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山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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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海到天衍峰祖师堂的时候,石硕跪在地上,赤裸着上身,背上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云霞峰虞洛真人满面怒容,转头望着门外,看见陈山海大步入内,正要起身施礼,陈山海虚按手掌示意她不用。

他瞥了一眼大堂正中的大宗主石宣,石宣起身赔笑道:“陈师兄,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看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给师兄接风。”

陈山海冷哼一声,没理会假惺惺的石宣,又瞥了一眼皮开肉绽的石硕,在专门为他留的椅子上落座,面无表情。

石宣敛起眼中的一抹不快,尴尬的坐回位置,闭嘴不言。

陈山海右手边上坐着点苍峰山主天璇境修士季常。

高大的男人满脸胡茬,微黑的皮肤,各大山主中虽然数他修为最低,但性格最为耿直,心思单纯,对天衍宗最为忠心,故而前任大宗主临终之际嘱咐他掌管天衍宗门规刑罚,只是一百多年过去,逐渐被石宣架空了。

季常瞪着一双大眼看了看大宗主,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陈山海,微黑的脸被胀的更加难看,他很想张口说话,但看着大师兄陈山海和大宗主石宣,又憋了回去,瞪了一眼对面的陆敬之,意思是让他张口。

结果一身儒生装束的陆敬之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装作没看见,反被陆敬之旁边满脸怒容的虞洛狠狠瞪了回来,他无奈猛灌了口茶,“砰”的一声重重将茶盏放在案上。

跪着的石硕被吓得一激灵,心思急转。他心里清楚,只要过了陈山海这关,他就可以没事人一样继续当他的大师兄,继续等将来当上天衍宗宗主。而他的父亲肯定会保他,做为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百年之后天衍宗争夺天下第一宗全指望他。就凭这点,虞洛再怎么愤恨也没用,他爹的手段虞洛没办法,现在就看陈山海了。

至于陈怀风那个废物跟沈曦那个贱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整死他们。

石硕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苦肉计这种事他跟他的父亲一样都能心照不宣,所以他一到山门就让何风去找宗主,就说事态紧急,陈师伯回来了,可能要杀他。自己一瘸一拐爬上山,一路上用眼神凶狠的瞪回那些诧异的目光,径直跪在祖师堂。

闻讯赶来的石宣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道飞虹从云霞峰急掠而来,落在天衍宗广场上,屏退众弟子,行至祖师堂怒道“孽障!要不是在祖师堂,本座斩了你!”

石宣见向来温婉的虞洛如此作态,明白石硕肯定闯了大祸。问清缘由后,二话不说掐诀凝聚灵气,在手中幻化出一条手臂粗的藤条,喝令石硕解去上衣,就是一顿猛抽,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若不是被及时赶来的季常跟陆敬之连忙拦下,大有一副不打死这逆子老子愧对天衍宗的样子,伤是真伤,打也是真打,做戏给陈山海看也是真的。

而远远遁起身形的陈山海等那父子二人唱完戏,才一副什么都没看见,刚从三才峰赶来的样子。

季常弄出的动静有点大,除了石硕被惊了一跳之外,所有人都保持着默不出声,祖师堂气氛有些凝重甚至诡谲。

石硕突然有些慌乱,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他只能听见陆敬之喝茶时候茶盏盖子轻轻磕碰茶杯的声音和父亲屈指轻扣几案的咚咚声。右后方虞洛那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愤怒的眼神如同一道道雷法,砸在他皮开肉绽的后背,他感觉后背的伤更疼了。

诡异的气氛终于还是被季常打破了,雄厚的声音响起;“都别装哑巴,这事儿怎么弄?”他终于憋不住了,暴躁的性格让他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比跪在地上那该死的石硕还难受。

石宣马上接话:“陈山主,虞山主,你看我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毕竟是门内之事,石硕这孩子年少不懂事,师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收不住手,重了点。莫要为了孩子之间的玩闹伤了和气,这天衍宗百年之内要争天下第一宗的事才是大事。”言下之意就是要山主们知道,石硕将来要扛起天衍宗的担子。他突然提高嗓音:“石硕,你可认罚?”

石硕刚要开口,却被一个温淳的嗓音打断,是陈山海终于出声了。

“哦?罚了?敢问宗主大人是怎么罚的?季掌律,同门无故相残,该当如何?”他看着宗主石宣,却问旁边的季常。

季常干脆利落的答:“同门相残,杖一百,致伤者,杖二百,囚剑炉思过三年;致死者,流徙绝天堑十年,生死自负。”

陈山海等季常说完,盯着石宣道:“如何?”

石宣知道陈山海让石硕直接到祖师堂跪着等罚,是要认真算账,陈山海不在这十年,门中弟子没少欺负陈怀风,石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么一个废物,若不是看在他陈山海的面子上早被赶出山门了。

本来门中弟子犯禁,只需掌律季常处罚就行了,陈山海偏要大动干戈,所以从虞洛那里得知石硕要杀陈怀风,甚至牵连到沈曦,所以二话不说,打石硕时下重手是给虞洛他们几个山主看的,想着打完之后就此作罢。

不曾想现在虞洛一脸愤恨不说,陈山海还是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他再舍不得那宝贝儿子,也实在不便当着众山主的面徇私,触怒气头上的陈山海。

只得妥协说道:“听闻陈怀风重伤昏迷,沈曦也受伤不轻,我刚才也杖责过,那就按规矩办,囚石硕剑炉思过三年。”

“听说石硕已被定为天衍宗下任宗主,那么宗主候选犯禁,又当如何?”陈山海又问。

淡定喝茶的陆敬之听到这儿不由轻轻放下手中茶杯,他没想到陈山主竟然有此一问,显然是对这个处理结果不满意,“越来越有意思咯”,陆敬之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虞洛也是一惊,她虽然气愤石硕伤了自己心爱的弟子和陈怀风,但如石宣所说,真按门规处罚,囚剑炉三年,也算合理。可为什么听师兄的口气,是不愿就此罢手?她狐疑的看着陈山海。

只有跪着的石硕心里清楚,陈山海这是要替沈曦出气。

石硕偷瞄了一眼虞洛,见虞洛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心中瞬间明白,陈山海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欺辱沈曦之事,他低下头无声冷笑,扯了扯嘴角,又迅速表现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

唯独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思缜密的陆敬之发现他那轻微的动作,陆敬之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轻轻用盖子拨动茶叶,心中笑意更浓:“有趣啊有趣。”

季常被陈山海问的一愣,天衍宗自祖师爷开山立派两千余年,都是弟子犯禁该罚就罚,从未有过“宗主候选”这样的先例,不明白师兄什么意思,又觉得他是在问自己,只得闷声闷气的回了句“并无此门规。”

“哦?那今天就加一条,宗主候选犯禁,罪加一等。”陈山海淡淡的说。

“陈山海你别太过分!”石宣闻言暴怒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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