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马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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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玉院的布局很雅致,穿过正厅后面就是一处很大的空地,然后分别由不同的青石板路,连接着许多典雅的小院子,而应无尘请客的这件院子,名叫采萧园。此时他正带着一群帮工围在几张小圆桌前面,热闹的推杯换盏。

热闹的氛围,连在隔壁采葛园和采艾园聚会的几个书生,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自然是因为,杨妈妈告诉他们,说这是应无尘在犒赏帮工。而作为“写”出了《清平调》这等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的诗文的作者,隔壁聚会的几个书生,是一定要来瞻仰拜会的。

毕竟他们今天来群玉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蹲点应无尘。

其实他们昨天刚听闻这首诗的时候就惊为天人,那时候就想着让杨妈妈引荐一下,结果杨妈妈却告诉他们,应无尘忙着跟苏晏如探究身体的秘密。于是他们这群自带风骚气的文人,瞬间就荡笑起来,更是编出了几首“半似含羞半推脱,回头叮咛轻些个”、“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之类的打油诗。

刚进门的时候,就听杨妈妈略带调侃的说起这件事,臊得应无尘差点夺门而逃。尽管他一向自诩不拘小节,可也遭不住这群骚客如此调侃。

于是在面对书生们的敬酒时,应无尘直接故技重施,喝了几杯后就一头杵进了菜盘子里,任谁叫都不起来。

结果几个过来敬酒的书生,见主人家如此给面子,就连醉倒之前都大呼“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的话,他们也自然被勾起了兴致,此时竟然完全忘记了彼此身份上的差距,跟着场中其他的贩夫走卒,一直喝到天光大亮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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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妈妈和苏晏如两个人架着应无尘走进房中,结果刚一关上门,应无尘就自己站了起来。

杨妈妈见怪不怪的指挥苏晏如去打些水来,她则对着应无尘笑道:“使君也真是的,就算要装醉何必要往桌上倒,看这一头的汤汤水水,啧啧啧。”

“逢场作戏么,自然要真一点才好。”应无尘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菜汤,接过苏晏如递来的锦缎,看也不看就往头上招呼。没办法,上面滴滴答答的正往下滴汤汁儿呢。

收拾停当之后,应无尘才发现,如今所处的房间,并不是昨天夜里住过的那间,而且比那间要豪华的很多,他有些奇怪,于是看向杨妈妈问道:“这是哪?怎么不是昨天那间房?”

“使君也真是的,这点事情都想不通。”杨妈妈把新准备好的衣服放在锦榻上说道:“昨天之前苏晏如还不曾出阁,所以住处自然差了点,如今借着您的光儿,她现在的身份是水涨船高,再住原来那间,就不合规矩了。”

末了,杨妈妈还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您是不知道呀,这个小没良心的今早还问我,能不能让她赎身呢!”

应无尘心说我明白个勾八啊,你个势利眼儿的老鸨子,不就是看人家没给你挣钱,所以在吃住上的待遇就很差,如今苏晏如已经成功站到台前,自然有能力帮你赚钱了,所以你才提高了人家的待遇。

至于说什么她要赎身的话,应无尘是压根儿就没当真,即便这是真的,苏晏如也不会是为了自己才赎身,既然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那还问个毛?

唯一让应无尘好奇的就是,苏晏如很大概率是杨妈妈亲手载下去的摇钱树,她何为会如此轻慢呢?

虽然好奇,但应无尘却从未有过打听的意思。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对方起了话头,要么是她想告诉你,要么是她想让你主动询问。可对方要是想告诉你,那她无论如何都会说,如果不想告诉你,即便是问了,得到的大概率也是谎言。

再加上苏晏如毕竟也和自己春风一度过,所以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于是另起一行道:“既然杨妈妈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不知今晚能不能给我安排个住处?”

“住处?这不就是您的住处?使君不满意吗?”杨妈妈环指一圈道:“虽然如今院中肯自荐枕席的姑娘不在少数,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比晏如要差上许多。难道使君只好新瓜?”

“······”应无尘一咧嘴,心说:杨妈妈你想多了。

随后他打量起房间来,又回味了一下杨妈妈说的话,这才意识到:合着苏晏如还是借着老子的光,才有如今的待遇?

那自己今晚就不算白嫖了吧?

不对,貌似昨晚也是用《清平调》换来的,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个白嫖怪。

可是转念一想,就算白嫖了,那岂不是会更快乐?

如果这世上还有比白嫖更快乐的事情,那一定是double白嫖,或者白嫖的平方。

果然,人生在世,白嫖二字。

想通之后,应无尘腆着脸笑了:“苏姑娘今晚不忙吗?”

“她忙什么,使君不是说过不喜欢跟别人吃一碗饭,等什么时候您吃饱了或是想换个口味,她才会忙的。”杨妈妈的话说的很露骨,也丝毫没有避讳,苏晏如仍旧无动于衷的缩在门边,静静的一言不发。

“好了,您早些休息,我去外面看看那群书生,毕竟他们都是使君要求的重点照顾对象。”杨妈妈摆摆手就要离开,应无尘拦着她说道:“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用这首诗,抵了今晚的夜资,希望杨妈妈不要嫌弃。”

说完之后,应无尘就一副高人做派的闭上了眼睛,等着杨妈妈叫号的马屁声。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于是他疑惑的睁开眼。

只见杨妈妈正一脸思索的神色。

直到应无尘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这才回过神来。

“使君,‘襄王有梦,神女无意’的典故我知道,但那‘可怜飞燕倚新妆’的飞燕是何许人也?”杨妈妈回神之后诧异的问道。

“······”

得,原本以为小资的杨妈妈,如今看来也是个伪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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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赵飞燕都不知道。

不过应无尘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随口说道:“反正是个千年前的大美人就对了。”

杨妈妈见他说的随意就更不纠结了,只要不是飘香阁的哪位姑娘,就一切都好说。

如今又得了一首水平相当的诗文,杨妈妈自然喜滋滋的出去替他扬名去了,至于一个前脚刚喝醉了的人,是如何在后脚就写出一首新的传世佳作的这种事情,她才不管呢。

而外面那群文人墨客,对于这种率性洒脱、写文章倚马可待的事情自然津津乐道,更不会管他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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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么好的。”苏晏如服侍应无尘上床休息,期间她幽幽的说道:“使君的诗文,肯定指的是心里那个人吧。”

应无尘没回答,而是进了床里面准备休息。

倒不是说他信了那个什么祥与不祥的传言,而是因为昨晚的战斗他一直在外面,今天想换到里面看看,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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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应无尘叫醒了海棠春睡的苏晏如,然后穿上昨天杨妈妈准备好的衣服就要出去,结果苏晏如想要起来帮忙,应无尘扯过被子把她塞进床里道:“你好好休息,如果想赎身,那这段时间就安安静静的待着,盂兰盆节之后我想办法给你梳头,到时候天大地大都任你闯荡。”

说完之后他就匆匆出去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无论是对外面那些帮工也好,还是对苏晏如也罢,都要把戏做全。

对于外面那些宿醉的人来说,如果早上起来就能喝上一口暖暖的白米粥,岂不美飞了?

而对苏晏如来说,应无尘的策略更为婉转,毕竟自己还不清楚她在群玉院从业多久,积攒了多少的负面情绪和小心思,所以只能采用迂回战术。

按“中央空调”四哥的话来说,就是用温柔暖男的形象来攻陷对方,不求走进她的心里,只求她能在心里记住自己的好。再扩展开就是,希望苏晏如在跟背后之人汇报工作时,能带上对自己有利的情绪。

至于最后那句惠而不费替她赎身的话,权当一乐呵就好。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谁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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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尘充分扮演了一个贴心的好上司形象,大早上就敲开了杨妈妈的门,让她安排一众女子进去服侍那些帮工们喝粥,并贴心的传授了她一套峰终定律。

即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如果在体验的高峰和结尾处的感受是愉悦的,那么对他来说,整段的体验感受就都是愉悦的。

对此杨妈妈则表示,如果不是看在你应使君的面子上,谁会搭理那些穷鬼。

要不怎么说杨妈妈这人不简单呢,一句话既抬高了应无尘的身份又卖了他面子,更传达了自己的立场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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