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可怜的大姐(1 / 1)
大姐自去年骑电瓶车出事儿后,先在老家的人民医院开颅救治,后转滨海医学院附院重症监护。鉴于床位紧张,老家又无高压氧舱,就联系转院到滨海第九人民医院,情况稳定后,回家。怀有身孕的二外甥女寸步不离一直陪护,喂饭喂药,呵护备至;大姐夫也放弃所有田间农活,精心伺候。众亲友纷纷解囊,以缓解高额医药费用,探望之余,唏嘘不已,虽然意识开始恢复却进展缓慢。
这次来九医进行颅骨修复手术,并进行另一番高压仓治疗期间,家父亡故。曾经大姐夫和子女说起家父病情加重的话,大姐听了,表情痛苦地留下了眼泪。办完父亲的丧礼,我到医院看望大姐,她非常含糊地说些听不懂的话,似乎提到了爸妈的字眼。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大姐竟然很清楚地问母亲吃饭了?在干什么?母亲回答说没事儿,都挺好的,自己一个人在睡觉了。大姐竟然问:“怎么你自己一个人?”
我连忙结果电话,跟大姐说,父亲在县城住院了,不在家。她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我。
给大姐包的饺子,大姐用手捏着吃了两个。我问她味道怎么样。她竟然回答:“味儿挺好的。”我高兴地抚掌大笑。
手机里所有的相片她只能认出我并且叫出我的名字。你指着她女儿丈夫,她都摇头说不认识。血浓于水啊!可是,大哥她还是不认识。
再过几天大姐又要出院回老家了,春节也就到了。但愿可怜的大姐早日康复!!!
大姐的二女儿乔迁新居,把大姐接了过来,邀请我们庆祝乔迁,而侄女告诉我这天是大姐的生日,非常巧合的是前一天是妻子的生日。妻子决定不去,她牢骚说老人的生日大姐夫都借口照顾大姐不去,晚辈们过什么生日?我听外甥女说这事儿,我呵呵一笑,说挺好,而妻子却心存芥蒂。于是,我自己带上红包礼物,前往外甥女新家赴宴。
大姐从去年开颅手术到现在快一年了,可是恢复的很慢,一直不能独立行走,智力停留在三四岁孩子水平。大姐夫一脸愁眉不展的死气沉沉的样子。大外甥女也来了,下厨做饭,而她的妹妹却不停指责她这个那个的,她一改以往霸道的样子,唯唯诺诺——人穷志短啊!这个姐姐来滨海多年,却没有买房,没有买车,并且经常借钱,包括前几天住院手术切除一个恶性肿瘤。而她的丈夫,竟然没来,对她不管不问,听她说似乎婚姻走到了尽头。作为舅舅的我说了几句劝和不劝离的话,只有一声叹息。
大姐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带上生日皇冠,吃着饭菜,还喝了一点儿啤酒。饭毕,我又拿出二百元钱给大姐,姐夫不叫要,可是大姐笑呵呵地拿去了,像个孩子。侄女女婿也效仿我给了大姐二百元。外边下雨,我提着大姐夫带来的自产葡萄,步行回家,头疼的厉害——想到喝的啤酒估计是从老家拉来的假啤酒。回头侄女女婿也说头疼——喝得不多啊。怪不得大姐喝了一口就说不好喝,而我却坚持喝,不好意思驳外甥女婿的面子。
外甥女计划接大姐来做些康复治疗,可是突然听说她摔倒了,骨裂了,二外甥女婿往返几次老家探望,研究治疗方案,最后还是把大姐拉到了滨海的医院。我跟妻子要了一千元,去医院看大姐。妻子嘟囔:“刚刚过生日,给了他们接近一千元了吧?还给?”大姐夫谦让了一会儿,说哪能一次次见面都给钱呢?我说,多了没有,意思意思吧。大姐痛苦地躺在床上,蜷缩着,时而难过地嚎啕大哭,指责大姐夫当时距离她远了,所以,她摔倒了。大姐夫想辩解,被我阻止。说实话,大姐病了以后,大姐夫的确把大姐照顾得不错,一时疏忽可以理解,毕竟家里还有好多农活要做的。
母亲这些天也着急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前不久还乐呵呵地说二姐如何孝顺,把电动三轮车安装了避风棚子,拉着她赶集看光景。我很不高兴——为什么二姐不能带母亲去看望一下大姐呢?毕竟那是亲姐姐!一年来,她一次也没登门看望大姐,借口是大姐夫不叫去。母亲希望我帮大姐联系床位,我说你别着急了。
大夫意见也不一致,有建议保守治疗做牵引的,有建议手术的,最后选择了牵引:在小腿穿一根钢钉通过骨头,然后牵引一串秤砣。问大姐,疼不疼?疼。她说。我难受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谁会想到,一个遭受去年磨难的残疾人又遭受如此厄运?!
我心里抱怨大姐夫:开始不是骨裂么?怎么骨折了呢?那个残疾证啥时不能办?非要把大姐折腾到县城一次?所以就由骨裂变为骨折了?骨裂本来就要静养,你瞎折腾什么呢?还有:你明知道她容易摔倒,为什么不好好看护呢?跟别人说话?我咋觉得你撒谎呢?否则大姐为什么一次次重复你的不负责呢?当然,我没说什么。大姐夫总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唉声叹气:“真伤了,哎,***”似乎口头语骂人是他多年毛病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俗话说。大姐夫对大姐似乎一直不是很好,据母亲说甚至还和本村一个妇女暧昧,气得大姐离家出走……就是大姐去年出事儿似乎也和大姐夫有关系:大姐本来身子弱,干活慢,剪葡萄也是,何况那天她拿了把剪刀不够锋利。大姐夫似乎骂了她(母亲说。母亲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二姐,大姐二姐距离三四里地),她骑自行车回家换剪刀,鬼使神差骑着电瓶车返回,结果摔倒了……我正看望完病重的父亲和妻子从老家往后赶,听到大姐夫说大姐没有了的电话,当场停车泪奔……
牵引了多日,拍片子不见好转,于是找大夫商量方案,我看了所有记录,竟然有多次家属不同意手术——难道说大姐夫怕花钱?可是,他和外甥女都坚持说手术的,而另一个医生不同意。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能说什么呢?即便手术,我想也不见得大姐就能恢复到很好的程度。不轻易算命的我把大姐的生辰八字发给了周易大师,大师意见:恢复的希望几乎没有。本来我也不想参与太多治疗意见,并且对姐夫和外甥女说:“意见你们拿,我和大哥作为舅子,不会抱怨的。”
期间,我也去看过几次大姐,妻子休息也做了饭菜送过去。仍然那副样子。大姐夫也是,萎靡不振。大女儿来过一两次,蜻蜓点水,大女婿竟然没露头。小女婿我一次没遇到,不过,这孩子也真够辛苦的,为了这个家,多少次开车往返啊。我几次见面都表扬他,可是最近没见面。他的确工作挺忙。曾经以两个女儿女婿而骄傲甚至沾沾自喜的大姐夫,如今蔫了;吃个饭店就发朋友圈晒幸福的外甥女天天焦头烂额,产后迅速恢复到产前瘦瘦的样子,她一边不停给大姐按摩,不时侍候大姐吃喝拉撒,她还在哺乳期,却不得已把孩子扔给婆婆来医院照顾大姐。
做人低调!做人低调!我再次警告自己。父母曾经听说大姐的女婿带回一箱子螃蟹,大姐夫喊周边邻居去吃螃蟹,可是,没有给父母送来一只螃蟹……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事儿都是有因果的。
牵引四十五天,这才刚刚开始……
突然上班路上大姐夫来电话,说和医生打起来了,我心头一震,好在没有交手,有工作人员拉着他。原因就是治疗没效果,而错过手术。医院说请大医院的专家会诊,再研究下一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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