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假戏真做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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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饭馆是百寿国最大的饭馆,这是乌赤金今天的重点,可人早就先一步去抢占最好的位置,保证乌赤金与凉风一开口便能吸引整个饭馆的注意。

悦来饭馆与茶坊最大的不同在于前者的宾客都是万山联军的高阶将领,而后者的顾客都是一般的士兵,因此乌赤金特别针对这些可达天听的将领们另外编制了一套剧本。

乌赤金与凉风走进饭馆一坐下,便大声招呼店家赶快递上酒菜,并且一直咋呼着要是耽误了今晚的大事,就要回头来拆了这饭馆。那店家对这些恶形恶状的客人早已见怪不怪,哪有什么急事,不过就是图个排场,威胁店家好好侍候罢了,他们早就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客人。

那店家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说道:“客官好眼生,是打哪里来的?”

乌赤金看也不看那店家一眼,目中无人的说道:“爷的身份也是你问的?快把酒菜取来。”

店家仍是一脸陪笑的说道:“那是,不敢问,不敢问。这位爷晚上也是去迎接乌赤金乌阁主吗?您瞧我们这饭馆所有的客人,晚上都是要去迎接乌阁主的,哪个贵客能不急,您说呢?”

店家心想,今晚整个百寿国最大的一件事,不就是午夜要相迎东牙国的乌赤金吗?饭馆里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一样,你的大事并不比其他人高尚,店家借此挫挫他的锐气,让他别在这里目中无人。

乌赤金听店家这么回话,心里头高兴极了,这可给了他一个诋毁自己的大好开场,他说道:“迎接乌赤金?爷告诉你,他们是接迎乌赤金,我可是来降罪乌赤金。东牙国发生了那么多事,这家伙都躲哪里去了?福利生气他气个半死,要不是他跟福利生是表兄弟,早就把他砍了。

前几天福利生还求我去东牙国商讨要事,听到乌赤金三月十五要来百寿国招摇撞骗,急着让我特别赶来降罪于他。”

乌赤金这么一喊,饭店里所有宾客的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但差别是没人把他的话当话。大家都知道眼下没人有办法进出黑山封印,此人却说前几天上东牙国去商议要事,今天又赶下山来传令降罪乌赤金,上山下山既然如此简单,这十七万联军又何须齐聚于此呢?更别说福利生这等谨言慎行之人,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人来传令呢?

这时倒是一位鲲鹏国副将先开了口,问道:“这位先生贵姓?我是鲲鹏国副将纪云鹏,适才先生说刚从东牙国下来,能否跟您打听一件事?”

“免贵,姓黑。想问什么事?”乌赤金把姓乌改成姓黑,准备好好的自黑一场。

“是这样的,敝国少主星月王子已滞留东牙国多时,不知黑先生在东牙国是否见过?他的近况如何?”这个纪云鹏尽管感觉这瘦黑汉子满嘴谎言,但基于立功心切,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探探口风,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能探听到一点少主的消息。

“星月王子嘛,好说。昨天晚宴时刚好就跟他同桌,我们聊得很是投缘。”乌赤金故意投其所好,要借此取得信任,接着说道:“他在东牙国好得很,也不知从哪探听到我精通占卜之术,所以一定要跟我请教,我见他态度诚恳,就随意指点他一二。”

这句话可让纪云鹏上了心,原来前段时间星月王子的确热衷于占卜之术,此事除了近身几人外,旁人对此事并无所知,听此人这么说起,倒是有点可信之处,于是又接着问道:“再请教黑先生,敝国少主身体可安好?”

“十几岁的年轻人有啥不好,能吃能睡的,就是年纪轻轻居然怕冷,就连吃顿饭,那皮裘也得穿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老头子。不过酒量不错,勉强能跟得上,我们那一顿饭喝了不下几十杯呢。”

纪云鹏听他把星月王子的特征说出了九成真,对他所言更是信了几分,便试着进一步说道:“刚刚听先生所言,竟能随意进出东牙国,想必这黑山封印也困不住先生,敝人想请先生领我过黑山封印,相迎星月王子下山,鲲鹏国愿付出任何代价。”

“你?不成。你这样子一看便知功夫太差,别说过不了封印,就算进去了,也躲不过里面几千个蓝衣军,我可护不了你,你瞧那乐清秋武功之高,不也是进得了黑山封印,却躲不过封印里蓝衣军的毒手?

我这么说吧,以我的功夫,进出黑山封印还勉强可以,要捎上任何人却是万万做不到,若是帮忙传话或许能试试。”乌赤金虚张声势的说着。

“也行,传话也行。不知怎么个传法?”

“你这个军爷也是忒有趣,传话不就是你把想传的话告诉我,我把你的话传给他,不然还能怎么传?”乌赤金故意要钓纪云鹏上钩。

“那是,那是,我失言了。我想问的是,黑先生帮忙传话的代价为何?”纪云鹏心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像这种满嘴油腻之人,又是喜欢借神鬼之说的敛财之辈,只要愿意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乌赤金故意睁大眼瞪着纪云鹏说道:“代价?传个话要啥代价?你当我是谁?连东牙国主福利生都奉我为座上宾,你竟然跟我谈代价?免了,有话你自己传吧,这张脸我还要呢。?”

乌赤金与纪云鹏这一来一往的对话,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看来这中年瘦汉似乎不是瞎说,或许他讲的话也有其可信之处。

乌赤金见众人把注意力都转了过来,便又热烈的跟凉风聊上:“别说是福利生,那年永隽对乌赤金也是多有不满,想那年永隽不但是三大阁主之一,更是东牙国第一高手,哪里就比不上乌赤金,凭什么让乌赤金一个人在万山诸国抢尽风头??”

“黑老哥,这你还真别说,至少乌赤金的计谋手段那的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山诸国又有谁没领教过?”凉风顺着乌赤金的话向下说。

“乌赤金这家伙,他可别忘了他的身份地位在过去是东牙国老国主给的,现在则是福利生给的,万山诸国敬他有一大半敬的是这身份地位,要是没这身份地位,他见着我还得尊称我黑老师。

不信的话,大家今晚等着瞧,我就当着他的面将福利生的饬令一传,你看乌赤金敢不敢回我半句话。”乌赤金愈讲愈严重,一旁的宾客也愈听愈有味。

这时一位冷川国的礼宾官员走过来问道:“黑先生,敝人冷川国周通海。想请教一下,这乌赤金今晚在百寿国露面,难道不是福利生授意的吗?若不是福利生授意的,那乌赤金拿什么来让笃敬接任东牙国擎天阁阁主?拿什么来让笃敬统领万山一十七万联军?”

乌赤金听这周通海所言,用力拍了下眼前的桌子,站起身大声说道:“这位老兄可说到点上了,福利生震怒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说,乌赤金竟自作主张来百寿国假传王令?难道乌赤金真要造反吗?所以福利生这才特别请我来降罪乌赤金。”

福利生怀疑乌赤金要造反这话一说出,整个饭馆的人都沸腾了起来,要知道此时此刻的福利生手上并无一兵一卒,要是乌赤金登高一呼,眼前的五千东牙军从了他的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

周通海又接着问道:“黑先生,这么说,您老今天要论乌赤金的罪,可是他的欺君叛国之罪?”

乌赤金看着周通海的眼神,脑海中快速回想冷川国的过去种种以及对周通海的各种印象,随即说道:“怎么降他的罪,那得亲自见了乌赤金再说,跟你们这些人说不上。我只怕乌赤金不敢来,一来他就知道我的手段。”

接着众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乌赤金则是继续似是而非的对自己大加诋毁,霎时让整个饭馆陷入谣言与流言齐飞,真相与幻象纠结的乱象。

此时躲在饭馆墙后的布依人气的全身发抖。虽经师父畲荼阻止,不许她再纠缠下去,但是布依人哪能就此罢休,于是暗中派人继续跟了下去。

布依人发现这厮非但诋毁乌赤金,而且前后口径还不一致,若非自己在两处都亲自耳闻,只怕还难以相信这两种说法竟是出自一人之口。

虽说讲法不同,但不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布依人难以忍受的。眼见那厮在饭馆里颇受众人欢迎,大家对这等闲言闲语更是兴趣盎然,不但彼此争相交头接耳,其间更是不断添油加醋,再这么下去,乌赤金只怕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布依人算计着怎么堵上这厮的嘴巴,顺便给他一点教训,她差人调度兵马,将饭馆前前后后堵个滴水不漏,就等着那厮换地方造谣之际,便在四下无人时出手加以收拾。

果然过不多久,乌赤金与凉风便起身离去,布依人立刻以眼神指挥下属跟上,只要他们一落单,立刻上去便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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