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人情（1 / 1）

周四上午，道南县一位远远房亲戚打来电话，说孩子在学校遭受校园暴力被打了，已经住院了，对方家长不愿意赔偿，而且学校和教育局偏袒另一方，监控也是请求了很久才调的。监控表示孩子确实被打了。

他是万不得已，所以才联系到我，因为学校一直推卸责任，教育j一直和稀泥。小地方的这种…或许会很常见，因为我之前就遇到过…

我给道南县分管教育的副职打了电话，之前回老家一起吃过饭，他表示马上安排下去。当天上午就把这位亲戚叫过去了，在局里代表监督下拟订了一份协议，出于安全，他发给我看了看，我看了下立即提出：根据这份协议，搞不好今天签，明天就会坐牢。

整篇协议否认了殴打事实，歪曲为同学之间打闹，否认了身体伤害，变相歪曲为家长没事找事。字体就是“小孩之间打闹，家长知道后送去医院住院，现在双方协调，签订这个补偿协议”！完全扯淡。

本来我觉得这种事很小，打个招呼就算了，看完后把我看生气了。我又给道南县分管副职打电话，“监控已经能体现我亲戚小孩被打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协议出现？怎么是打闹？有几个人把孩子打闹进医院的？这要是签了是不是意味着敲诈？你和我说实话，对方家里是不是…”我没说的太出。

“老弟，我来解决好吗？其他的你别管。”他这样一说我明白了。

“如果需要，需不需要我和安州一把手打招呼？要不要我给我老板打招呼？这算怎么回事？现在啥环境了？还搞那一套？真当自己是皇帝？”我的确很生气了。

“您见外了，老弟，没事没事，我来解决，妥善解决。”对方挂完电话后，不到半小时，据说解决好了。

讲真，我真的讨厌透了这一切！直到现在！有人觉得“我可以找人呐！好办事啊！”但你总不可能永远找到那个关键人，遇到比你牛的呢？也只能吃哑巴亏。我突然间很理解堂哥的看法了！

…

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很早之前，我读书那会，因为成绩好到连县里都知道了，所以老师总叫我去房间改作业，偶然听到我最尊敬的一位老师在开导一位我的本班的女同学，叫她去打胎，别影响另一个老师的任职，那一刻我惊呆了，我从来没想过…

这位女同学现在在县城理发店工作，那位老师已经退休，因为身体问题作古了！前几年回老家，在县城理发碰到这位女同学，现在已经是孩子他妈了，她主动说起那件事曾让她觉得世界观都没了，当初她父母去告…被各项做工作，变相…她现在只想赚点钱，带着孩子去大地方，虽然累，但没有不光彩的过去，至少相对公平。

我很早就知道公平的意义，我的孩子我也准备从小就教他堂堂正正做人，用父亲的以身作则去影响他，我不会从小让他好好读书以后去考公务员做所谓的人上人这类屁话，我只会告诉他“跟着自己的内心走”，“对得起自己良心”，“只要能靠自己双手赚到钱就是值得表扬的”！我也不会教他类似于“站好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言论！我只会告诉他独善其身！我不会教他做了错事就回家躲着，我会告诉他先承认错误、承担完责任后，家才是永远是他港湾！当然这世界没有绝对公平，只有相对公平，但已足够。

这位远房亲戚一直说要感谢我，我拒绝了，老板不知道怎么听到了，下班时候问我：“小王，今天处理了什么事啊？看你上午在打电话。”

我心里一惊，不过还是如实告知了，老板听后点了点头：“几千年的人情社会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也是为什么一有钱就往大城市跑的意思！我也无法改变，你也无法！只能通过经济发展去变相推动这个改变，这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是啊，首长，我理解，今天确实太生气了，做错事承担责任应该是原则啊，咋会因为这点事还去找关系掩盖，要真的走法律程序…”我说。

我一想：自己也是这种人其实，奶奶住院，我第一时间也是找人安排最好的资源，我现在这些岂不是当了b子还想立牌坊？我开始陷入自责与羞愧当中。

“小王，做这行，只要不触碰原则，偶尔讲讲人情是没有关系的，中国本来就是人情社会，但不能为了讲人情触碰底线！这就不对了，生活中，稍不留神，别说你，就算是我，也会偶尔打个电话…但记住不通过自己所谓的q去影响社会发展秩序就行。”老板说完我豁然开朗。

送老板回家后，和李哥朗哥约着一起喝了顿酒！依旧是路边小摊，我问起了朗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感觉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么久了，也没时间问。”

“老弟，一言难尽，下次和你说，今晚我们就喝酒。”以为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一会儿就说了。

喝着喝着，他说了：“我感觉好压抑，每天回家，你嫂子就说我赚不到钱，前几天，楼下的老邓，买了台奔驰e，她又开始数落我…我好压抑啊，老弟们。”

“我借钱你买台车得了！”李哥说。

“不敢再借了，现在还欠这么多！”朗哥苦笑了一把。

接着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不知不觉就开始有感觉了。

“这班越上越无聊，越枯燥，我很害怕会这样过一辈子，md，看不到头，到死了我孙子孙女问我爷爷有啥故事不？我说有个锤子故事…”朗哥情到深处竟然哭了。

“偶尔去下面，他送一点腊肉，他提一点酒，逢年过节，周围的朋友你送一盒月饼他送一盒茶叶！真的是太没劲了！”朗哥话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小，李哥拍着朗哥的后背，没说话。

“我们这个社会99.99%的人都要习惯选择平庸地过一辈子，纵然如此，也要好好生活下去不对吗？你想想以前，想想近代，还会觉得我们的日子难熬嘛？困住我们的永远是思想思维，而不是城市。”李哥说了一段很有哲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