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狗脚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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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当真是好人!”阿克敦叹道。翣

“呵呵呵!”伊吉连博德笑道:“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能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原以为他要么拿你的脑袋来严明军纪,要么包庇了你收买人心,却没想到能让苦主家人亲口宽恕了你,这样两边都没有话说了!不过这样一来,你未来二十年都领不到军饷,倒是惨的很!”

“能保住脑袋就是万幸,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阿克敦叹道:“人也不能太不知足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伊吉连博德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沮丧,这次扣的也就是二十年普通士兵的军饷,你若是能立功升迁,薪饷自然也会涨上去,那扣了之后还会有剩下的!”

“嗯!”阿克敦精神一振:“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立功升迁的!”

伊吉连博德又安慰了阿克敦两句,才转身离开。他对王文佐这次的处置确实极为钦佩,与现代社会将法律神圣化、理论化、形而上学化的倾向不同的是,在古代社会对法律的态度其实是高度实用主义的,像王文佐这样随意解释法律,但能够让受害者得到经济赔偿的做法,不但不会被世人非议,反而会被认为是有智慧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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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丽,平壤。翣

公元668年五月。

彗星的尾巴划过清晨的天空,好似紫红朝霞上的一道伤口,在平壤大城山石城上空汩汩流血。

高藏(高句丽王)独自屹立在阳台上,巨石垒砌而成的四壁上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当初他被泉盖苏文软禁在这里时,曾经因为这里的荒凉和破败而胆颤心惊,唯恐某天泉盖苏文会派人送来鸩酒或者锦带,但现在泉盖苏文已经被埋入地下,巨石压顶,而他却还活在人间,惴惴不安的看着天空。

高藏对于星象之术所知不多,但像这么璀璨明亮的彗星,他还是没有见过,更不要说这番血色情景了。他不禁怀疑脚下的这座古老石城是否见过这等景象,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毕竟它在自己出生之前许久就已经存在,自己死后亦会继续存在下去,如果它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真是荒唐呀!高藏双臂支撑着阳台扶手,粗糙的花岗岩石条磨砺着他的手指。早在先王时,权力就已经留在了泉盖苏文父子手中,自己明明不过是个傀儡,死也好,生也好,都不过在权臣的一念之间。像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即便是马上要死,上天又为何要降下如此宏大的征兆?自己根本不配呀!

可是……可是……如今这颗彗星连白天都清晰可见,那个可怕的消息即将到来:国之将亡,社稷倾覆,再否认下去只是自欺欺人。但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呀?自己曾经日夜祈祷泉盖苏文早死,上天回应了自己的祈祷,夺去了泉盖苏文的性命,而与之同来的是更大的毁灭。自己将来来到地下,又有什么颜面见高句丽国的历代先王呢?

“陛下!大莫离支和大将军都到了,他们在楼下等候!”侍从的声音恭谨有礼,似乎不敢打扰高藏的思绪。他们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高藏转过身,背靠着阳台:“请他们稍候,容我先更衣!”翣

在婢女的帮助下,高藏换了外衣,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二楼走去,为了避免这位尊贵的囚犯逃走,泉盖苏文生前将高藏安置在大城山城最东边的一座高塔上,美名其曰王者必居高处,实际上确是因为这座高塔紧挨着悬崖,除了唯一的出口,便再无其他出路。

“臣拜见陛下!”

泉渊男建与泉渊男产兄弟二人看到高藏下楼,便一同起身行礼,自从泉盖苏文死后,泉渊男建继承了大莫离支,而泉渊男产则做了大将军,他们的外衣下换出铁甲叶的碰撞声,让高藏微微皱了皱眉。

“二位爱卿请起!”高藏笑了笑,他虚托了一下右手:“今日二位怎么有空一起来寡人这里?有什么要事吗?”

“唐人出兵了,形势万分危急!所以我等想要请陛下还宫,主持朝政!”泉渊男产大声道,他的城府比兄长要浅不少,所以第一个开了口。

“请寡人还宫主持朝政?”高藏的目光转向泉渊男建:“大莫离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说的详细一些!”

“陛下!”泉渊男建咳嗽了一声:“是这么回事!七天前,唐军走北路,绕过辽泽直抵我国之新城(今天抚顺一带),将其攻破。现在形势很混乱,具体唐军的下一步行动方向我方还不清楚!”翣

“新城这么快就陷落了?”高藏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也难怪高藏如此怀疑,从隋算起,高句丽与中原王朝的战争已经打了近百年,双方能用的战略战术也都已经穷尽,以高句丽方为例,大概来说就是以辽河辽泽为依托,修建了一条长达近两千里的长城,然后在要害山地修建若干山城,逐次抵抗敌军的兵锋和锐气,然后待其兵力的动能耗尽,再派出军队予以反击,这一招能够奏效的前提就是高句丽的山城能够支撑足够长的时间,高句丽人也的确在守城方面颇有心得,无论是隋炀帝的三征辽东,还是李世民的围攻安市城,最后都在高句丽人的山城下饮恨而归。

“不会有错,南苏城和扶余城都派来了军使!”泉渊男建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新城陷落是确定无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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