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灵谷六重(1 / 2)
周边暗无天日,只有丝丝缕缕烤鱼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左凌泉躺在法阵中心,周身的雾气缓慢消散,并未醒来,但也没有昏迷。
灵谷三重六识皆通后,即可‘内识’。
左凌泉以前以为‘内识’和看东西一样,闭眼看到体内的情况;真正到了这一境,才发现是整个‘人’进入了身体。
如同江河之主,沿着经脉组成的辽阔航道,在身体各处穿梭,巡视沿岸的堤坝是否稳固,某处的伤痕如何修补。
吸收了整条黑龙鲤的精华,左凌泉发现身体之中,多了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硬要感觉的话,大概就是以前他是从天地间汲取五行之水,现在五行之水和他是一体的。
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周边的每一丝水汽,可以凭心意凝聚、分散,就好似控制自己的四肢一般得心应手,不过感知的范围并不远,想来也和境界有关。
这个与众不同的天赋,显然来自黑龙鲤的强大血脉。
虽然黑龙鲤只是蛟龙后裔,没有汤静煣纯正的凤凰血脉那么夸张,但控水能力的上限,也只输给比黑龙鲤品阶高的五行之源,比如玄武龙王、四海水精等等。
正常修士和左凌泉斗水法,哪怕境界相同,掌控力也会被压一头。
除开操控五行之水,黑龙鲤更厉害的地方,在于吐‘龙珠’。
黑龙鲤吐出的‘龙珠’,不是真龙珠,而算是一种仙药,效果是淬体锻经,对五行亲水的修士来说是世间最好的补品。
唐铁瑾能在四十多岁不靠功法,飙到半步幽篁的境界,全靠龙珠淬炼经脉、打通窍穴,修行以来几乎没出半点力,甚至没动脑子,就碾压了世上九成的修士。
正常五行亲水的修士,只要能收复一条黑龙鲤为灵宠,就算天赋再差,也能被龙珠硬堆成半步幽篁的仙家老祖;若是天赋再好些,那就没上限了。
黑龙鲤能吐一辈子龙珠,主人终身受益,修行道必然比其他修士走得快、走得稳。
不过左凌泉得到的黑龙鲤,食人数百,已经嗜杀成性,不可能养在身边相伴一生,因此只能采用了杀鸡取卵的方法,来给自己改善体魄。
在吸收黑龙鲤全身精华之后,左凌泉才明白黑龙鲤‘淬经锻体’的效果有多恐怖。
等九道雷劫过去,他用黑龙鲤的精血修补好经脉窍穴,内关、外关已经全通,跻身了金身无垢的灵谷四重。
而九道雷劫很快,黑龙鲤的血脉精华抽取还不到三分之一。
左凌泉毫不意外,如果放开了继续打通窍穴,他直接跳到半步幽篁,恐怕都还有富余。
左凌泉起初也准备直接往半步幽篁跳,但打通阴跷脉、阳跷脉后,回头一看,却发现打通的经脉很‘粗糙毛糙’。
说‘粗糙毛糙’可能用词过重,其实对寻常修士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了,只有细微瑕疵而已。
但左凌泉不行。
左凌泉走苦修路数上来,任督二脉一体构筑,没有半点瑕疵,底子打得坚若磐石。
而靠着黑龙鲤精华打通的经脉窍穴,和任督二脉一比,感觉就是狗尾续貂、佛头着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真气在经脉中巡游,阻力明显变大,韧性也变弱了些。
如果只是求长生,深居简出不与人争斗,这点区别影响微乎其微。
但若是与人搏杀的话,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左凌泉甚至怀疑这样的经脉,支撑不了他的‘剑一’。
左凌泉修行是为了看家护院,战力比长生重要,因此没有丝毫犹豫,就放弃了继续破镜。
本来左凌泉是想省着用,把姜怡叫进来坐飞机,但用天遁牌联系姜怡后,少妇奶奶却说黑龙鲤五行主水,给修士淬体,会让身体变得更适合五行之水,其他修士强来,会起反作用。
左凌泉见此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回头慢慢打磨每一寸经脉、每一处窍穴,力求完美不留半点瑕疵。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而且消耗极大。
左凌泉靠着仙兽精华,打通四条经脉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慢慢精修却花费了半个多月,第六重尚未打磨完美,一只仙兽就糟蹋干净了。
跨越四个小境界,从灵谷前期直接跳到灵谷后期,提升巨大,但和黑龙鲤价值比起来,还是有点暴殄天物。不过得了黑龙鲤的控水能力,留了个独一无二的天赋神通在身上,总体来讲还是划得来。
等周身气息平复,左凌泉慢慢睁开了眼帘。低头看了下身体后,抬起手掌,周边的水汽迅速往手心凝聚,化为了一颗小水球。
‘隔空御物’本该是灵谷七重才能拥有的能力,他倒是提前用上了。
左凌泉观赏片刻水球后,又把真气凝聚于体表,身体表面果然浮现出了墨黑色的铠甲。
只要掌控力够强,‘真气化形’就可以变换成任何形状,左凌泉尝试了下,在手心凝聚出来一把墨黑长剑——消耗有点大,感觉不如铠甲那般简单实用。
左凌泉想了想,准备再来个‘真气化马’。
不过他还没琢磨好马的形状,泥土护罩便被敲响:
“左凌泉?你醒了?”
姜怡的声音。
左凌泉闭关没有时间概念,也不清楚具体过去了几天,知道姜怡在外面等很久了,他含笑开口道:
“醒了,姜怡,你让开些,我要出来了。”
踏踏踏——
快步跑开的声音传来,以及姜怡的呼喊传来:
“好了,出来吧。”
左凌泉跻身灵谷六重,只觉气府浩瀚如海,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这么高的道行,自然得在女朋友面前显摆一下。
左凌泉深吸了一口气,提着佩剑,右手握着剑柄,眼神微凝之间,继而便是一记拔剑斩,使出了云水剑潭的‘风卷残云’。
飒——
黑色剑气卷起泥土,密集剑网紧随其后,劈向泥土墙壁。
左凌泉身随剑网而走,刹那来到墙壁跟前,准备给姜怡来个惊艳的出场。
只是,无坚不摧的剑网,劈在泥土墙壁上,本该瞬间把土墙切成无数碎块,结果……
土墙纹丝不动!
?!
左凌泉速度快若奔雷,没料到土墙这么结实,差点一头撞死在墙上,急急止步。
土墙外。
姜怡小心翼翼站在围墙后面,探头打量远处的土包,听到里面传来声响,却不见土包炸开,疑惑道:
“你在做甚?怎么不出来?”
“呃……稍等。”
很快,半圆形的土包里,传来一声声闷响:
嘭——
飒——
咻咻咻——
叮铃咣啷……
……
??
姜怡在围墙后边探头查看许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询问道:
“你是不是出不来?要不要我去叫皇太妃娘娘?”
“不用……稍等……”
“冲城!”
轰隆——
这次总算有了效果。
地动山摇的声响中,土包和炸坟似的四分五裂。
左凌泉从里面冲了出来,停步时将盾牌潇洒一收,倒持长剑负于身后,露出一个明朗笑容:
“公主,好久不见。”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不得不说这造型确实挺惊艳。
“切~”
姜怡翻了个白眼,一点反应没有,转身走向山庄:
“鱼吃完没有?没有就赶快扛出来,团子这几天都魔障了,每天飞过来看十几次,和汤静煣联系的时候,还在旁边咕咕叽叽告状,明显在说你吃独食的事儿。”
“是吗?我没吃完。”
左凌泉收起佩剑,抬眼看了下天边的秋日后,回身把只剩下三成分量的大鱼干扛出来,快步来到了姜怡跟前。
虽说只是闭个关,但两人也是半个多月没见了。
姜怡换上了一套新裙子,上身暖黄上衣,下身则是蓝底碎花的褶裙,看起来像是在山下的小镇上买的,虽然布料普通,也没有点妆,但容貌天生明艳动人,在秋日斜阳下散发着白里透红的光彩。
姜怡行走间,稍微有点不满:
“你闭关也不知道把玲珑阁给我,连套换洗的衣裳都没有,我也不能问皇太妃要吃要穿,若不是在山庄里翻出点银子,这几天都得饿死在外面。”
“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久,让你受苦了。”
左凌泉扛着大鱼,目光在姜怡脸蛋儿上徘徊,常言小别胜新婚,心情又非常好,忍不住凑上前,在姜怡的脸蛋儿上亲了口。
啵~
姜怡正抱怨着,忽然被亲,惊得连忙闪开,瞪着眸子道:
“你做什么呀?太妃娘娘就在前面,让人家看见了怎么办?”
左凌泉面带笑意:“高兴吗,有点情不自禁。”
姜怡做出嫌弃模样,抬手擦了擦脸颊,目光在左凌泉身上转悠:
“高兴什么?破境了?”
“是啊,这鱼有点厉害,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六重老祖了。”
“六重……?”
姜怡脚步一顿,捋了片刻才回过味来,有些难以置信:
“灵谷六重?”
“嗯哼。”
左凌泉抬起手来,在道路旁的水渠里,凝聚起来一个小水球,在手心悬浮,递到姜怡的面前:
“而且还能驾驭水流,厉害吧?”
“……”
姜怡瞪着眸子,先是露出惊喜,不过马上就变成了里溜溜的模样,毕竟她连真气外显都做不到。
稍微算了下,两个人差了十二个小境界,这几乎都是仙凡之别了!
“凭什么呀?我才……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左凌泉抬起手来,勾着姜怡的肩膀,安慰道:
“别着急,我想办法给你也找一条能用的鱼,保证你破境跟喝水一样快,蹭蹭就上去了。”
“这可是仙兽,一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条……”
姜怡被左凌泉搂着,碎碎念念抱怨,还用胳臂肘在左凌泉腰间怼了两下。
左凌泉哄着未婚妻,不停安慰一起前往山庄中心地带。
半个月过去,碧潭山庄已经空无一人。
经姜怡叙述,在血洗山庄的第二天,郡城的官府便封锁了青泉山,过来做客的江湖人都望风而走,宋驰在镇子上等了两天,见他迟迟不出关,已经先行离去。
原本的唐家族人,不知晓唐铁瑾父子的所作所为,但几百条人命背在身上,不可能置身事外,被带去官府审查,而唐家的产业自然全部充公,用以对受害百姓的赔偿。
左凌泉穿廊过栋,来到山庄中间的荷塘附近,抬眼就看到一艘做工华美的画舫在池塘上停泊。
画舫的窗口开着,身着金色凤裙的宫装美妇,坐在里面的案几旁,面前是一方悬浮的水幕,从外面看不清内容,以神色来看,应该是在忙着公事。
左凌泉走到荷塘附近,团子便从窗口煽着小翅膀冲了过来,和闻到腥味儿的猫似的,从轮廓上来看,好像又胖了一丢丢。
碧眼白猫则乖巧地趴在窗口打量。
左凌泉把肩膀上的大鱼干拿下来,捧在手里接住团子。
“叽叽~”
团子落在硕大的鲤鱼身上,看起来确实馋坏了,只是它蹦到唯一能啃动的鱼鳃附近,低头嗅了嗅,整个团儿都蔫儿了几分,“叽叽~”两声,有点不高兴。
左凌泉表情一僵:“怎么?晒干不好吃了?”
“叽……”
团子要吃的显然不是肉,精华都被抽干了它吃个啥?
团子委屈地望了望左凌泉,然后跳到了姜怡肩膀上,留给左凌泉一个后脑勺。
姜怡摸了摸团子,轻哼道:“让你吃独食,也不知道给团子留一口。”
“叽~”
团子深有同感地点头。
左凌泉也控制不了,眼见团子没胃口了,只能把大鱼收进了玲珑阁里:
“没事,以后再给你找灵兽,算我欠鸟鸟一条大鱼。”
“叽~”
团子听见这话,才开心起来,用小翅膀指着画舫叫了两声,显然是想让左凌泉找上官灵烨喂猫的小鱼干,只可惜左凌泉目前还听不明白。
两人来到画舫的甲板上,左凌泉从门口垂下的珠帘略微扫了眼——船舱不大,也没有待客的地方,从陈设来看是女人的私密空间,男人不能随便往进闯,他便在门外拱手一礼道:谷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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