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激石友三来攻（1 / 1）

秦川看重二十九军是有原因的，别看现在的二十九军人枪不过两万多人，又被张学良扔在晋南自生自灭，全军穷困潦倒，形如乞丐。但在历史上的后来，不过数年间，籍着长城抗战的功绩，就坐稳了华北最强军事集团的位次，鼎盛时人马达到10万人上下，顶替东北军成为了华北抗拒日军蚕食的主力。毕竟其兵将大多出自中国苦寒地域，淳朴却悍勇无匹，是后来抗战中一众铁军的一部分。

现在听说他们按照自己的意见，撤换了宋哲元，选张自忠作为新的一任军长，这让秦川等人高兴不已。张自忠将军可是在后世受万人敬仰的英雄啊！因此秦川也不敢托大，听闻肖、冯二位将军来访，连忙安排副官带客人到会客室好茶侍候，自己则快速洗漱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郑重地来到会客室。

正在用茶的肖振瀛、冯治安两人，见到身材挺拔，面容英武的一个年轻将领走进来，冯治安心里先是喝了一声彩，暗道闻名不如见面。风传这位遽得高位的海外华人有很多传言，有正面也有有负面的，众人评价不一。有人说他是幸进之徒，靠外貌和海外背景上了位；也有人说腹有丘壑，在练兵和用计上很有一套，虽然大都是看不太懂，但好像自有妙处。今日见到秦川真人的英武气度，而且态度谦逊，笑容和煦，便顿生好感。

萧振瀛和秦川这是第二次见面，只隔了一个多月，秦川就成了东北军的方面大将，比之前只领空军的时候，权势更是大了。现在二十九军按照他的意见，重新选任了军长，而秦川答应给他们的粮秣装备，都已经得到了张学良的首肯，不日就会发往军中了。

肖振瀛虽然是军中文职出身，但出生在东北，性情四海，交游广泛，从军中袍泽，到政商名流，无所不包。尤其是在去年，联络西北军败军各部，抱团自守，把多种来路的部队捏合成了一个团结的组织。靠自己的关系，说服中央和张学良收编他们成了二十九军，对创建这支军队，实为首功。

这次他用重金礼送宋哲元退出二十九军，虽然失了些面子，但那只是对宋个人的，与二十九军现在的收获相比，简直不值一晒。反而这次大家选任的新军长张自忠，本身就是他们当中个人军力兵众最强的人，二十九军也是靠着他的这支部队才得以聚拢和成立的。

张自忠也是秦川心中属意的人选，在天津时就曾暗示过萧振瀛对张自忠的倾向。现在二十九军内部没有了与宋哲元这个外来户相处时的惴惴不安和猜疑，反而得到了华北行营的大力支持，解决了部队生存的大问题，这让新的一届领导班子团结气象勃发，且威望陡然升高了不少。现在的萧振瀛在心里已经不再厌恨秦川干预二十九军的内务了，反而对他充满感激。

他把冯治安介绍给了秦川。冯治安也是一个很有民族气节的将军，对日本人持坚决抵抗的态度，从未想过与日本人妥协。77事变，就是他的部队对日军打响了反击的第一枪，名震中外。但在军中却是一位有菩萨心肠的好大哥，爱护士兵，关怀下属，礼让同僚。同时他还是一个很有学习能力的军官，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记忆力超群，系统自学了中西方战争理论，领悟能力很强。抗战中他和张自忠搭班子，所指挥的33集团军就是日军头疼的部队。

三人坐定，肖振瀛把张学良的亲笔信交给秦川。秦川展开信笺，见说的是关于对他扣押张荫梧行为的意见，并言不斩来使的气度之必需，望秦川妥为考虑，不必置气发怒云云。信中还把肖冯二人简单介绍一下，称：如果秦川不耐处理这些琐事，可交给二人接待应对。另外，二十九军已属于华北政府军系列，如有需要，可央两位在军前赞画相助。

肖振瀛见秦川看罢，才谨慎开口道：

“秦将军可能是从海外归来不久，不知道这国内各派的劣习，往往为了占据大义高位，总把自己说成是代天行伐。所以才有这军使上门游说、邀战的陋习。将军的不耐和气愤，也理所当然，这我们都能理解。

但这次冯玉祥选了这个张荫梧来作军使，用心实是险恶。张是晋绥军将领，也是河北本乡名士。他冯玉祥就盼着我们做出对张荫梧不利的事情来。现在冯先生蛰居偏僻之地，却与广州联络不断，不断电招旧部聚兵北上，又诱唆晋绥军赵承绶、王靖国等将领在冀北出兵策应，试图夹击我军。当前局势是十分危急，稍有行差踏错，我军就会两面受敌，局面就会逆转。如果我们将张荫梧扣留，就正中冯玉祥的下怀，杀了张荫梧，更是着了他的阴招，那就激怒了晋绥军，到时他们出兵已成必然，这对我们与石友三部的决战不利啊！”

说到最后，肖振瀛拿出了老大哥的姿态，在劝说的同时，把秦川扣押张荫梧的个人行为，说成是我们，言下之意，就是有愿与秦川共同妥善处理这事的态度。

在听肖振瀛说话的时候，秦川一直是微笑着聆听，但表情不做任何的赞否表现。见肖说完，他又转向冯治安，笑意仍然不减。

冯治安见肖振瀛已把话说得很透了，也没有再补充多少，只是不经意地说，听山西的晋绥军传言，当前避居大连的阎锡山将会在近期，由日本人用专机送回山西。如果阎锡山一旦回到晋省，现在投靠了中央的商震，必然势颓，更加控制不了晋军将领。冀南战事如果被晋军掺和一脚，必会导致腹背受敌。

冯治安见自己说话的时候，秦川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虽然笑容还是和煦可亲做聆听状，但他察觉秦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不由地语气滞了下来，最后便没有了继续说这事的心情了。

秦川见状，忙歉意地笑了一下，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

“二十九军现在避居晋南，在山西人排外的气氛下，必是不好过吧！”

此言一出，肖冯两人却是一愣，什么个意思？难道是担心我们再次叛变，加入冯玉祥的阵营，向张学良这个恩主挥戈相向吗？

已停下说话的冯治安连忙开口争辩道：

“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二十九军会做出不利于华北局势的举动。我们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少帅对我们的好，我们可都是记在心里的。我们深知，中国当前敌强敌环伺，再不能同室操戈，伤损国家元气了！二十九军即使势单力薄，如果将军不嫌弃，我们也愿意出力相助将军的！”

旁边的肖振瀛也连连点头称是，心想：我们本是好心来劝阻你的莽撞举动，你要是怀疑我们的本心，闹出误会来，对我们双方都不会是好事的。

秦川见自己的意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两位给误会了，遂连连拱手致歉，说：

“两位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对二十九军不愿参加内战的态度，我是十分敬佩和赞成的。说真的，我正是想通过这次对石友三的战争胜利，来消除今后华北再起内战的可能。打掉石友三这个倒戈小人，还华北一个安定发展的环境，积聚力量，应对今后的外敌挑衅。

二十九军在此战中保持中立，我是十分理解的，国家也需要保留一支反抗侵略的强军，在这方面我更看好二十九军！你们不必惊讶，起码你们的军官大多还算清廉正直，士兵还保持着淳朴正直的本色。只不过装备太差，给养匮乏而已。

我刚才询问两位将军，只是想确证一下贵军以上的困境，没有要挑唆你们与晋绥军的关系的想法。我知道对少帅来说，你们是新附之人，对你们这支百战强军，也不是十分放心。相信你们也能理解少帅的担心，所以对你们供给不够，造成了你们现在的困窘。我说的意思是，虽然现在少帅已经批准了对你部的供给，稍稍改善了贵军的处境，但我希望在我本人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再次帮帮你们！”

肖冯两位，听了秦川的告白，才知是对方同情二十九军的眼下的处境，并愿意再次相帮，因此也有些感动。

萧振瀛站起来躬身答谢道；“承蒙将军厚爱，这次少帅批准了向我们调拨200万斤军粮，另外补充枪支10000余，弹药也很多，足够我们坚持到移防热河的，这都是将军的恩典，我们很想作将军马前之卒，能在平定石友三叛乱中效力，还希望将军成全！”

秦川也不正面回答，继续说道：

“如果我有幸这次率军战胜石友三，我想把此战缴获的军械和给养送给二十九军，所俘虏的敌兵，可用的你们都挑走。毕竟他们也是西北军系统的，你们用着也比较顺手。”

听到秦川如此般再次许给二十九军的好处，两人猜测秦川必定有着什么目的，因此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问：“那将军要我们做什么？”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如能实现，不仅解决了当前全军军力单薄的问题，也能借力发展壮大，再做这天下的风云人物，不再受这帮山西老抠的窝囊之气了。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秦川要向自己借兵参战，这也不是不行，毕竟受人恩惠，当全力相报才是呢。

“我没有什么条件，也不需要贵军参战，只是想要贵军战后接手这些装备和人员后，移兵到热河驻防，作为东北军的侧翼，应对未来的不测局面，”秦川平静地说道。

“不测局面，将来？将军指的难道是日本人？”脑筋转的够快的肖振瀛微微有些吃惊。

“对！可能就是日本人。”

“那东北呢？”作为东北人的肖振瀛自然一语说出了关键。

“东北可能有事变猝然发生，危及东北三省。所以我需要尽快在冀南打败石友三这支叛军，好移师北向，震慑他们。”秦川眼光坚定起来，严肃地说；

“回到你们二位来此的目的。原先我还没有把这件事与冯玉祥的阴谋联想在一起，经你们一说，我倒觉得我必杀张荫梧。一者除掉这个专打内战的败类。二者我还想借此事迷惑冯玉祥，让他自以为得计，可以借此邀晋绥军参加此战。如此他就可以催促石友三等人进军。我想过，这场战事晚打不如早打，慢打不如快打。早日打败石友三，我们好有更多的时间部署北面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