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十一章 死去的失去的(四千五百…(1 / 2)
收回打量严书墨背影的目光,楚城幕看了一下桌面,才发现严书墨仅仅只喝了一个拉罐,就又有些喝多了,他这酒量真的是个迷。随口往嘴里夹了一些菜,楚城幕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时间又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姜妮妮怎么还没过来?
再次拿起手机,楚城幕准备再给姜妮妮打个电话过去,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就失了联,也足够吓人的,尤其是她去的地方还是津城最脏最乱的贫民窟。哪怕姜妮妮平时表现得足够机警,可毕竟这丫头之前说了一个小时后就过来的,以两人之间的交情来说,楚城幕不可能对她的事情装作视而不见。
翻找了一下通话记录,楚城幕刚把手指按到绿色的呼出键上,手机就突然震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发现正是姜妮妮打过来的。
“喂,姜妮妮,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这要是还不过来,这点儿小龙虾可都凉了。”接起电话,楚城幕心中瞬间松了口气,没出事儿就好。
“楚城幕,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电话里传来姜妮妮细细的抽泣声,并伴随着一阵鞭炮的动静。
大半夜在城区里放鞭炮?楚城幕一听见这阵鞭炮声,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津城的警察只有两种情况下不会管市民放鞭炮,津城的市民也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会举报别人放鞭炮,一个是结婚,另一个就是死人。
“你这是怎么了?”楚城幕轻声问道。
“我爸没了,你能过来一下么?我自己一个人,处理不来这些事情,我爸没了,呜呜呜……”电话里,姜妮妮突然大哭道。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是上次那个地方么?”楚城幕拿着电话,站起身,冲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严书墨招了招手,严书墨一泡尿出去,瞬间状态就好了很多。
“嗯,还是那个地方,你过来吧!我去路口接你!”姜妮妮抽泣着说道。
看楚城幕挂断了电话,严书墨走到楚城幕身旁,问道:“怎么了?”
楚城幕看了严书墨一眼,道:“姜妮妮她爸没了,你还能行么?要是不行你就在家等我,我过去看看。”
严书墨闻言,很是诧异的看了楚城幕一眼,说道:“姜妮妮傍晚的时候不还说要回去给她老子做饭么?怎么莫名其妙就没了?老子才喝了一个,有啥不行的?这妞办事儿挺有一套的,我陪你去看看吧!”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绕开挡在身前的严书墨,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说道:“换身深色的衣服吧!人家毕竟死了老子,你这一身白,有点扎眼。”
严书墨扭头看了看楚城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着装,说道:“我特么哪来的黑色衣服,这大半夜我也回不了家啊!”
不多时,楚城幕就回屋换回了外出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把自己刚换下来的家居服递给了严书墨,道:“老子真是欠你的,睡衣你穿我的,西装你穿我的,现在特么居家服你也穿我的,先将就穿我的吧!”
严书墨接过楚城幕递过来的衣服,撇撇嘴道:“老子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叽叽歪歪。”
不多时,两个换好了黑色衣服的大男生,就留下了满桌子还没怎么动的饭菜出了门。
姜妮妮父亲所住的贫民窟,楚城幕曾经来过一次,倒也算是轻车熟路了。照例把揽胜停到了附近中心医院老院区的停车场里,楚城幕这才领着严书墨一路步行,往那条有着明显晨昏分界线的老街走去。
经过那个意味着交界处的石阶,楚城幕和严书墨仿若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边没有路灯,没有光亮,只有黑黑的深沉以及不知名的腐臭。这条白日里就树木繁茂的老街,到了夜晚比起白日里更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儿。
没人修剪的道旁树在月光的照射下,那些张牙舞爪的枝条,仿若一根根瘦骨嶙峋的怪手。不知停落在何处的夜枭,躲在茂密的树冠里,发出让人心悸的嘎嘎怪叫。这边的温度似乎比起别的地方也要低上些许,那带着死耗子臭味儿的江风,刮在人的身上,更是让人无端的生出一身白毛汗。
“我特么,怎么这么多炸弹?姜妮妮小时候就生活在这里?我以前都不知道津城有这种地方!”
哪怕有手机的电筒做指引,严书墨也好几次差点踩到了道路边的粑粑上,忙学着楚城幕的样子,跳到了路边的花台上,沿着花台那狭窄的边缘,摸索着前行。
“嗯,这边是津城最大的贫民窟,靠近滨江路那边被修了围墙挡住了,外面压根就看不见,要不是上次姜妮妮约我过来,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些地方。”
楚城幕拿着手机的电筒朝前看了看,发现不远处就是那个和姜妮妮见面时的小缓坡了。小缓坡的街边,似乎正有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小小的身影在背后那家小饭馆里透露出来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的孤单和瘦弱。
顺着楚城幕的目光,严书墨也看见了那个蹲着的身影,顿时打住了和楚城幕继续交谈的冲动。两人加快了速度,几步走了过去,一起站到了那个小小身影的旁边。
小小身影正抱膝蹲在地上,把那扎着马尾辫的脑袋藏在了双膝之间,感受到自己身旁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这才抬头,往身后看去,却见两个一身黑衣的大男生,正用关心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楚城幕,我爸死了,我,我,我爸,没了,我爸没了,呜呜呜……”姜妮妮站起身,突然一下子扑倒楚城幕怀里,拽着他前胸的衣襟,放声大哭道。
楚城幕被姜妮妮这么一扑,浑身一下子就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松软下来,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姜妮妮那满是汗意的脑袋,以及依然藏在那套老旧校服里的后背。
严书墨瞥了两人一眼,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扭头看向了一边,一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自己的老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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