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偷红薯(1 / 2)
入夜之后,获凉城家家户户亮起灯,外城还不太明显,内城中,各家的灯光照出来一片冲天的光芒。
内城这地方,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有护卫,因此一到入夜,尤其显得宁静。
跟着来到内城的驴车,在外面停了一会儿,待夜色更浓的时候,才捡着小街道巷子走到里面去,七拐八绕的,最后停在苏府的后门。
前面驾车的人唇角有两撇胡,一开口却是略带柔和的女子音色,“你真要这么干?”
车帘被一只大手掀开,露出一张还算是俊俏的男人面庞,他说道:“咱们已经没饭吃了,若是能抓住这个苏家的把柄,吃香的喝辣的都由你。”
驾车人闷闷地应了声,然后把车赶到苏府的一个小角门。
“怎么说?”她回头问道。
男人刚巧认识之前在外城看见的那个男人,低声道:“就说,我哄了夫人回去,有几句话要和苏六小姐说。”
然后,将袖口里最后的一点碎银子拿出来,交给那两撇胡。
两撇胡不舍得把银子送出去,男人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确定能骗过她?”两撇胡问道。
“我听过那位宗大人说话,”男人摸了摸喉结,音色便有些转换,“快去吧。”
两撇胡听着,确实比他自己的声音更沉稳,但还是更多的带着他自己的音色,她是能听出来的。
“别畏首畏尾了,”男人催促,“快去。”
邦邦邦!
在寂静的夏夜里,苏府一个小角门被敲响了。
---
一阵夜风吹来,安溆指着前方黑乎乎的地方,对宗徹道:“刚才是不是有个人影?”
这仲夏之夜,城外虽然黑暗没有一丝亮光,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前方已经快到军营了,有一大片她带着翀儿和晷儿、准儿种出来的一片红薯,大约三四亩,这两天就能收成。
不会是有贼吧?
宗徹低声道:“待会儿你牵好马,我过去看看。”
安溆点头,提醒道:“你小心。”
宗徹笑了笑,马儿按着刚才的方向直线行走,到了红薯田旁边时,他猛地翻身下马,三两下跃到红薯田里,随即便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子拽了出来。
安溆下马来,趁着月光一看,这还是个大人,看起来都三十岁左右了,穿的是绫罗,竟然来偷红薯。
因着这边有督军夫人种出来的一片红薯地,军营里的士兵偶尔会来这里巡查一番,于是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军营里的兵。
听到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男人露出惧怕神色,求道:“二位,帮帮忙,我只是经过这里,饿了,听说这种的东西能吃,就想刨两个充充饥。”
宗徹已经松开了人来到安溆身边,并不担心这个男人会逃脱。
而这男人也比较怂,见这俩年轻人不说话,更是直接跪下来相求。
安溆和宗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人已经吓傻了。
其实,他更怕的是那些即将抵达的军士。
“帮帮忙,千万别说看见我了。”
男人求饶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宗徹已经向那走来的一队军士道:“把这个蟊贼带下去,好好地审一审。”
过来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督军,未到跟前,赶紧从马上下来,半跪下来道:“见过督军,见过夫人。”
宗徹嗯了声,然后扶了安溆的手上马离开。
刚才求饶那人已经彻底傻了,此时万分后悔,为什么要转个弯儿偷这个红薯。
到了明亮的大帐,安溆到里间换衣服,这边刚换上更舒适的家常衣服,外面乌大娘就说:“督军,夫人,陈队长求见。”
安溆掀开内室的帘子出来,宗徹是一回来,就坐在外面的榻上,拿起榻边小桌子上的几份今天才送来的公文看。
安溆见他眉头微微皱着,想必是有了什么麻烦事,便走出来对乌大娘说:“让他进来吧。”
她转身将小炉子上的开水提下来,给宗徹冲了一杯普洱茶,自己的则是一杯酸甜浓香的果茶。
陈代手里提着一布袋沉甸甸的,还带着新鲜泥土的红薯进来,进来先把红薯放一边,跪下来见过礼,才说道:“属下已经审过了,那人姓鲁,名奇,是城里的一个小商贾,他倒不是专门来偷红薯的,而是、”
安溆说道:“有话直说。”
陈代低头道:“他今天,是过来给毛线厂一个女工,庆生辰的,之所以偷那红薯,正是因为听那女工说起。”
安溆让雷泽照看的那些红薯苗,最先分散的,就是居住在城外的那些牧民,城内的人知道的都不多。
安溆皱眉,问道:“他来寻的,那女工是谁?”
陈代说道:“据鲁奇供述,是朱红娘子。”
娘子是大明人对陌生女子的尊称,好像现代都称呼男人为先生。
“朱红?”安溆疑惑道,“是跟凌柱退婚的那个?”
这时宗徹已经放下公文走了过来,陈代回答得更为认真:“正是她。那鲁奇家里和朱红娘子家中是一条街上的邻居。”
只不过一家住在清净整洁的街道中心,一家住在乱糟糟常是污水遍地的街尾。
后来朱红在毛线厂做工,每次回去都能拿回去不少工钱,甚至还有在外面十分紧俏的毛线,朱家也渐渐好过起来,将她家那祖上就往下传的破旧老屋修整了一番。
而朱家因为有个在毛线厂做工的女儿,在他们那条街上也渐渐有名起来。
鲁奇就是年前那一段时间,和朱红开始走得比较近的。
陈代回禀得很详细,“鲁奇说,他和朱红的事,已经过双方家里的同意了,所以他说他去找朱红,也不算太失礼。至于偷挖出来的这些红薯,他也愿意赔。”
安溆说道:“先等等,如果之前我没看错的话,那男人都三十有余了吧。还没娶妻?”
“这,”陈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他觉着,这话说出来会让夫人比较没面子。
宗徹道:“无非就是娶续弦,或是纳贵妾了。”
只是毛线厂里出这么一个女工,还真会让溆儿面上无光。
陈代忙说道:“督军英明,只不过那鲁家是要娶平妻,据鲁奇说这门婚事,都是他妻子张罗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