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六百一十二章 遇见你真好(五千五…(1 / 2)
餐后,楚城幕坐在贵妃榻上,一边用银制的小叉子吃着水果沙拉,一边看着电视里用碟片播放的日本电视剧《一公升的眼泪》,秋锦歌则跪坐在他身后,听从着他的指挥,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按摩着他左侧肩胛骨边上的缝隙。
这几天不知是不是开车的姿势有问题,车子的驾驶座是按苟东赐的习惯调整的角度,两人的体型差距颇大,楚城幕偶尔开一下也懒得换回来,还是说晚上睡觉忘关窗户,不小心受了风,结果就造成了他左侧肩膀这两天酸软得厉害。
秋锦歌的厨艺没得说,当得起一个色香味俱全。只是可能太久没和男人一起吃饭用餐,对于分量没有把握得太好,电饭锅里煲的饭,刚好够一人盛一碗,楚城幕吃完了自己那份才半饱,还好有份水果沙拉可以再填填肚子。
秋锦歌的手因为常年玩各种乐器的缘故,虽然经常用药水泡去老茧,但还是略显粗糙,按在楚城幕穿着衬衫的后背上,手指和衬衫的表面相互摩擦,发出一阵阵让人耳间痒痒的沙沙声。
不过正因为常年玩乐器的缘故,却又使得她的手指很有力道,毕竟古筝古琴的,手上要是没点力气也玩不转,是以秋锦歌哪怕完全没有学习过按摩,在楚城幕的指挥下,也把他按得差点舒服得哼出声来。
“能和我吃到一起去么?”秋锦歌喘着粗气,用手肘按压这楚城幕的肩胛骨,凑在他耳边问道。
楚城幕觉得自己累,秋锦歌其实更累,从昨天中午接到楚城幕说要过来,她除了睡觉的功夫,到现在就没闲下来过。
不仅要买菜买调料,还专门去买了一批全新的餐具,买完餐具又去买裙子,买完裙子又买了一身不同颜色的家居服,回到家就开始备菜,接着又是打扫卫生。刚刚收拾完了碗筷,到现在已经有些很是疲惫不堪了,结果一听说楚城幕说肩膀不舒服,又自告奋勇,帮他按摩上了肩膀。
“你也休息一下吧,还记得呢?有这样的厨艺还担心这个?”楚城幕感觉秋锦歌的鼻息喷洒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弄得他有些发痒,微微偏了偏头,侧脸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秋锦歌,笑道。
秋锦歌闻言,松开了按压楚城幕肩胛骨的手肘,坐到他身侧不远处,用湿巾擦了擦手指,这才拿起另一把银色的小叉给自己叉了一块火龙果,带着几分撒娇,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和我的口味不一样嘛,我平时要保护嗓子的缘故,吃得口味偏清淡,你又是典型的渝州人,口味重,偏麻辣,要是你觉得吃不惯,我下次再调整一下。”
楚城幕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身侧的女人一眼,笑道:“还好吧,你不用刻意将就我,我在吃的上面不怎么挑剔,除了白水煮羊肉,别的我都能接受。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偏麻辣的?”
“你忘了我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了?那几天我总得吃饭吧,我上厨房看了看你平时用调料消耗的情况,就知道你的口味了啊!”秋锦歌举着银色的小叉,却逐渐被眼前的电视剧吸引住了目光,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一边回答道。
一听秋锦歌说起过年那段时间,楚城幕就不由想起了当初自己才回来的时候,在冰箱里看见那包打了速冻的饺子,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当时还觉得秋锦歌的厨艺有些马虎,倒是没想到做饭这么好吃。
“我当初绒花汇那个冰箱里那包饺子是你包的么?”楚城幕看了一眼突然就陷入电视剧情节里的秋锦歌,问道。
楚城幕前世就读渝外的时候,虽然二外选择的日语,却是除了雅蠛蝶和达咩,基本啥也没学会,看秋锦歌被电视剧吸引走了注意力,也不由看了过去,好在日语里夹杂了不少汉字,连蒙带猜,倒也能看懂几分。
现在仔细想想,要是单说作为谋生的技能的话,小语种因为其稀缺性,无疑更为有用,毕竟英语这东西,基本是所高校都会对等级考试有所要求。
像娃娃学到了B2的德语水平,在她这个年纪,哪怕是放到德语系,也是拔尖那一批里的,毕竟德语系大二结束,也就不过B2的水平,更别说她的英语水平还过了专业六级,读写以及口语能力都很不错。
“嗯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过年那个饺子是我模仿我妈妈包的,那时候,我有些想她了。她是渝州人,后来嫁给了北方人,所以在包饺子上,一直在渝州和北方的习惯之间挣扎,北方的饺子呈新月形,而渝州的饺子嘛,一言难尽。”
秋锦歌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屏幕,嘴唇里轻咬着小叉子,小叉子上还沾着些许米色的沙拉酱,配上她那浅粉色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有些会想歪。
“你看得懂日语?”楚城幕踢掉了拖鞋,往身后放了几个垫子,然后屈膝半躺到贵妃榻上,看着身侧不远处,那道时刻保持着挺直姿势的背影,问道。
秋锦歌闻言点了点头,起身从电视柜边上的架子上拿起一个带尖嘴,类似一只棕色小鱼一般的陶制品递给了楚城幕,说道:
“嗯,读书那会儿,大三的时候,我作为交换生,去东京艺术大学留学过一年,我的陶笛就是在那边学的。当初想学这个,就是受了宗次郎《故乡的原风景》的影响,觉得这个音色美极了,后来还一度动了心思自己去烧制陶笛。可惜我学的东西太杂了,光是我们国家的古典乐器就够我花费一生去深耕,陶笛也是学了个基础,就没继续学下去了。”
楚城幕接过陶笛把玩了一下,手里这只陶笛是十二孔陶笛,这种陶笛一共能吹出十三度音,而且看起来也有一些岁月了,哨口的釉面有了些许磨损,比起陶笛其它部位,颜色更是深了几分。
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又把秋锦歌的乐器给干坏一个,楚城幕把玩了一会儿,就把陶笛还给了她,秋锦歌接过陶笛,又放回了刚才的架子。楚城幕这才注意到,陶笛的旁边还有一个梨形的黑色乐器,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叫埙才对,看起来和陶笛相似,可实则完全是两个东西。
这女人在音乐上的涉猎也太广了,楚城幕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只会玩吉他,会点儿简单钢琴的选手,在她面前,就如同小孩子和大师相比似的。难怪一眼就看出来那些曲子有问题了,要知道李容从小也有专业的学过音乐,他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怀疑。
“这里在说什么?”楚城幕指着电视问道。
电视屏幕里,一个十多岁模样,长着一颗小虎牙,穿着水手服的女生,正站在讲台上,对讲台下的同学说着什么,从面部表情上,看得出来她很抱歉,可惜这一段日语掺杂了太多的平假名,楚城幕连猜都无从猜起。
秋锦歌放好了陶笛,看了看电视屏幕,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楚城幕,经得他的允许,然后坐到他身侧,轻轻的靠在他屈起的一条大腿上,看着屏幕,一字一句的翻译道:
“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好像也没有治疗的方法。被医生告知总有一天我将不能走路、站立、说话。在这一年里,理所当然能做的事情变得一件一件不会做了。”
“在梦里中,我能和同学一起说话走路,一起打篮球,尽情的奔跑。但一睁开眼,只有不能再自由活动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差。为了不摔倒,要怎样走路才好呢?要怎样才能快点吃完便当呢?怎么做才能不介意别人的眼光呢?我不得不在脑中一一考虑这些,生活下去。”
“上高中,上大学,去工作,这样描绘出的未来,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找不到生存下去的道路,连微小的希望也看不到。因为生病,我的人生被毁掉了,好几次我都这么想。但是,但是,虽然很悲伤,但这是现实。不管怎样哭泣,也逃避不了病魔。就是想要回到过去,时间也不会倒流。所以,我想,一定要自己喜欢上这样的自己。”
“然而自从身体变成这样之后,才体会到许多事,家人只是陪在我身边,就让我觉得很可贵,装作若无其事,帮助我的朋友们,你们的手非常温暖,拥有健康的身体,只是如此就已经很幸福了。虽然生病了,但也并不是只有失去。”
“身体变成这样的我,就算是我,被人说是残疾,背着包袱的我,我就是现在的我,我会抬头挺胸的活下去。因此,我自己决定了,要去养护学校,虽然和大家生活的地方不一样。今后我想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的寻找光明,直到我能像现在这样微笑着说话为止,我最少需要一公升的眼泪。”
秋锦歌才翻译到一半,楚城幕就坐了起来,看了看电视里那个笑中带泪的小女生,又看了看身侧因为自己坐起来,就顺势靠到了自己肩膀上的小女人,突然觉得电视剧里那个小女生的笑容,是如此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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