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吴兵不讲武德搞偷袭,石梁河驴车漂移显神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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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吴国的探子们见了朝廷威严的军容,几乎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地便跑回了泗州城。

泗州守军本来都快绝望了,准备开城门投降。

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念头。

若是开城门投降,等朝廷册封了新的吴王下来,或许他们还是能在这泗州城做官……

但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攻城根本没有来,三十万朝廷兵马有绝大部分都绕过了泗州城,直奔后方盱眙而去。

只留下那么一小撮禁军,依旧在那边驻扎着……

当然,相比于泗州城内仅有六千的守军,这些兵马依旧是一个无比庞大的规模。

但最起码也没那么绝望了不是?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在刺激着泗州守军的意志,孙武的守城之策。

泗州守将沉玚从前在孙武账下,随他征战楚国、越国,后来因为一些朝堂之事,才被调到泗州城来。

他来到这里之前,朝廷的旨意就到达了吴国,当时孙武便察觉出问题,就泗州的地形、守城叮嘱了沉玚几句。

但也只是粗略的叮嘱,至于真正的布防,孙武本打算等朝廷兵马到了,他再来泗州亲自布防。

谁料世事变迁,孙武如今已不在吴国,只留下这道交给沉玚的守城之策,作为他对吴国的最后遗泽。

沉玚目光坚定,回想着当日孙武的种种叮嘱,在石梁河畔一一布防……

石梁河对岸,再走五里,便是左威卫连绵的军营。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晨风吹拂着军帐,此刻军营中早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三百左右军士和赵廷美在此护营。

其余人马已经行军四里,来到了石梁河畔。

河面上漂着一层朦胧的薄雾,隐隐能望见远处河对岸的葱郁草木,细腻湿润的河风拂面,却怎么也吹不开这层薄雾。

“天助我也!”

赵匡义坐在一匹毛发纯白的高头大马上,一身威武的山文甲,头戴双翅红缨兜鍪,横枪立马,望着奔涌的石梁河水,高兴地一拍大腿:“恰逢大雾,我军必胜之!”

在他身旁,左威卫大将军刘光义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他骑的则是一匹黑马,此刻刘光义颇为纳闷,忍不住转头问道:“将军,为何有大雾,我军就能胜?”

“枉你还为将军,连兵书都没读过吧?”

赵匡义瞪了他一眼:“河面有大雾,泗州城里的吴军便看不到我军渡河!”

“最惊险的渡河不用担心,而我军兵力又五倍于泗州守军!如何不胜?”

刘光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不管有没有雾了,三万对六千,这场仗似乎也没什么悬念,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罪他呢?

“将军所言有理。”

刘光义讪笑着奉承道:“此战我军必胜。”

~~

石梁河对岸,沉玚望着这河面上笼罩的一层薄雾,亦是非常兴奋:“天助我也!恰逢大雾,我军必胜之!”

副将周隼心里却有些没底:“为何大雾便是我们胜?朝廷兵马看不到我们,可我们也看不清他们的动向啊!”

沉玚却轻轻一笑:“今日有雾,左威卫在河对岸便看不清这边的情况,最利于我军设伏!”

“至于我们……需要看清他们的动向吗?等他们渡河过来,入了我们的埋伏,到时候直接打就是了。”

“这……”

周隼一脸难色,忍不住道:“不知道左威卫的动向,连他们是否在这红泥湾渡河都不知道,若他们在别处渡河,我们岂不是白埋伏了?”

沉玚立在战车上,遥望笼着薄雾的河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此处虽为石梁河中水流最急的几处之一,但河道却窄,大将军曾言,朝廷兵马若有攻泗州,必会选此处渡河。”

“这……唉~”副将幽幽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

沉玚转头望着他,神色又凝重起来:“上游的水军部署的如何?”

周隼也立刻打起精神来:“将军放心,八百人早就全数到了,一个也不少。”

“现在杨将军正带着他们拦水,不管左威卫从哪渡河,都能冲他们一把!”

沉玚却微微皱了皱眉:“不要拦太多,若水流太缓,定会被左威卫看出端倪来。”

“您放心!”

周隼得意一笑:“杨将军可是老手了,兄弟们也都是有经验的,定不会叫朝廷的那些旱鸭子看出来!”

沉玚默默点点头,凝望着远处河面。

河上雾气突然出现一阵不正常的翻涌,水花声也渐渐变大……

沉玚眸子一缩:“来了!”

石梁河对岸,赵匡义依旧跨在马上,手持长枪,望着滚滚河水,一队队禁军搬着早就扎好的蒲筏、械筏,跳入河水中。

先前游过去的善泳军士也在河面上连起了一条条飞絙,步卒们便牵着这些粗大的绳子,跋涉过河。

突然,前方有一名传信的兵士渡河回来,也不顾身上正在滴水,便跑到赵匡义马前,俯身禀报道:“将军,前军三千人,已尽数登岸,并未发现伏军!”

“好!”

赵匡义哈哈一笑:“吴军果然还被蒙在鼓里!”

“走,随我渡河!”

他大臂一挥,便从马上下来,走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小舟上。

刘光义等几名左威卫将领也急忙下马跟上他。

左威卫内设上将军一人,大将军一人,将军二人,长史一人,录事参军事一人,仓曹参军事二人,兵曹参军事二人,骑曹参军事一人,胃曹参军事一人,左右司阶二人……

官职繁多,但今日能跟在赵匡义身边的,都是上层将领官兵。

他们同赵匡义坐一条船,至于的马匹,自然有人牵着另外运送过去。

四名军士划着船桨,在湍急的河流上载着意气风发的赵匡义和一众将军们缓缓来到了河对岸。

“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赵匡义下了船,也不待马匹被运过来,便领着几名将军,兴冲冲地向前走去。

三万大军渡河急不得,事实上,赵匡义本来也没想着趁清晨时间,突袭泗州城。

五倍的兵力差,还管你早上晚上?什么时候打你都不是对手!

只是渡河的时候才是左威卫最脆弱的时候,他要的是尽快渡河。

几人来到最前方,方才渡河过来的士兵正在砍伐树木,配合着工匠制造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为一会儿攻取泗州城做准备。

赵匡义边打量,边点头,同诸多左威卫将军商讨着等会儿宫城的情况。

突然,一支箭羽自前方密林中钻出,携劲风袭来,嗖地一声便划过了赵匡义耳边,钉在后方树上,箭尾嗡嗡颤响。

众多将军登时都傻眼了。

还是刘光义反应的快,他一把将赵匡义扑倒在地上,口中还不忘高声吼着:“有埋伏!保护将军!”

众多正在营建器械的左威卫士兵纷纷提起刀枪,向着这边奔来。

但这一声也像是对吴兵们进攻的指引,四周密林间突然战鼓声大作,一杆杆军旗高高竖起来,随后便是大量的草木翻倒声,鸟群惊飞声,似乎有大量兵马向河边奔来,同时传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

“朝廷兵马已经被包围了!放箭!”

“我们的水军马上就到,他们已经再无退路,随我杀敌……”

种种大喝声,林中似乎埋伏了千军万马,令已经过河的众多左威卫乱了阵脚。

“有埋伏!”

赵匡义这才一把推开刘光义,望向远处密林中冲杀而来的吴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怎么可能有埋伏?吴国人为何知道我们在此渡河?”

“结阵应敌……”刘光义的喊声还没出嗓子眼儿,身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喊。

“快!快撤!”

刘光义等一众将领都是一愣,转过头去,发现赵二将军已经跑出好几步去了。

看来方才擦着耳朵的那一箭真把他吓得不轻。

见主将都跑了,原本已经拿起兵刃,欲要结阵的将士们也纷纷向后跑去。

众多将领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上赵匡义的脚步。

赵匡义一边往后撤,一边赶紧让周围士兵过来掩护他们。

只是将军们都一个劲儿地撤,就让士兵们更加丧失信心,纷纷向后跑,阵型一下子全乱了。

幸好左威卫是朝廷禁军,不是什么烂到骨子里的杂牌军队,还有士卒不断赶来,护卫在将军们身侧。

但其余大部分士兵见他们跑,也一个劲儿地跟着往河边跑。

如今情况确实不太好,若三万兵马都已经渡河,吴兵口中的包围就只是一个笑话。

但如今只有三四千人过了河,人数指不定还不如吴国人多,这就很叫人心里没底了。

而最让人慌张的是,吴军口中喊的水军来了。

若是被水军截断了河面,那他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有来无回了。

留在对岸的将军本来想着让那三千多左威卫顶住,剩下的两万多人抓紧时机抢渡。

不用全过去,只要过去两千,就能暂且稳住局面!

一直有兵力补充,对岸的左威卫,是会越打越强的!

可没想到那三千多人根本就没顶,而是一股脑儿地往回跑。

这下后面人根本就不用再上了,一块往回撤吧!

对岸,箭支不断从身后袭来,一众左威卫将领护着赵匡义就往河边跑,他们后方还有士卒举着盾牌保护。

但不管保护的再怎么严密,也有漏下的缝隙……

赵匡义一边跑,一边对周围高喊道:“不要跑,他们根本就没有水军,待大军渡河过来,吴军定然难逃一败!”

只是他自己也在跑,所以这话也就没怎么有说服力了……

喊着喊着,赵匡义的黑脸突然一白,脚步都踉跄了一下,随即也不喊了,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突然,河岸边传来了一声尖叫,渡河过来的一个匠户指着石梁河上游,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道:“吴国的水军来了……”

旭日东升,河面雾气渐渐消散。

所有人齐齐向上游望去,只见一线半人高的白潮疾速涌来。

浪潮之后,便是在河上连绵的舟船,旌旗猎猎,携天地之威,势不可挡。

“他娘的……”刘光义暗骂一声。

众多士兵脸都白了,要么跃下河水,要么攀上飞絙,向河对岸赶去。

“别跑,都回来!”

刘光义大声叫住那些渡河的军士,众多将领们也齐齐呼喊。

以潮水涌来的速度,这些人根本到不了对岸,到了河心就会被大水冲上,还不如回来迎敌。

只可惜左威卫远远到不了那么令行禁止,人在危境下下意识就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见事不可为,军士们全都乱成一团,刘光义恨恨地跺了跺脚。

既然无法守下来,那就只有先保全自身了。

他转头望向赵匡义:“将军,咱们也撤吧!”

“好……撤……”赵匡义的一张大黑脸却有些苍白,说话时嘴唇都在打哆嗦。

“将军,你怎么了?”

“赵将军你没事吧……”一众将领这才注意到他的情况,纷纷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结果就在赵匡义的屁股上,发现了一根直愣愣还在晃悠的箭羽。

“赵将军乃真勐士也。”

一个将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身披箭创,与我等同行百余步,视剧痛如无物,真汉子!”

“去你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冒酸水!”

刘光义一巴掌湖在他后脑勺上,怒道:“吴兵都杀过来了!”

“分头跑,别让人一窝端了!”

他恨恨地望了一眼河面,又转回头来咬牙切齿地对众将道:“都他娘的跑快点!谁要是让吴兵抓了俘虏,可别指望老子会顾忌你们,不去攻城!”

“是,将军!”

一众将领登时便做鸟兽散,生怕自己被抓了。

刘光义则扶着黑脸发白的赵匡义,躲避着如雨的箭支,专门往密林里钻。

只是他们两衣着如此威风,如此与众不同,吴兵们又怎么肯放过这两条大肥鱼?

“追!”

“别放跑了那两个人!”

吴兵们追杀着逃散的左威卫,还有一大票人向赵匡义这边冲来。

突然间,河上传来轰地一声。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去,发现那汹涌的潮水已经冲过来。

正在努力往河对岸跑的那些左威卫、工匠们果真刚游到河心,一声声惨叫传来,便被吞没在了汹涌的河水中……

“换,换上小兵的衣服!”

赵匡义脑门儿上冒汗珠,趁着所有人都愣神的时刻,发挥了急智。

“对,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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