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流矢张郃身死 破曹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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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然后存;又云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就下。这些道理似乎都为马谡的行动提供了佐证,但他忘记了兵家之法,在于应变,一味地效仿,脱离实际,终究是行不通的。但初次执掌军队的马谡注定不会知道这些,他还在那里等待着,等待张郃来攻,他来守,循环往复下,敌军懈怠疲惫的时候就是他斩将破敌的绝佳时机。

但张郃是何等人物,这位从董卓之乱就开始带兵的人,败过,也胜过,在袁绍麾下被称为河北四庭柱之一,投了曹操,又是五子良将之一,如今曹魏柱石般的人物,又怎会看不透这些小伎俩呢,更何况他本人就以料敌机先成名。

他站在南山脚下,抬头向上看,这座山确实险峻,徒手攀登尚且艰难,如果还要拿着武器,披着铠甲,冒着蜀军的飞石箭矢,简直是要拿命去填,而这条路也是狭窄,兵力再多也只能数人并排,易守难攻四字确实当之无愧,不过幸好,这座山并不用去打。

他唤来乐綝,命他将南山与山下小寨分割开来,每百步设营寨,架木墙,结硬弩,入口要道设重兵,日夜巡逻。“陇西的地形我还是熟悉的,近来干旱,像这种山,山上必定无水,只要控制水源,不出数日贼军必然慌乱,到时攻守之势转换,我军远道而来却能以逸待劳。”他为部下鼓劲,同时自己也满怀信心。

诸将轰然领命而去,而马谡此时还在叮嘱麾下将校小心迎战,全然无法控制战局走向。当他看到魏军竟无半点攻山打算后,也没有丝毫的办法,还在幻想着就这样对峙下去也好,完全把王平关于山上没水的判断抛之脑后。这个问题开始还没有显现出来,半日后,将士随身携带的水囊已经见底,四处寻找却发现山上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起初将士们还算镇静,但一夜过后,愈加口渴不耐,更有蛮兵从军者,大声喧哗,慌乱情绪迅速蔓延至全军,各级小校不断弹压、分化、宽慰,事态才没有进一步恶化。马谡坐在中军帐中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已经太晚了。

他接连派出数队人马下山取水,但无一例外的被驱赶了回来,还带回来四周水源断绝、魏军重重围困的消息。马谡在大帐里愤怒地把桌子掀翻:“这分明是攻心的计策!传令下去禁止在军中杜绝此类言语,乱我军心者立斩。”左右苦苦相劝,马谡这才冷静下来,“丞相待我如亲子,我怎能不以死相报。张休,你带领两千人先行,我自提大军跟上,生死存亡,北伐大业就全赖诸位了。”张休是裨将军,与李盛、黄袭一起作为马谡的统兵副将,而他们俩带着少量兵力在水道埋伏,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此时山下的王平已经等来了丞相的命令,丞相怒斥了马谡,责令他立刻下山,当道扎营。承诺自己将亲自带兵前来,并且已经命魏延、高翔前来支援。王平苦笑不已,太迟了!张郃的大军已经把南山围的水泄不通,此时兵力上的巨大优势完全的体现出来,自己的千余人完全找不到破局之法,只可惜丞相苦心谋划的北伐竟然输在一介书生的手里,他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虽然一字未说,但悲愤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外面魏军突然慌乱起来,不少人都在大声呼喊。王平马上下令集合全军,试着寻找机会。

“什么,你说什么?刚才下山突围你射到了一个军官?别人还喊他张将军!你没有看错、听错吧。这可不是儿戏。”马谡大声的对着一名曲长喊道,曲长从军多年,知道这是立了大功,同样激动:“将军,没错,绝对是个大人物,我一箭射在了他的膝盖上,曹魏的人就都慌了,大声喊着张将军张将军,将校士卒都发了疯的往上扑,得亏张将军带兵堵住,要不我也看不到将军您啦。”曲长口中一连串将军听得马谡有点发懵,转念一想如今能出现在这里的又是姓张的领兵之人想必就是张郃了!张休在旁边肯定了曲长的说法,又说:“这曲长本是蛮夷,擅长淬毒,那箭上就被抹了毒,贼人必死无疑!”

马谡原本跟在诸葛亮身边养气的本事学到不少,喜怒往往不形于色。但听完张休的两句话,还是无法控制住浑身颤抖的身体,他搓着手,来回踱步:“你这何止是大功!简直是奇功!传我将令,集合全军。”马谡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长期跟在诸葛亮身边参赞军务,深知不可把全军安危系于一个尚未证实的消息,但他也知晓此次北伐对于益州的重要性,因此别无他法,再等下去必败无疑,一旦魏军长驱直入,真斩他全家也不值一提。

马谡猜的不错,中箭的正是张郃,这位张将军正在前线视察敌情,却不料正遇妄图到冲下山来的蜀军,其实距离不是很近,加之又是晚上,射中人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张郃甲胄精良,寻常弓弩根本射不透,于是见到敌军冲来,张郃不退反进。但偏偏就有一只箭矢顺着铠甲之间的小间隙里穿了进去,直挺挺的扎到肉里,张郃本来还在和副将说着蜀军士气将堕,却紧接着跌下马去,众将有的慌乱的前去搀扶,有的赶紧去寻随军医官,紧张气氛一下子蔓延到前线,众将士议论纷纷。

这就是刚才王平听到的嘈乱之声的由来,但无论他多么机智,也不可能预见到堂堂大魏左将军竟然死于一曲长之手,他还在猜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魏军的慌乱仍在持续,原本众人看到是膝盖中箭还暗呼侥幸,但等扒下甲胄,撕开裤腿,发现伤口已经变黑,众人便开始咒骂蜀军不讲武德。可这却起不到丝毫作用,普通的士卒担忧惊惧,将校军官也不知道他日陛下问起该如何交代,更为关键的是,张郃作为一军主帅,竟然一句话也未留下,既没有后续的军事安排,也没有确定这只军队的继任指挥者是谁,当然这也怪不得他,谁又能想到这回事嘛!

张郃就这样躺在地上,谁也不敢去动,都在等着医官前来,约摸一刻钟,医官带着药箱望闻问切了一番,摇了摇头,谨慎的说道:“这是来自南中的剧毒,蜀中常有蛮人使用,朝堂医官们也无计可施。”乐綝立在一旁听得真切,不禁悲从中来,虽然他与张郃相处时间不长,但张郃作为老将军,乐綝自小时候便听闻种种事迹,为之倾倒,如今一箭就倒在这里,如何不悲?一些将士受张郃恩养多年,面有戚戚,有的甚至哭了出来,一时之间,晚风瑟瑟,颇有悲凉肃杀之感。但这毕竟是在战场,况且又身居前线,乐綝很快清醒下来,一边下令尽快收拢遗体,一边命令士卒依令不动,各安其职。

王平在外面听着对面隐约传来呜呜呜呜的哭泣声,心中更加疑惑,这时山下有一马谡的信使冲下山来,带来信件,不是军令吗?王平狐疑的拆开来,心中马谡详细陈明了情况,并说张郃可能已经身死,望王将军伺机而动。王平震动不已,两军刚刚交战,敌军主帅便中箭身死,这怎么看都觉得蹊跷,但敌军优势在手,又何必用诈死的诡计多此一举呢?

王平定了定心神,“你说你下来的时候魏军都心不在焉?”

“不仅如此,还略有慌张,面有哀容。”

“你可还有余力?能否返回山上替我与马将军说我将倾力一击,望他配合。”那信使不多说什么,转身便回。

此时,他的无当飞军也已经集合完毕,王平敢出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支从南蛮招募的劲旅,他站在军前,无需多说什么,只承诺此战若胜,赏格翻倍!如果一战得陇西,些许钱帛又算得了什么?而这些蛮族勇士向来看中这些,不出所料,麾下一千五百名士卒个个奋勇。

阵列严整向前,王平命人将金鼓全部搬出,择军中力士敲打不停,声响震天,马谡在山上赞叹王平的果断与胆识,也催促大军全力出击,他将大旗立在路上,大声喊着“凡有将士越过此旗又退回者,杀!”又拔刀披甲身先士卒,大呼前进!将士们见平日不拿兵戈的主将如此,个个都争先奋勇,大呼前进,声响同样直冲云间。

乐綝先听到金鼓声,又听到前进声,心悸不已,心中骂道这蜀军来的也太快了!

《三国英雄传》:一军之胆既丧,匹夫之勇何为?金鼓响震,马谡不可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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