开始在她的头顶盘旋凝聚。

“琪西莉亚小姐，慎行啊。”班尼迪克现在想走也走不掉，只有无奈地开始在自己周围施放各种防御法术，同时希望琪西莉亚最后能够清醒过来。

一杆巨大的红色长枪在琪西莉亚头顶凝聚成形。琪西莉亚的声音忽然又变得低沉而又深邃起来。长枪周围开始出现如同垂死的蚯蚓般扭曲蠕动的蓝色闪电，还有白色的呼啸着旋转的风刃漩涡。一滴一滴的黑色液体缓缓地渗入红色长枪，在上面勾勒出复杂的花纹。长枪本身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开始疯狂地吸收周围的元素力量。

班尼迪克死死地盯着那杆长枪，冷汗布满了他满是皱纹的额头，很清晰地，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杆长枪里面蕴含的狂暴元素力量绝对能够轰掉整个皇宫。

“琪西莉亚，住手。”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个琪西莉亚无法无视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几乎就是天籁。

贝鲁斯公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练武场外围，一脸焦急地冲着场内的琪西莉亚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父亲。”琪西莉亚看着不停挥手的贝鲁斯公爵，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好像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一直紧绷着的弦顿时松了下来，或者说是直接断了。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恶狠狠地锤了一拳，琪西莉亚直接喷了一口鲜血，身体周围的六面魔法盾牌，应声而碎，双脚一软，琪西莉亚就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贝鲁斯公爵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从地上一把搂起琪西莉亚。

琪西莉亚一脸虚弱地躺在贝鲁斯公爵怀里，看着贝鲁斯公爵：“父亲。”

“我在，琪西莉亚，我在，父亲一直都在。”贝鲁斯公爵急忙回道。

琪西莉亚看了会贝鲁斯公爵，觉得他的脸有点模糊有点远，便伸出手去抓，却没抓到：“父亲，我是你的孩子么？”

贝鲁斯男爵一把抓住琪西莉亚的小手，忍不住，当场就是声泪俱下：“是，琪西莉亚是父亲最乖的孩子。一直都是。”

感受到了贝鲁斯公爵手心的温暖，琪西莉亚淡淡地一笑：“他们说我是野种，我不信……”

话没说完，琪西莉亚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头一歪昏倒在了贝鲁斯公爵的怀中。贝鲁斯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抱住琪西莉亚，缓缓站起，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皇帝，双目尽赤，气势滔天。

“陛下，请给我一个解释。”

“贝鲁斯爱卿……”皇帝陛下忽然觉得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直一来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除了和善的微笑就只有谦卑的点头，像今天这样……这么有男人味的贝鲁斯……一下子让皇帝陛下手足无措起来。

“来人！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皇帝陛下顿时就是恼怒万分，本来自己想给自己的儿子备一个潜力股的，现在倒好本金都要赔进去了。瞥了一眼躺在贝鲁斯公爵怀中，嘴角还挂着鲜血的琪西莉亚，心中也是一番起伏，“御医呢，人都死了吗，御医呢？”

吩咐一遍手下，皇帝赶紧过来安抚贝鲁斯公爵：“贝鲁斯爱卿，还是先救治令爱吧，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贝鲁斯公爵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看了看怀中的琪西莉亚，也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有劳陛下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希林公主毕竟是皇帝陛下的亲生骨肉，而贝鲁斯公爵也毕竟是皇帝陛下的臣子。

流言悄悄地蔓延开来，少女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等到真相揭晓之际，便是血肉横飞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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