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来了（1 / 2）

六月的入梅没有带来一丝凉爽，街道上不时有打闹的孩童被推出门店棚户的阴影中，再尖叫着跑回去，行人匆匆把自己衔接在地铁与公交的冷气里。红绿灯不疲地迎接着一茬又一茬行车路人，偶尔能听到护城河边树下传来老人哼小曲和摔棋子的声音。

闷热的天气和办公大厅嘈杂的争辩、键盘的噼啪声响被高楼的巨大落地窗玻璃隔绝，收拾好一天的工作、摸鱼垃圾，古煜卿收起电脑，背上用了整个大学和工作生涯的双肩包，把工作交接表递交到人事部，盖章的小妹妹还在等待流程的结束，就跟古煜卿闲聊起来。

“你不是才来了没一年，怎么就要走啦？”

“算长的了，我还有一个月就走的。”

“你跳槽那么快那么频繁，为什么还能找到工作啊？”

“嗯。。。可能是？魅力问题？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你可拉到把，流程来了，我给你盖章。。。诺，离职证明！”

“好嘞，谢啦，有空喝茶，拜拜~”

没空理会古煜卿，小妹妹摆了摆手继续了下一个工作。古煜卿回头看了下部门名牌，耸了耸肩膀转头径直往电梯厅走去。。。

如古煜卿所说，毕业的几年时间，一直在换工作，最长的两年，最短的一个月，出身一般，学历一般，当初选择走技术路线一是为了高工资，二是就算中年失业，也有个混口饭吃的技能，实在不行回老家县里摆烂。

毕业工作后才发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简单，普通本科大企业看不上，校招都是些销售岗位或者小公司，满怀抱负的他拒绝了家里老爸老领导手底下的岗位，拒绝了老妈考事业单位的建议，毅然决然要走自己选择的路，希望有一天可以风生水起，好好孝敬一下二老，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物质需求和自己的。

后来为了不断满足自己对于高薪资的需求，提升自己的能力，几乎一年一个公司的跳槽频率让他总算是赶上了大部队，不算富有但是也可以过的丰富，说起自己的经历，大部分人还是报以不太相信的眼神并在知道自己干的是技术活之后释然。

哦，难怪呢，搞技术的。

老妈还是一如既往地每换一个公司不断叮嘱不要再换了，换的太多领导面试看到简历都不想要，老爸则是问新公司情况，发展怎么样，职业规划能不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正在头疼怎么解释给父母听的时候，忽地听见后面大吼的男声伴随着尖叫的女声，但是声音又不断远离自己，回过神来感觉到身体的失重和风声萦绕在耳边，随后便眼前一黑，意识还没有意识到模糊便开始模糊。

。。。。。。

“小卿，醒醒！今天是大日子，可不能睡懒觉啦！”

“。。。嗯。。。我这份。。。做的长，工资。。。高不少！。。。”

“什么长？什么高？你睡糊涂啦！快起来洗漱把！”

在眼皮的不住地抖动下，古煜卿慢慢张开双眼，视线刚恢复就看到一双明眸略带焦急看着自己，视线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被动地搜集了周围的信息，暗黄色的墙壁游龙般裂开了几道裂痕，明眸的主人是一个少年，大约十一二岁，头顶两个发鬏，紧皱的眉头点缀着汗珠，汇聚后滑落在细长繁密的睫毛上，白嫩略肥的脸蛋交错着几道灰色的痕迹，掩盖住了少年时期独有的细腻感。

“啊。。。你别摇了，我头晕！”

古煜卿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脑海里的种种思绪逐渐上线，恢复到被装前一刻并处理着当下搜集到的信息。少年见他坐起身来便也不再催促，就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你先出去，我等会就出来。”

“哦，我去外面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把！”

少年在古煜卿的催促声中退出了房门，跑跳着离去，剩下古煜卿坐在床边整理着自己。

这个少年自己明明不认识，怎么会叫自己小名，大量到屋内还有一些木制家具及洗漱用具，他走到水盆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官英气硬朗的少年，正在逐渐褪去稚气，蓄养的长发随意用丝巾束缚，手一摸，胡须开始冒出，没有过多的收拾，仅仅洗把脸用旁边的淡黄色粉末漱了口，便开始整理衣衫。

“呸呸呸呸呸。。。。这盐哪家做的，这么多杂质？”

一边系好长衫上的衣扣一边盘算着现在的处境。

一醒来虽然就认出了刚才的少年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名为王小冬，是镇子上王家的孩子，因年龄家世相仿，便一直玩在一起。

很奇怪，没有任何的不适，没有丝毫的隔阂，就好像某一天醒来突然想起来之前借给同学的钱，关于现在这张脸这个身子的信息，全部在自己的脑子里浮现。

此人名叫古玉卿，与自己可以说名字相差无几，是三才镇上古家三世孙，古家在镇子上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靠着祖父一手经营起来的日用品生意，也还算排得上号，镇子里都打趣说有四大家族，王古谭周，按实力排名，其实大多都是靠着祖上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家业使得家里起码不用为吃穿住用发愁，说有多富倒是没那么夸张，起码还没有哪家用着下人的。

今天按照王小冬的说辞，确实是大日子，有人来接自己入学，名为济世堂，具体历史已不可考，哪一年哪一人哪一机构建立均无定论，只知道历史与朝代的更替，从未影响过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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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到村镇，大到中城，都有济世堂的设立，有传说是仙人所立，但是这世界到现在各方面都还只是唐宋时期的样子，老古可不信这说法，真有仙人，早就满天飞的什么金丹、元婴修士了，哪至于自己这所谓四大家族仅仅只是个卖日用品的。

来历虽然缥缈，但是济世堂确实如名一般，真就是济世的，天灾人祸，总会有济世堂学生的身影浮现在各自的区域，救人性命，对，仅仅是救人性命，行将饿死的灾民，被打劫却幸运还剩一口气没被乱刀砍死的路人，像是随手而为又像是故意为之，总之你只要运气够好，没有被磨难逼到死，可能就会在见祖宗之前，被济世堂的拉一把，然后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以后的生活便如同以前一般自生自灭。

进济世堂倒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式，他们不会张贴告示也不会固定时间统一招生，全部随缘。就像他们救人一样，运气好碰到了，看上你了，你就会受到招揽。

老古家也不知道是祖坟上冒了什么青烟，就在几天前，古玉卿他老爹上茅厕的时候，听见隔壁传来肾虚二十年的老者声音

“年轻的少年哟，你掉的，是这叠金矛纸，还是这叠银矛纸，还是这叠。。。额，这叠是我自己用的”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把各个厕纸在隔板上摇了摇，古老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心里早已经骂开了花

“这老叟，我可真是。。。那纸明明就是我的。。。什么时候给他顺了去，方才还在我手上，一个晃神的功夫就不见了”

头顶着黑线眼皮挑了挑，古文还是保持了多年来通读书经的素养，客气道

“这位老人家，我就带了那么多。。。没有多余的了，你能不能酌情。。。还我一点，大家都好办。”

隔壁飞来一阵屁声，一边用力一边颤抖道

“嗯。。。少年哦。。。我。。。在。。问你。。话。。先回答。。我。。。你掉的。。。是什么。。。纸咯。。”

古文一阵沉默。。。。

“我。。。你就只给我选金银！我怎么选！？我拿来刮吗！！！老丈，你哪怕还我两张，就两张行了吧，听你的动静，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待我如厕完毕，我再给你拿点厕纸可好？”

“哈哈哈，罢了罢了，年轻人，念你修养得当，一未贪图钱财不顾体面，二未气急败坏对老头子恶语相向，三还体谅与我要赠我厕纸，来！还你！”

只见隔壁忽的金光大作，逐渐耀眼升腾，一白胡子老头红光满面，略带微笑满满站起，并伸出手，原本一叠的厕纸，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两三张。

古文安抚了自己半天，才强忍着怒气和尴尬接过了厕纸，这老头可真行，说的跟花儿似的，接过还是用了自己的纸，要不是太刺眼睁不开，早就一个鱼跃上去坐在老头子脸上来回摩擦。不过这金光也不知怎么来的，虽说刺眼但也比较柔和，比初晨的阳光还温暖。

赶紧解决掉需求，古文出来后对老丈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