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1 / 2)
想好了就去做,吴浮生是彻底的行动派,他马上安排了人手来修建这座引雷大阵,而就在这引雷阵快要修好的时候,张云扬突然向他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
在吴浮生和张云扬成婚第四年零三个月的时候,张云扬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
吴浮生跟她提起过,他经受了天雷炼体,身体已异于常人,恐怕无法再有后代。
张云扬曾经因为这件事黯然神伤了许久,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她的人生,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点的缺憾。
看到别人家那活泼可爱娇嫩嫩的婴儿时,她总是忍不住母爱泛滥,幻想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上天赐于的礼物。
或许是她的诚心感动了观世音菩萨,所以菩萨送了她一个小礼物。
吴浮生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又惊又喜!
他一开始认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纯属自己瞎猜,原来并不是没有,而是一直没怀上?
转念一想,他立刻就想通了,这天雷炼体之法,雷家代代相传,若是不能生育,雷家早就绝后了,还怎么传到雷世庸这一代的?
可见自己还是能生育的!
夫妻两个都很高兴,因为怕出什么意外,吴浮生想等张云扬生了孩子以后再说天雷炼体的事,所以引天雷这事便暂时耽搁了下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
春去夏来,眨眼间已是仲夏,张云扬的肚腹也微微的有了一丝隆起。
吴浮生将许多事都推掉了,现在他最大的爱好便是陪着张云扬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说话。
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梦幻,那样的不真实。
吃罢了午饭,张云扬感觉倦了,便在树下凉椅里小睡,吴浮生一时并无其他事务,在一旁相陪。
克制住你心中的猛兽!——赵北海。
吴浮生在一旁边给张云扬边扇扇子边走神,他此时虽然年岁不大,但这五年多来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让他与五年前的那个单纯的少年变的越来越不同。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少年时出发,苍老时归来,我还是当初那个少年么?
也许早就不是了。
那个笨拙而单纯的人早已消失,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一个丢掉了很多东西又似乎得到了很多东西的另一个人。
这四年多来,吴浮生南争北战,杀敌无数,无一败绩,骄狂日盛,戾气渐增,已不把天下人物放在眼里,除了忌惮那个老妖怪以外,心中自许自己为天下第一。
半年以后的中秋节又是下一届的岭南武林盟主选举大会,吴浮生深知,放眼岭南,只要那老妖怪不来捣乱,无人敢跟自己争这个位子,下届武林盟主之位,自己再次当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吴浮生心中思量,这次武林大会,那老妖怪多半会来捣乱,如今这第十四式只是有了一点点眉目,离着修炼大成还差的远,自己跟老妖怪动手,并无必胜之把握,有什么方法阻止这老妖物来呢?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直想的大脑发懵,睡意渐渐袭来。
就在吴浮生似睡非睡之时,忽地心中一动,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陡然涌上了心头!
他猛然惊醒,喜上眉梢,心中暗道:“对呀!我真是蠢,怎地没有早点想到这个法子?这个事就这么办!”
原来吴浮生心中忽然想起师父雷世庸说过的话:“天雷棍接引天雷,那怪绝不敢靠近此地方圆十里之内!”
这妖物只要是有怕的玩意,那就好说,只要将接引天雷的高架设在了比武的擂台上,自己直接在擂台那里引天雷炼体,到了八月十五比武那天,量那老妖怪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敢靠近擂台!
吴浮生又进一步地想到,到时候自己若是炼体成功,还可以令赵清也炼体一次,自己只要将避雷黑玉偷偷的放在他身上,若是他也炼体成功了,再将避雷黑玉悄悄的拿回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赵清的实力往上提升了一阶!
而剩下的风雷棍法不再教授于他,这样赵清的实力就永远保持在了学会风雷棍法三招的地步,自己便说他天分有限,不可再往下练,天雷炼体也风险太大,切不可自行尝试!
若是赵清不信,自己偷偷引天雷炼体,那劈死了也是自找的!
若是赵清有避雷黑玉护体也炼体失败,被天雷劈死,那也无妨,自己便再多收几个有练武天分的徒弟,多试几个,总会有人跟自己一样成功的!
这样一来,自己不单有了帮手,徒弟实力大不如己,也不怕徒弟背叛,很容易控制,一举两得!
吴浮生越想越觉的此计大妙,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要知道,这四年多来他跟无数绿林豪杰斗智斗勇,早已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骄横狡猾的绿林枭雄,想问题只论利弊,不论其他。
或许这也是在江湖上浪荡之后为了生存下去的无奈之举吧。
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八个字很有哲理。
就在吴浮生想着怎么搭台子,怎么设擂台的时候,耳中忽地传来三声‘嗡嗡嗡’的声音!
吴浮生所处的内院乃是禁地,除了一些女性丫鬟,其他任何人不许进入。
而如果邓金龙有什么要急的时要找他,便用铁枪磕碰立在前院的一个大铜柱便可。
这大铜柱极粗极大,内部空心,用铁枪敲击,会发出低沉的嗡嗡嗡之声,这声音寻常人听不到,也不会注意,但吴浮生听力远超常人,就是人在数里之外,也听的真真切切!
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邓金龙便只在外院等候,不会敲这铜柱,今日他敲的又快又急,想来定是出了极为棘手难办又极为着急之事!
吴浮生将扇子交于一旁的丫鬟,轻身从不太高的墙上跳出了内院,急步向外院奔去。
到了外院,果然见邓金龙一脸的焦急之色,正在铜柱前小步的转着圈圈。
吴浮生奔至近前,问道:“二弟,出了什么事了?”
邓金龙左右瞧瞧,凑到吴浮生耳边,低声道:“大哥,那个你派人秘密护送到外地眷养的陈玉秋的女儿,出事了!”
吴浮生皱起了眉头,道:“什么?陈玉秋的女儿?”
他略一思索,想起来是那日陈玉秋死后,他为了感谢陈玉秋对他泄露那老妖怪的法身所在之地,命那个叫陈远的老者将陈玉秋的女儿送到了外地秘密抚养,这事是邓金龙安排去办的。
“一个小女孩,又没有什么威胁,怎么会有人想去害她?是谁下的手?莫非是陈玉秋生前的仇家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件小事微不足道,吴浮生早就忘的干干净净,没想到连这个几岁的小女娃都有人专门去杀,这人是有多恨陈玉秋?
邓金龙极为紧张的说道:“不!不!不!恐怕不是陈玉秋的仇家,这事极为蹊跷,我猜想大哥留着那个小女娃也许以后有什么大用,所以多半年我就会派一次人去看看那个小女孩的情况,顺便送些银两,前些日子那两个兄弟回来了,说那个陈远已被杀,小女娃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这两位兄弟将陈远死时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带了回来!”
吴浮生心中不由的敬佩起邓金龙办事细心来,亏他还总派人去看,自己早就不记的有这件事了!
邓金龙从怀里掏出了一套血迹斑斑的灰粗布衣服来,铺在了地上,一指灰布衣腹的前心和小腹的位置,道:“大哥!你看!”
吴浮生一看灰布衣服上的两个洞,不由的瞳孔一缩,惊道:“这……这……”
邓金龙见吴浮生脸上露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也极为凝重地点头道:“大哥所料不差,我也是这般想的,看这心口这个洞,掏进去的并非人爪,看这大小和形状,必是兽爪无疑!再看这腹部的这三道爪痕,可见这畜生的爪子极长极锋利!而且从这个衣服内里的血块里,我找到了这个!”
邓金龙将灰布衣服反了过来,从衣服里已凝固发黑的血块里,找出了一根金黄色的笔直长毛!
吴浮生看的更是发毛,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上次武林大会比武结束之后,邓金龙曾经向吴浮生问起擂台上跟陈玉秋动手的经过!
当时擂台周围龙卷暴起,谁也没看清擂台上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吴浮生十分信任邓金龙,便把陈玉秋身上有狐妖附体,自己怎么赢的陈玉秋,陈玉秋死前又怎么吐露了狐妖的法身在陈家祠堂,后来在挖掘陈家祠堂的时候,高州府内又怪异的刮起了狂风,将整个州府烧成了白地,这事也是狐妖在做怪,笼统的跟邓金龙都讲了一遍!
邓金龙这才恍然大悟,对这事留上了心,一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马上向吴浮生报告。
吴浮生拿起那个黄毛,在太阳下细看,只见这根黄毛极为油润笔挺,又粗又长,绝不是人类毛发,定是禽兽身上掉下的无疑!
邓金龙继续说道:“大哥,我仔细看这破洞看了许久,这心口的一爪,竟能直接从前心捅到了后背,这小腹的三道爪痕,竟也将衣服后面也划破了,这极不寻常,就是一只猛虎,也绝不能有这般长的利爪,我看这陈远……”
吴浮生缓缓点了点头,道:“二弟说的不错,这陈远不是武林人物所杀,也不是什么猛兽袭击的,猛兽噬人,绝无爪掏心脏之理,都是咬断脖颈,然后慢慢吃掉,这杀陈远的东西,定是那老妖物无疑!”
邓金龙有些不解,疑惑道:“这陈远一个无用老者,杀他做什么?而且下这般狠的手……”
吴浮生打断道:“想来定是老妖物气愤陈玉秋临死前泄露它法身的位置,所以不肯放过陈玉秋的女儿,而它杀陈远留下这般明显的证据,想来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邓金龙点了点头,道:“可是并未找到陈玉秋女儿的尸体,我们要不要再试着派人去找找?我亲眼见过那个小女娃,那个小女娃极为奇异,虽然只有三岁,说起话来比成人还要厉害三分!绝非常人!若是那小女娃侥幸未死,把那女娃找回来对大哥对付那个妖物或许有什么帮助也说不定?”
吴浮生摆摆手,道:“老妖怪妖法通天,杀一个小女娃,十拿九稳,绝对不会让那女娃跑掉的,那小女娃这次恐怕必死无疑了!这个女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也许陈家的血脉中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妖物就更不可能让那个女娃娃跑掉了,想这些有的没有,不如我们……”
“啊……!”
吴浮生刚要说引天雷的事,内院里突然传来张云扬惊恐之极的尖叫之声!
吴浮生大吃一惊,暗道大事不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这老妖怪这么快就来寻他的晦气了么?
他恐怕张云扬出事,身法如电,不顾一切的直向后院蹿去!
几个起落,吴浮生越过了内院的院墙到了内院。
此时的张云扬已打翻了凉椅,正抱着双腿窝在粗大的树干下瑟瑟发抖!
吴浮生左右扫视,一旁除了倒在地上的丫鬟以外,并无其他异状!
他慌忙奔过去将张云扬拥入怀中,张云扬那双清澈又迷人的眼睛里,现在只余下极端的恐惧和害怕!
吴浮生忙问道:“云扬,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是谁?”
邓金龙此时也蹿上了内院的院墙,惊问道:“大哥,是什么人?人在何处了?”
吴浮生皱眉道:“没看到,你去墙外转一转,看看外面有什么异样没有?”
邓金龙应了一声,提着铁枪,翻到墙外面去了。
过了许久,张云扬才停下了颤抖的肩膀,抱着吴浮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吴浮生又是痛惜又是愤怒,他将张云扬抱进内室,轻轻地给她盖上了凉被,问道:“云扬,刚刚出了什么事了?”
张云扬紧紧的搂着吴浮生,低声道:“是……是他,好几次了,他又跑来看我,这次他……他胆子好大,竟……竟还要轻薄于我……”
吴浮生心中怒气大增,瞪眼道:“谁?谁这般大的胆子,竟有好几次了?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张云扬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想,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只是隔着墙缝偷偷的看我几眼,又……又打什么紧?谁……谁料到这次他……他……他竟突地跑了过来要亲我……我……我被噩梦惊醒,睁眼看见他……他好生怪异,他凑到了我的近前……他的脸……他的脸……”
她说着说着,似乎回想起了刚刚的情形,声音和身体又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情景,吓的她再也说不下去!
吴浮生勃然大怒,怒喝道:“什么?!!!你是说赵清?这畜牲竟然敢屡次三番的来偷窥于你?这次竟然还敢翻墙进院想轻薄你?这小畜牲……”
他越说怒气越盛,真恨不得扇自己几十个耳巴子,这赵清看起来老老实实,沉默寡言,不料敢还能干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来!
自己还盘算着怎么将他的功夫再提高几成,这不是养虎为患,而不自知么?
自己实在是天底下最糊涂的混蛋啊!
吴浮生猛然站起身来,将张云扬放到了床上,怒道:“这小畜牲找死!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有违天伦的丑事来!我这就去宰了这畜牲!”
他转身便欲去找赵清,陡然听到身后的张云扬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回身一看,直吓的肝胆俱裂,魂飞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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