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买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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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过一会,阿丑在旁已扭得愈发厉害,晓得也手痒,商三儿方让出庄位,让他也摇骰盅,坐庄耍。

阿丑的命物是漏壶,计时上真就有天赋,到亥初三刻,玩掉一把,不舍着起身:“二更了!”

甄黑心是唯一输满九叶,不许再赌的,但也没走,在旁看到最后。

鬼婆婆每次下二十两,运气却好,细水长流,最后算账,反是赢得最多的一个。

两个庄家输六叶多,分账下来,一人亏三叶零些银子。

散场出来,商三儿叫:“往后只要我在城里,一更锣响后,大伙儿都来耍!”

陈婆婆骂:“小龟孙做城主,全城都要带坏?这玩意不是好东西,年节上耍一遭,就是了,还能见天赌?”

商三儿还嘴:“死老太婆假正经,爱来不来,你们呢?”

胖大婶摸着已滚圆的肚皮:“我也少来,莫把孩儿教成你似的!”

其他几位没做声,那就都愿来耍一个时辰。

四个人,够开赌局就成。

出赌坊门,纪红棉正在外等着,等那几位见了礼,问阿丑:“可有趣儿?”

阿丑咧嘴笑,猛点头,又小声道:“明晚还与哥哥合伙,赢回来!”

商三儿笑:“晓得哩,莫忘打更!”

于是,铜锣又响起,这会儿是二更天了,一次要双击着响几回。

敲着锣,喊着话,齐走到十字口,人仙们向金仙道别,往东边去一个,西边五个,散了。

等他们走完,商三儿左右晃着头,叫:“辛苦兄弟巡街,我也走了!”

南通街走过来,要回家,不一起再经北通街?

阿丑疑惑间,她娘道:“丑儿走吧,你商哥哥去见外室,不好带着你!”

身边那荷叶,受老娘之命侍奉他,阿丑也晓男女之趣了,点点头,随着娘巡上北通街。

走出去几步,后面有些异响,扭头一看,商家哥哥竟然在翻杂货铺的砖墙。

让巡街的更夫挠头。

娘说“防盗”不用再喊,难不成又逗我玩?

巡完通街,还要拐去再走一遍正街,方能回城主府杏雨院歇息。

一晚要起来几遭,不好次次吵醒门房,回府,娘俩就纵身出入,也有些像做贼。

上千年岁数的人,打更辛苦、赌骰子输功德叶,但只头回与人往来,阿丑便觉有趣,心里痒痒。

五更巡完街,回屋再钻入被窝,一直有荷叶捂着,热热的。

儿子吵醒荷叶,纪红棉身子一闪,再出现,已是香烛店内院,厢房内点着灯。

赌钱回来,马童氏也通宵未歇,眼下还拿着个木匠的刨具,在刨块尺余长的木板。

她手里只是第一块,旁边,解开后未刨光滑的木板还有好些。

“娘…娘!“

纪红棉轻责:“叫你着紧晋地仙,怎又在旁事上瞎耽误?”

马童氏笑:“不…费…功…夫!”

叹息着,金仙道:“别个叫你抠婆婆,赌钱也舍不得下功德叶,存了百年的好楠木,倒愿拿出来,为我做的么?”

鬼婆婆点头,纪红棉无奈着:“宵小之辈尽多,我身死前,会把肉身消散,还于这方天地,用不着棺木!”

鬼婆婆此时却固执:“有…衣…冠…冢…也…好,给…阿…丑…留…念…想。”

纪红棉道:“葬些衣物,也用不着好的!”

“我…就…表…个…心…意。”

百日还早,但马童氏做这口小棺,极费功夫,要的时间也长。

若晋不得地仙,她自家寿命已不多,做这些,是真没想着能得后报。

纪红棉苦笑:“指望你晋地仙,多陪阿丑些年,怎不听,只在这不打紧的物事上耗时?”

鬼婆婆道:“对不住娘娘托付,那马妖尸,陪了这些年,见着就生厌,实难借它晋地仙!”

也是一字一顿说的,纪红棉早已习惯,耐心听她说完。

莫说只是金仙,便四位天帝,也算不透人心变化,当年为弥补得子枣上的过失,教马童氏尸鬼之术,却不想于她来说,本厌恶那马妖,做了百年望门寡,如今要晋地仙,马妖尸上得来的道意竟已成心障。

纪红棉黯然:“是我未算计周全,害你如此。”

马童氏吓一跳,再一字字地道:“哪关娘娘的事?是我自家不争气!”

纪红棉叹着气:“那也早些睡,我瞧瞧阿丑去!”

对方躬身中,先闪回杏雨院,站着走神。

与商大娘唠嗑时,就已说定,府里这些偏院,以前周家所取的名都弃之不用,眼下住人的三处,阿丑这改叫杏雨院,商城主那称柿霜院,商大娘的主屋种着两株仙桃,则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得名桃蹊院。

城主府里,五更刚过,商大娘已起身,便得金仙劝过,笼里的鸡和地里几垄小菜,还是不愿假手他人,喂过鸡,看了菜地,又到处走走看看。

再之后,桃蹊院眉儿也起床,不过梳头打扮又废些时,完了才出门去寻商大娘。

杏雨院里,阿丑打更几次进出,荷叶都被吵到,天快亮亲热一遭,眼下阿丑补觉,她也还好睡。

被商大娘锤过一顿,商城主夜宿在外,倒是心虚,天蒙蒙亮就偷溜回来,没好意思叫门房上的便宜小舅子开门,骑老狗飞过墙的。

韩思醒了,还在床上做修行功课,城主府大门便还未开启。

念起间,纪红棉闪到揉着腰悄往柿霜院去的商城主前:“你这也太贪了些,一夜不眠,今日可还要做事?”

心虚着,金仙骤然现出,商三儿也被吓一跳,瞧清那身红衣,长舒口气。

对着这位金仙,商三儿愿说几句实话:“以前西正街粥铺里,曾有个好女子,叫我和曹四恋她,可惜全家死魔劫里,尸身都化在公仓。韩窈娘长相、行事与她丁点不相干,但伸手挠人时,就叫我恍惚,又住那条街上,真就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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