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试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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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是意识到自己早上那会儿因为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祸,这回为了将功补过,做事就格外慎重仔细。

这马一惊,就被他第一时间死死拉住。

胡大夫警惕的退开几步,大声道:“先把它拖一边去,离这里远些。”

骆章已经带了两个人上来帮忙,几人合力将失控的马儿拖走。

此时——

已经不需要胡大夫再多说什么,秦颂已经冷着脸上前,示意简星海:“搜一下!”

简星海将那马的马鞍依旧马背上的褡裢,所有东西一并卸下,仔细翻找查看。

胡大夫也自顾上前帮忙。

那匹马的主人,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士兵,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招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已经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来,单膝跪在了秦颂前面,“侯爷……”

秦颂长身而立,抬手制止他说下去。

他平时御下的手段严苛,那人纵然心中再是惶恐,暂且也就不敢再贸然开口。

胡大夫在他的马鞍和包裹等物上仔细查探一番,该是并无所获,就又起身绕着那匹马打量。

转了一圈,最后拈起马尾,用一柄小刀削下几根马尾巴毛,再细细查看……

那兵士跪在地上,这时候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秦颂此时也颇有几分失去了耐性,自顾上前:“如何?”

胡大夫掏出一方素白帕子,将手里那几根马尾巴毛小心放上去,递给他,这才如释重负般微微吐出一口气:“这马尾巴上沾了母马发情时候的分泌物,并且经过特殊手法精炼。”

祁欢闻言,也凑了上来:“他们军中用的虽然大多数都是母马,可良种马得来不易,里头也起码还有少半数的公马,这些公马都没什么事,怎么就独独我家的……”

军中骑兵用马时候选择的利弊,祁欢原是不懂的,还是那次在英国公家的猎场,顾瞻给她买马之后,闲聊时候提到了一些。

胡大夫对此,显然知道的更为详细。

她解释:“军中的确更喜欢用母马,一来母马性情温顺,更容易驾驭,可以减少意外发生,二来若遇到粮草供给不及时等突发状况,将士们还可取用马奶充饥。但诚如你所言,良种马得来不易,军中服役的也不可能都是母马,有些公马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阉割,去其烈性,便于驯服。”

她看向秦颂。

秦颂点了点头:“的确,为了保险起见,军中公马大都是处理过的。”

胡大夫于是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祁欢道:“你家的马,虽是公马,但不在发情期,本也不该轻易中招。我方才查过它肠胃里的残留,那马进食不久就被射杀,最后吃下去的草料未及消化完全,倒不是草料本身有什么问题,是那草料上沾了浓度颇高的罂粟果实提取物。”

“罂粟?”这就涉及到祁欢能够掌握的知识点了。

但同时她也不由的后怕,胆寒:“那东西少量服用,只会叫人上瘾,但若是一次性大量服用,似乎会产生兴奋、严重点也可致幻,甚至……若是用量实在过大,都会致死吧?”

“差不多吧。”胡大夫道。

她转头看向倒在路边的马儿尸体,“有人将精炼过的罂粟精华涂抹在草料上,喂给了你的马,但具体用量他该是跟了解此物之人仔细确认过,算好了用量和大概可能致幻发作的时间。正好在那前后,沾染了发情母马体味的活物出现,就刺激到了。”

卫风大为光火,当即便要牵马走人:“属下回头去寻一下线索,看能不能逮到那居心叵测的贼人!”

“回来!”祁欢却出言叫住了他,“人家既然是有备而来,想必也不是真的上山礼佛,这都过去半天了,早该跑没影了,你赶回去也查不到什么。”

话音未落,秦颂却是捏着手里几根马毛霍得抬眸,看向跪在不远处的那个士兵。

那士兵顿时面如土色,一个响头重重叩在地上。

再抬头时,都有几粒砂石嵌入了皮肉里。

他诚惶诚恐的大声辩解:“侯爷,卑职冤枉啊!这马……这马虽是卑职所有,可平素里也不能时时都在眼皮子底下。咱们卫所数百号人,人多眼杂……卑职一天总有那么几个时辰是在睡觉或者操练的,我……我真的不知道!”

秦颂此时心中有火。

虽然这士兵所言有理,可只要想到早上那会儿祁欢甚至差点被太子卫队射杀的凶险……

他现在却有种不管不顾,直接将这人杀了泄愤的怨气。

他手底下人基本都了解这位年纪轻轻就可独当一面的武成侯的脾气,眼见着他眸中凝聚一片冰冷的杀意,那士兵便是吓得冷汗直流。

其他人也都知道,现在要如何处置这人就全在秦颂一念之间——

他要是接受了对方的解释,那今日这就是一场意外,情有可原;可他若是就要执意追究,那这士兵就是玩忽职守,甚至险些伤了侯府千金,甚至冲撞太子殿下,处死都不冤枉。

这事原也是轮不到祁欢管的。

此时,她看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士兵,以及旁边那些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便就说道:“算了,他这话也不无道理,横竖我自己这边线索都断了,也没道理苛求秦小侯爷替我挽尊,就请您从宽处置吧。”

她说的是从宽处置,而不是完全免责。

那士兵期期艾艾的看过来。

秦颂心中始终有火,但又仿佛是不好意思驳她面子,这才冷声道:“带回去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说着,又扫视一眼剩下的兵士,警告:“以后行事都多几分小心谨慎,下次再出现差错,酿出了祸事来,会是个什么下场就不用本侯说给你们听了吧?”

今天这事儿,但凡遇上的不是一个在太子那里有面子的祁欢……

这个出了岔子的士兵都必死无疑。

甚至——

秦颂都要受牵连!

“是,卑职等命令,以后一定严于律己,再不会出现此等纰漏!”一干人等当即正色保证。

逃过一劫的那个士兵,又是重重的磕了个头:“多谢侯爷宽仁。”

有人上来将他提了下去。

拎走。

他却仍是心有余悸,神色复杂的多看了祁欢一眼。

只对方是女眷,他也不敢多看,连忙又重新移开了视线。

秦颂示意简星海先将这队人马带进城里去等他,待他们走远,他才正色看向祁欢:“既然你不想打草惊蛇,那便依你,稍后我会派人暗中监视此人的。”

如果真的是这个人有问题,那么后续,他迟早是要和背后指使他的人接洽。

祁欢这边的线索断得彻底,这个人——

算是现存的,唯一有望被跟住的线索了。

“今天的确给小侯爷添了不少麻烦。”祁欢对他的行事,依旧不过分指摘,只是思忖着,眼中笑意便慢慢地淡了,“不过这人前面说的话确实没错,他未必就是知情人,也就碰碰运气吧。”

胡大夫去旁边净手,这会儿才重新走过来。

她面有忧色看着祁欢:“欢娘,这次的事可不小,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只能说是因为你运气好,幕后之人用心绝对狠毒。你自己心里有数没有?究竟是何人要处心积虑,这般算计于你?”

自从星罗脱险之后,这件事祁欢已经前前后后琢磨过无数遍。

此时,她自是思路清晰的。

她说:“我跟旁人都没什么深仇大恨,要说会叫对方算计到这种程度的……无非一个宁王府和一个右都御史府了。”

说着,她语气一顿,表情就越发凝重起来:“也有可能我只是颗棋子,对方是打的太子殿下的主意,也或者是想利用此事离间太子与平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针对她,想害她的,应该无疑是宁王府和右都御史府两者其一。

可如果是冲着太子云湛的——

当时要不是秦颂反应及时,并且出手帮忙,她要么就真的撞到云湛回京的仪仗上了,要么就是被云湛的卫队以护驾为名射杀了。

而要针对太子云湛的人,也无外乎是宁王府和年初行刺的过的信王余孽,然后可能还有可能会有大成方面横插的一脚。

可不管是谁,既然第一时间没抓住对方的手腕,现在这个哑巴亏暂时也就只能吃下了。

秦颂听着她的分析,便是神情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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