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无分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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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船夫将竹排重新停靠在岸边,用肩上的布抹去额上的汗,向孟谦婉摆了摆手,道:“这河中间的水太深,一点都看不清,你这银子怕是捞不上来了,不过咱们之前说好了,不管捞不捞的上来,你都会给我十文打捞费。”

孟谦婉听后只好作罢,将身上仅剩的十文钱给了船夫。

船夫见她丢了钱一点也不着急,不免有些好奇,“姑娘,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这么多银子丢了,都不带心急的?”

“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孟谦婉望着风平浪静的水面,眼底一片淡然。

不多时,她便看见林似出现在不远处正向她跑来。

林似跑到孟谦婉的面前,气喘吁吁地扶着树歇了歇,说道:“孟仙姑你放心吧,那窃贼是个惯犯,已然在牢房里待着了。”

他说着,看了眼水面,问道:“怎么样了?钱袋子捞上来了没有?”

孟谦婉看向河中央,微微摇头,“还没有,恐怕捞不上来了。”

“林公子,我听说你离开林家了,可是因为……”她想起了早晨在茶水铺子里听到的话。

“就算昨日我真娶了钱小姐,他们林家同样会把我赶出来的,此事与你无关,孟仙姑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早就想离开林家了。”林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像对自己被赶出来一事很是高兴。

“孟仙姑这是要出远门?”他才发现孟谦婉背着包袱。

“我……”孟谦婉苦笑了一下,“被逐出师门了。”

林似表情微微一愣,急忙问道:“可是昨日你我拜堂的缘故?可我们这不算真正的成亲。”

“此事不怪林公子你,是师父为了让我安心下山找寻亲人,才借口将我逐出师门。”孟谦婉勉强的笑了笑,像是在宽慰林似,又像是在强行让自己释然。

林似心里还是有些自责,问道:“那你以后要去哪儿?”

孟谦婉道:“去京城。”

“京城?”林似眼里流露出些许惊讶,“我也有亲戚在京城,打算过段日子去京城寻亲。”

孟谦婉听后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这么巧,不过林公子你既然是去寻找亲人,那为何要过段日子?”

“这不是没盘缠嘛。”林似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我昨晚从清月镇一路往北走,结果迷路了,半路上搭了牛车,这才顺利到的云星镇,要去京城,路上的花费大着呢,所以想找个行当赚点银两。”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孟仙姑,不如咱们一同赚盘缠去京城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孟谦婉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我如今身无分文,不知林公子可有好的行当介绍?”

林似皱眉,颇为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我看孟仙姑你刚下山,应该还没住的地方,这镇子西边有个宅子,从前我娘带我去过,宅子不大,但两个人住绰绰有余。”

“这……”孟谦婉有些犹豫。

林似看出她的顾虑,说道:“自然不是让仙姑你白住,只需仙姑帮我一个小忙即可,此处人多眼杂,这个忙我之后再告诉你。”

孟谦婉眼下也想不出其他法子,见林似面善,便答应了下来,跟着他向镇子西边走去。

午后,赶庙会的人多了不少,逆着人群向西走的两人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不远处,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穿过几条街,林似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带着孟谦婉走进一条小巷,十数步后,停在一个小宅子门前。

这宅子好似许久无人居住,大门破旧也没有落锁,微风吹过,门前的枯叶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缓缓飘起又缓缓落下,显得格外凄凉。

孟谦婉跟在林似身后,默默拾起门前的几块破碎的瓦砾。

院子里很是空旷,边上栽着一株梅树,树下是一张落满尘土的石桌和两个石凳。

林似顺手拿起门边的笤帚,大力一挥,扫去院中的枯枝败叶。

不知是被尘埃迷了眼还是其他,林似眼里溢满了泪水,但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这宅子当时我娘买的时候身边没带林家的下人,所以林家人不知道。”他说着,指着堂屋右边的一间屋子,“孟仙姑,你住那间。”

孟谦婉点了点头,将包袱放在一旁,帮忙收拾堂屋。

与宅子隔了几条街的路边,那几个下人模样的人微弓着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辆马车旁。

“请二少夫人恕罪,小的们怕跟得太紧,被林似和那女子发现,就没继续跟,那女子小的没看清脸,不知其身份,不过小的记得,他们是往西边走的。”

马车里,一个丫鬟举着面铜镜对着沈倚芸。

沈倚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色得意地扶了扶发髻,说道:“你们只需调查出林似名下还有没有从前先夫人给他置办的田地或是宅子,其他的无需管。”

“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我们林家,却连门儿都摸不着,而他林似这么多年想方设法的想要离开,这其中必定有古怪。昨晚老夫人答应放他走,他也乖乖的交出了先夫人转入他名下的财产,但我总觉得,林似没全拿出来。”

她从妆奁里拿起一支精美的簪子,斜插在发髻上,随后抬手掀开车帘,轻蔑地看着外面的几个下人,“既然人是往西边走的,那就去西边找找,若是今日找不到,你们就不必回来复命了。”

下人们听后立即应下往西边去寻。

宅子里,两人把屋子收拾干净,已近黄昏。

此地偏远,街上就只几家铺子开着,白日无人经过,傍晚更是冷清,早早的便关门了,巷子里没有半点响声,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院子里,林似把方才去街上铺子里换的两碗野菜汤,和两张饼子摆在石桌上,转头就看见孟谦婉换了身衣裳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昨晚他给她的那身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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