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90（1 / 1）

“我求求你们了，这八十块钱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给他住院打葡萄糖用的。他已经在这躺了半个月了，如果不给他打葡萄糖他会死的。”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传入了李德彪的耳中。

这时的李德彪感觉到浑身非常沉重，眼皮动了好几下，才慢慢的张开。

起初入眼是一片模糊，正在他非常疑惑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这里已经躺了半个月了，你看看他现在这个熊样子能不能醒都是问题，他欠的债就得由你们母女来偿还。”

“马哥，我给你跪下了真的求求你了，这点钱你们不能拿走，等他好了，我们一家子当牛做马都给您把这钱还上。”杨小婉抱着三岁的女儿跪倒在地，更咽着低着头一边哀求一边安抚怀中的孩子。

李德彪听到这里时，神志终于有些清醒了，当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时，他整个人都有一些激动。

试了好几次，终于勉强的把身子撑起来。当模糊的眼神终于聚焦看清眼前几个人的时候，他差点儿都不敢相信。

眼前正在哭泣哀求的女人，居然是自己22岁时的老婆杨小婉，尽管此时看不到他刘海下的容貌，但是她拿标志性的马尾却还是梳的整洁光滑滑，长长的睫毛因为泪水的冲刷挂上了点点的晶莹，高挺而又精致的鼻头此时的红晕看的李德彪心疼无比。

一滴眼了顺着尖尖的下颌滴在了，她怀中仰着头不停给她擦着眼泪的女儿的脸上，那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种种不解，好像再说爸爸没有打妈妈呀！为什么妈妈却在哭泣！

对于只有三岁的果果来说，身旁叫嚣讨债的杂音，好像根本没有对这个纯洁的孩子造成困惑一样，她的眼里只有她的妈妈杨小婉。

李德彪的起身并没有引起这些争吵人的注意。而刚才一直说话的男人，听到杨小婉的哀求后说：“他都人事不省了，能不能活过来真的还两说呢，他欠我们的钱反正必须得还，就你手里这八十块钱也就够打几天葡萄糖的，反正他也醒不过来。你要是心疼你的钱，那么你今天晚上陪哥们出去玩玩，那么他欠的账我就缓你几天。”

“是啊!我马哥可是不缺钱，再说了，你这老公缺德事儿干太多了，他要能醒来我给他当儿子。他现在如今这个样子，就是老天要收他喝个酒都能喝到不省人事，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再抱太大希望了。”

李德彪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熟悉的这一幕，用力的掐了掐大腿根，疼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这时他终于确定自己重生到了一九九零年。

但是眼前这两个讨债鬼马洪涛和马亮这俩还真不是省油的灯，马洪涛铝厂保卫科的，整天也是游手好闲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时常混在赌钱的圈子里放贷，追债的时候那也是个狠人，伤过人却没人敢报警，这就让他嚣张跋扈的名声传遍了铝厂，即便是镇里的一些狠角色都得礼让三分。

而马亮这个跟班，则是马洪涛的亲戚，从小就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

看见这俩人李德彪还真是头疼，自己就是在镇南城关村的赌局上书昏了头了，才找马洪涛借了300块钱继续赌最后也全砸里面了，算上自己昏迷住院的时间也过了两周了，当初答应三天就还贷，现在到好追到医院了。

看着被逼的下跪妻子，李德彪恨自己恨的牙痒痒。

当初自己赌博成性嗜酒如命，赌输了回家打老婆，喝醉后回家打老婆，看着这个柔弱的躯体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这样的身躯是怎么扛过拿十多年的。

要不女儿十五岁的时候，替母亲到法院起诉离婚，并和自己断绝父女关系，李德彪真的还醒悟不了。

离婚后妻子带着孩子到了省城，一边打工一边供孩子上学，李德彪是想尽办法的寻找都找不到，直到有一天接到妻子从美国打来的的电话，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前不久在国外遭遇车祸意外死亡。

女儿自信好强，凭借一己之力半工半读在国外读书，没想到却遭遇这种不幸，接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李德彪沉浸在自责与悔恨中不能自拔，也就是这是个时候他当时的妻子伙同他人转移资产变更法人，在他酒醉的时候欠下的让他身败名裂的几份合同，然后人间蒸发。

等李德彪被以诈骗罪逮捕的时候，他才完全的醒悟过来，这都是报应。

这是的李德彪已经心灰意冷，趁着警察不注意冲到马路中央被正好路过的水泥泵车撞个正着，当场死亡。

回想起这种种的一些，再看到眼前真真实实存在的妻子杨小婉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听到一旁聒噪的讨债鬼，李德彪心里的怒火一下就升了起来，但是他同时也非常清楚现在是什么处境，必须先打发走这两个人才行，他不想再让杨小婉和孩子受一点点的委屈了。

于是对着刚才大言不惭的马亮喊道：“儿子啊，爹醒了快给爹来磕头。”李德彪此时虽然身体虚弱，但是精神头还是可以的，沙哑的说出了这句话后眼睛冰冷的就看向了前来讨债的马洪涛和马亮。

李德彪突然说话，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本这屋里能说话的就四个人，李德彪还昏迷不醒呢，着他沙哑而又诡异的这么一喊全都机械的扭过头来看着李德彪。

而那个说他醒来要给他当儿子的马亮，更是一脸惊恐的指着李德彪手指颤抖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而这时的杨小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抱着孩子站起身来，紧张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李德彪满眼的复杂，好似惊喜有好似绝望。

杨小婉的表情，让李德彪自惭形秽羞愧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有非常不舍的多看了两眼。

此时李德彪才看清杨小婉的面容，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美丽，齐刘海马尾辫，高高的鼻梁并不显得大，哭泣时急促的呼吸带动更咽，更加显得楚楚动人惹人心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