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南先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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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盛淮坐下,身边的白净少年接过拐杖放到了一旁。

方时喊他叔,金武喊他老师,黄惠宏对其也是恭恭敬敬的,其人分量极大。

自元朝末年开始,南家就是两广之地的豪门世家,在此地根深蒂固,家族在朝堂上的儿女亲家也不少,其本人德高望重,广东藩司的宗族势力中,他为扛鼎。

南盛淮其年七十有六,金武当年起官就是得了他的支持,方时的正妻是南氏家族中人,南盛淮其也曾官至广西某府知府,当时距离三司也就一步之遥,年纪到了便至仕了。

这么说吧,当年永嘉侯朱亮祖一案牵连甚广,就是南盛淮想尽了办法将张子兴的父亲保了下来,重新组建新潮安也有他在背后的身影。

几人最怕的就是查到他身上,南盛淮这样的人对于几人多少都算是有恩情,于微末之时帮扶也大,查到他身上,几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是现在他自己来了。

南盛淮坐下之后,便开口说:“子兴之前托人来喊我,老头子腿脚慢,终究是晚了一步,事情闹成这样,哎……”

老头叹气,有出无进。

几人的面色都不好看,也没人先开口说话。

南盛淮见无人言语只得自己继续说话:“子兴的父亲,与我患难之交,故人之子不得不保。”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错愕,这时候跳出来保张子兴,不是往枪口上撞吗?南盛淮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将朱瞻墡看在眼里吗?

方时明白南盛淮的做事为人,此时跳出来要保张子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查张子兴查下去会查到南家,他要保的是他们的家族,所以不得不保张子兴。

穷途末路也没其他选择了。

金武面露尴尬:“老师,张子兴此事恐怕难做,毕竟珠江郡王殿下给他下了一个谋反的罪名,一旦坐实便是诛九族的罪,殿下命我们三司会审,怕是翻不了案,别因为张子兴将您牵连了进去,我们查证之时也会尽量小心。”

“子兴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人虽跋扈嚣张了些,但是对长辈,对兄弟都是极为恭敬,平日里有些事情他也跑前跑后,明面上一些自己不好办的事情他二话不说全都办了,我们做长辈,做兄长的总不好让他被灭了满门断子绝孙吧。”南盛怀说这话的时候环顾了一圈几人。

南盛淮的话意有所指,在场几人听了有人尴尬,有人无奈。

但是此事怎么和朱瞻墡硬刚?

几人实在想不出办法。

场面一时尴尬的冷场,最后金武笑呵呵的出来打圆场:“师长放心,我等一定尽力周旋。”

金武的话让另外几人面露惊讶,但是一想也知道金武是权宜之计,为了稳住这位德高望重的南先生。

“老头子活得久了,你这些空头白话就别对我说了,张子兴我要保,至少不能让他被满门抄斩诛九族,总得留個后代传家,不至于我下去了见了老友没法交代。”

黄惠宏接话:“南先生,张子兴外逃,短时间怕是抓不回来了。”

南盛淮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黄惠宏,并不回他话,而是对方时说:“方臬司,你更懂律法,既然珠江郡王殿下要三司会审,那便是也可以让张泰请状师,总不能让张泰一人跪着,随意安插罪名吧。”

几人头都大了,老头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珠江郡王对着干。

也说明南盛淮是一点都不敢让朱瞻墡往深了挖,只要一挖,南家就完蛋了。

豪门世家土崩瓦解有可能也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这……”方时一时说不上话。

“总不至于不让我们请状师吧?”

无奈,尴尬全写在了脸上,金武叹了口气:“师长说请就请吧,我等必然秉公执法。”

南盛淮拉着边上白净少年的手说:“不知,让你去三司案前,知府堂上做状师,你可敢啊。”

穿着藏青色布衣的白净少年,微微鞠躬:“敢。”

“不可。”方时立即出来反对:“不知,年仅十六中了秀才,虽才思敏捷,但终究年纪太轻,上了堂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南不知为南家第三代最出色的孩子,南家第二代多是些酒囊饭袋,若是南不知在此得罪了朱瞻墡,以后南家可怎么办。

南盛淮摆了摆手:“不知可以的。”

看来南盛淮是打定主意了,这是要破釜沉舟,几人没有继续劝。

南家牵连极广,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家族而战,他坚信所有与南家有瓜葛的,有牵连的,有利益往来的官员氏族一定会想尽了办法来帮自己。

……

珠江之上,第二日清晨朱瞻墡命人照顾张三等人的伤势,也对受伤或死去的禁卫做了统一,一一要安排好,他并未靠岸回广州府,而是继续在江上。

派了兵部侍郎杨芦持兵符掌广东兵马,又派另外一人去广西持兵符掌兵马。

自己遇袭的事情也传令回了京城。

第三日,方时亲自登船谈了一个时辰。

第四日,无事。

第五日有小船靠近,是三司亲自来请了,审问完毕,准备升堂。

楚儿小声的嘀咕:“怎么殿下不早日审问?”

“殿下是要让本地官员自己审问,自己查,看看盘根错节的到底能查出什么来,一直在江上的意思就是不信任他们,此时怕是他们都要急死了。”

小生微微笑着:“而且前两日方臬司登船,已经汇报过进程,殿下并不着急。”

“他们会不会搞鬼啊。”楚儿担忧的问。

“有问题的人才会搞鬼,搞了鬼才能抓出有问题的人。”

朱瞻墡下令:“战船靠岸,我要在码头开设公堂,平民百姓也可观看,公开审问。”

“这……”

三人没想到朱瞻墡忽然出这样的主意。

“殿下,公堂设在码头是不是稍微不庄重了些,在府衙公堂也免得殿下晒着太阳。”

“我便是要让朗朗乾坤照着,看看有多少东西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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