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德国飞虎队(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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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日,辛昕在南京忙活了一个多月,这才以中华民国财政部度支司副司长兼行政院实业发展处处长的身份,带领一班部员开始出访欧美多国。代表团一到上海,就兵分两路,一路还是由辛昕带队乘船横渡太平洋,首先出访美国,另一路由随员组成,乘船向西,去往欧洲。

向西的这一路是由朱光沐等人组成,并不是正式的代表团成员,他们要首先到英国商谈英国政府对华北政务会出口工农产品及信用证业务。另外还秘密负有责任,就是用辛昕在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的贷款,在法国购买黄金,等待辛昕到法国后,再行私下做空英镑的事情。

也在这一天,远在北平的秦川,接到德国武官赛林格的电话,通知他,从德国选拔出来的首批240名飞行员和110名地勤人员已经到达天津,希望秦川能够履行诺言,就近安排他们观摩他说的新式空军武器的实验。

这是秦川前几天就和赛林格约好的近期安排之一,现在两人走得很近,频繁见面。秦川把赛林格当作一根通向德意志的拉绳,希望拉来他所盼望的外援,来强大他的空军。而赛林格则把秦川当作一枚通向神奇世界的钥匙,要用他为自己的祖国获取更多的技术和理念。惺惺相惜之间,两人竟成了好朋友,哦,是那种各怀目的又合作愉快的好朋友。

秦川在三月中,一待自己主持修改的新训练大纲被少帅批准,就立即把耿雷等几名还在东北空军中的日籍教官全部辞退,理由就是不能胜任他的新教纲设计的角色,实际上这几个日籍教官根本就是日军的间谍。他可不想自己要打造的新型空军被日本人窥得虚实,要领教他想象中的空军力量,起码也得在战场上才行。

第二个大的举措,还是针对外籍教官,那些耽于享乐和泡妞的意大利人,也被清退出东北空军。对此秦川是一点都不可惜。日意两国都是空军世界的二流国家,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实战经验和传统可以传承,遑论去教别人呐。

而且日本人给东北空军带来的那种等级森严的恶习,尤其让他受不了。空军既然是技术性很强的军种,日本人那种前辈永远凭资历就能轻易压制后辈的做法,实际上是既堵塞了新秀的上进之心,又极易产生外行领导内行的弊端,对现代化的军队发展极其有害的。

所以秦川的第三个举措就是给飞行员实行技术评级,要从各项飞行技术、应变能力、指挥和协作等多个维度,重新给东北军的空军飞行员评定级别。并将这种评定结果与职衔、职务,以及工资津贴挂钩,打破先前那种论资排辈的晋升模式,重新树立以技术、战功高低确立职衔的新标准。

这下东北空军就热闹了,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前途、待遇,或者是人生的目标发奋起来了,苦练各项飞行作战和指挥技术。资格老的怕被小辈超越,丢脸不说,还会被降级任用,成了小辈后人的手下。年轻的总算看到了晋升的机会就在眼前,大丈夫岂可不为。于是你追我赶,相互请教的风气涤荡了当初那种暮气沉沉的作风,全军有了可喜的变化。

东北空军每年都会选派20、30名优秀的飞行员送到法国飞行学校和部队学习和实训,为期一般都是两年。而当这些飞行员毕业或结束实训的时候,就成了中国各方势力争抢的香饽饽。以往东北当局为了不使自己送人出洋的花费打了水漂,也只有跟风提价,对归国的飞行员许以高薪和晋衔,以求留住这些人。

而今年,秦川却只对这些人宣布了当下东北空军实行的晋衔新制度,并没有再许愿给这些人加薪升职,反倒是这批人大部分都回到东北空军。这也难怪,这些人在法国感受了两年现代化空军该有的正确秩序和氛围,早对东北空军原有的那种落寞慵懒的习气不耐烦了,现在见东北空军改变在即,谁又肯到那些势力和技术都大有不如的其他派系去呐。

当然,东北空军现在的由评级引起的淘汰机制,也使一些自认为权利受到冲击的飞行员开始另谋出路,准备到中央空军或者广东空军寻找机会。对此秦川并不觉得可惜,挽留不住的,也只能随他们去了。他知道,在中国分裂的历史时期,人才在各方势力集团间的流动,是人力不可阻挡的。他就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德国飞行员和飞行员培养体制早日到中国来落地开花,这才是极大地提高人才的培育和储备厚度,不怕人才的流失的终极方法。

德国人上次从他这里得了那套“高空轰炸瞄准器”的原理图,被心急的赛林格用传真快速传回了国内,虽然受到了国防部的申饬,批评他使用并不保密的方式传递重要的军事技术资料。但同时也对他给予了表扬,是因为他弄到了一个对军事领域至关重要的技术信息。随后的一周,经过国防部秘密邀请专家评估,给予了这项技术高度的肯定。

国防部为了确实掌握这项技术,也对赛林格提出的德国飞行员来中国服役的方案开始调查和研究,以确定其可行性。国防部还指示他继续加强和技术提供人的接触,也等待专家来华验证技术的真伪性。

赛林格当武官前,是个国防军的炮兵少校,在同侪当中,并不算很出色,所以才被派到这落后的中国来当武官。但也不能说赛林格平庸,一战后几百万的的国防军被裁的只剩下10万人规模,还能留在在军中任职的,也绝非凡品。想那二战当中声名显赫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现在也只是一个少校,还在德国柏林郊区的波茨坦军校里担任普通教官呢。

赛林格是个技术兵种的军官,天生就有一种对新技术的敏锐嗅觉。还有就是他和这时期广大的国防军官兵一样,都怀有重振军力渴望,重新赢回那被后方文官们剥夺的战争荣誉。他从秦川的计划中,看到了德国空军振兴的完美方式,能够在战争中淬炼过的空军,才是能肩负恢复德意志荣光的有效力量。所以他赞同和秦川交易,很大程度是这种使命感使然。现在秦川给他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还顺带给了他一件跨时代的技术,那真是意外之喜啦!

四月间,一个由三名德国人组成的秘密技术考察团来到了北平,来找秦川核实这项技术的相关问题。并不通晓技术的秦川应付不了两位戴着厚眼镜的德国光学专家,只好把瞿振渝叫来北平应对。两个古板而又严谨的德国专家遇到了同样是专家级的瞿振渝,才把他们的核实使命圆满完成了。

他们不仅将瞄准器的原理了解的通透,而且还从瞿振渝那里得到了很多制造工艺方面的建议,简直是收获满满。只是这两位专家受专业的限制,对这种瞄准器怎样有效的用在轰炸机上,不是太明白,搞得带队前来的国防部官员也吃不准它的价值。

瞿振渝这段时间在兵工厂里,算是彻底摸清了东三省兵工厂的家底了。他发现兵工厂虽然也有自己的炮刚冶炼分厂,但出产的钢材质量很不过关,限制了后工序的炮、枪成品的质量。这个时代,武器用钢已从原来的碳素普通钢,迈进了合金钢的时代,制约整个民国武器发展,甚至是工业发展的瓶颈之一,就是新式的冶金工艺并没有来到中国。

基于这点认识,他对于德国先进的冶金技术十分眼热。当然了,作为后世的技术专家,他也了解在20多年后顶吹转炉炼钢法,就是一个能够短时间内提高钢铁业产量和质量的突破性技术。只是现在连安放这种新型钢铁厂的基地都没掌握在手,现在拿出来这个金手指,为他人做嫁衣的可能性太高了。现实点的做法就是找德国人要一些这时候已经成熟的几项小技术,暂时打通合金钢的技术通路。

现在,可能是这种瞄准器出现的过于早了的原因,连德国专家也只知道瞄准器的原理和制造装配要求,可怎样在飞机上使用却不明白,连带那个军方过来的技术官员也麻爪了。心有所图的他灵机一动,提出个建议,说是自己可以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来换取莱茵金属公司的电渣重熔设备,以及林德公司的低压空气分离技术。

电渣重熔炉炼钢技术是1930年美国人发明的技术,生不逢时,恰好遇到经济大萧条,专利被便宜地卖给了多家大钢铁公司,德国的莱茵金属公司就是其中之一的买家。德国莱茵金属公司也是一家军工为主业的公司,与德国国防部关系很紧密,瞿振渝提出这个交换条件,是想弄一套完整的电渣重熔设备,省得自己从头去造。

低压空气分离技术是今后顶吹转炉炼钢法中必须的材料——纯氧气的生产关键工艺技术。如果没有这项技术,或者是分离纯氧的成本过高,就会带来顶吹转炉法经济性的极大下降。恰好德国的这家林德公司就拥有这项技术,而且是效率和成本最为平衡的。

这位国防部的官员名叫胡戈·施佩勒,中校军衔,一战时就在德国空军服役,如果秦川研究历史的深度足够的话,他就能事先知道,这位体格壮硕的德国军官,就是后来纳粹空军的三个元帅之一。

施佩勒在国防部的装备部门工作,当然知道莱茵金属公司引进的这种专利,并也制造出来了相应的电渣重熔炉,用以制造高质量的铸胚和构件,其他国家的钢铁企业也有同类的设备技术。它并不算是多重要的技术,和这项空军轰炸机使用的先进瞄准器相比,算不得什么,所以他一口答应,保证回国后促使国防部出面,搞定此事。至于林德公司的那项什么低压分离技术,则是没有印象,只答应回国后帮助询问后,再做回复。

瞿振渝在一张纸上简单地画了飞机的自动驾驶控制系统原理图,并把瞄准器和自动驾驶系统接驳到一起,施佩勒登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瞿,你的这个设计太妙了!在飞机飞临轰炸目标区时,由瞄准手接管飞机,控制飞行姿态,直到投下炸弹,之后才把飞机交还给驾驶员继续飞行,对吗?”

施佩勒兴奋地站起身来,接近2米的身高站在人面前很有压迫感,特别是他伸出双手搭住你的肩膀时更是如此,就连身高足有1米80的瞿振渝也连忙向后仰着身体,想要挣脱这位过度的亲昵。

“而且,瞿,你设计的飞行自动驾驶仪很好,他还可以在飞机执行任务来回的路上,自动执行飞机的驾驶,让小伙子们得到充分的休息,不是吗?”

“好吧,如果要这样的话”瞿振渝趁机挣开他的双手,再坐回桌边,拿起笔,在自动驾驶系统上添上一个信号发生器和接受告警装置。“飞机总是编队飞行是吧,增加了这种信号发生和接收装置,一旦两架飞机距离过近或者过远,有相撞或者脱离的危险时,系统就会报警,提示飞行员人工修定飞机航线。”

施佩勒见了更是喜不自禁,连连叫好,他征得瞿振渝的同意,把设计草图折起来,珍重地揣回兜里,又扣好扣子拍拍,感觉它实在地存在,这才放下心来。

“瞿,说实话,我觉得我占了大便宜了!你的这个设想,价值大到远远超过那什么‘电渣重熔’设备。不过我更坚定了和你们合作的信心,你们总有好东西让我们惊喜的,希望下次,您还像这次这么慷慨!”说完,他得意地放心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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