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射影（1 / 1）

回到文玩店的华江东处理了下拳脚的顿挫轻伤，饱睡了一白天，傍晚时分在后院支起砂锅，开始煲汤，主材当然是双头蛇内丹，辅以鸡肉、银耳、姜丝。

内丹下肚后，少年感到一团热血在胸腔炸开后直冲天灵，刺激得他脑中星辰幻灭、颅内高潮。“这比犯病时劲儿还大！还不如不吃呢。”少年捂头蹲地，他可不想栽倒在滚烫的砂锅上。

“这只能算个开胃菜，估计也就镇痛个把月，当年青囊大夫打下巨蛟也只管了大半年。”火虎一边吸纳月华，一边开解少年：“要想根除头疾就得内丹自由，现在我们虎落平阳，月华的吸纳尚需时日，一步一步来吧。”

看老大话头落了，巨熊贱兮兮的靠近少年，把一对毒牙送上：“此物名曰‘春宫筹’，情投意合时此物自有感应。耳鬓厮磨时更有妙用。”

呃，少年感受到另外几道戏谑的目光，没好意思细究，闷骚地将毒牙揣进怀里。巨熊接着小声说：“老大就是有点儿谨慎，经此一役，咱们战力有所提升，下次咱搞个大买卖。对了，内丹储存的就是月华，吸收后是可以外放杀敌的，你试试看。”

少年静下心来，细细感受，惊喜地发现内丹能量大部分供给了脑部，其余部分散于主干四肢后有轨迹的循环着。

“这估计就是经络。”少年啧啧称奇，催动循环的速度，集于右拳，打将出去！

一道褐色光柱击中砂锅下的水泥台子，应声炸裂，砂锅终是难逃厄运，碎成八瓣。

少年被自己吓了一跳，想是虽是独门独院，但这动静着实不小，被左邻右坊找上门来终究不妙。

“走了走了，明天再吸。”狼狈地收走怨声载道的五妖，走为上策。慌乱且开心，心话我这谦谦读书人也有了隔空开砖的实力了，就是这一把就将刚获得的土系能量梭哈了，下次可不能那么败家。

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铺陈着层层薄云，省城西霞寺庄严肃穆，信众、游客云集。华江东啃着一串儿糖葫芦，咂着酸倒的牙随着人流步入寺内。

五妖献策，妖怪被镇压在年代久远的古刹、道观里的可能性大些。这二十多天少年自驾游了一寺两道观，皆无发现，发病之期将至，少年今日循着“宝塔镇河妖”，来到此地。

西霞寺香火传承千年，寺中八角十三层的火珠塔矗立江头，恰逢十年一届的扫塔仪式，此地完全符合华江东的选址要求。

一阵舒爽的江风拂过，浮云散，朝霞泼洒江面，粼粼印于塔身。美景入眼，少年呢喃一句“水摇金塔影”，咂摸的滋味，想着对下联。

信众将供养的鲜花果蔬奉于塔前，僧人们鱼贯而入转运至塔内，方丈静江禅师简单介绍了台上数位观礼人士后，为百姓祈福，至诚礼拜，接着步入塔内，层层盥扫，但塔外之人不知的是，他只扫到十二层。

“他乡遇故知啊。”华江东看着观礼人士中的陈少安，听方丈之前介绍为宗事局陈局，腹诽陈胖哥肯定不持斋。

随后信众于塔前共诵扫塔仪轨，然后右绕佛塔三匝。气氛庄重，井然有序。

少年正琢磨着这么在塔外转圈儿也不是个办法，总得进塔内瞧瞧，陈少安迎面而来。

“华小哥，那么巧。”胖子热情伸手相握。

两手甫一接触，陈少安尾指的白玉戒指突然间碎成齑粉！

陈少安愣了一下后，巨大的喜悦溢于言表，一脸傻笑着不松手。

少年也很无奈，握个手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握碎戒指，而且都碎成粉末了，碰瓷也得用易碎的瓷器啊，没听说用坚硬的玉器的。这胖子笑得那么猥琐，这是要讹我啊，我可是开店的，懂行情的。

与此同时，塔内顶层赤光漫射，与霞光融融相交，将宝塔映射的宝相煌煌。此乃西霞寺著名一景“宝轮金顶”，官方介绍是由江面折射日光映于塔尖，折射角度，光照强度都要恰恰到位，所以若干年才有缘一见。

下联对上了，“日动火珠光”，少年居然还想着对下联。

“糟了！”如此美景在陈少安眼里不啻于晴天霹雳，拉着少年边走边说：“小哥儿，我们先去塔里，你的宝贝我出大价钱收。”

少年闻言顿时明了，碎了的戒指很可能具有类似“试金石”的作用，而身上的角玉则是金子。不过胖子相邀入塔正中自己下怀，少年搪塞两句闷头跟上。

两人行至顶层，内门洞开，门内笼罩光幕，幕上光华流转，与门楣上的火珠同频波动，胖子见此情景明显松了口气，琢磨着怎么忽悠少年时，少年开口了：“老蜮在冲阵，我们再不进去，几位大师要吃苦头了。”

“你居然看得穿百禁阵，想来是同道中人，那就没什么顾忌了，一起进去吧。”

甫进光幕，洪钟大吕般撞击声冲击着耳膜，地面有一浅池，池底有沙，池中央一只巨大类鳖妖怪正张着大嘴喷射着沙柱击向光幕。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位僧人手持光球，面目苍白地勉强支撑着光幕，静江居于中央，催动功法，一口舌尖鲜血喷于手中紫晶钵盂之上，钵盂蕴上宝光，朝着妖怪堪堪举起，但并没迅速落下，眉眼间尽是不舍。

“要不是有这视听结界，塔下的人群得吓倒一片。这水妖老蜮含沙不射人，只射光罩，看来只想突围，不想伤人性命。”少年刚被五妖告知此老蜮就是“含沙射影”的精怪。

老蜮似是不忍静江以命相博伤了根本，遂停下喷射，目露怯意看着新进二人，竟然传音道：“十年前，这福相居士来此换过火珠，料想不是他而是大士您身怀天级宝器，天级宝器下从无活命之妖，不过念在我疏通江域数百年的苦劳，请大士留我性命。我愿任凭差遣。”

少年了然，原来是刚才握手时角玉气机迸发一瞬，让这老蜮觉察了，当年老祖一路杀伐，收也好，杀也罢，倒也真是所向披靡，估计已然成了妖怪江湖世代相传的恶魔传说，老蜮这才胆破欲逃。不过这老蜮在这儿也就是囚犯加苦力，总得来说这老蜮倒也聪慧，对它好感又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