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曲意化解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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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被李正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边扇了一耳光,下手之快,力道之狠,为王庆和安伦勐所平生未见。

王庆足足愣神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摸着脸、呲着牙大叫道:“王八蛋,你竟敢打我!目无尊长!目无师长!你——你——要造反啊!”

安伦勐忙冲到王庆和李正坤中间,对李正坤道:“你怎么能动手呢!不管怎么说,他是学校副校长,也是教授、博导,高级知识分子,你仗着年青力大,殴打师长,实在有辱斯文!”

王庆道:“安伦勐,你这是为他开脱,他哪里是有辱斯文,分明是寻衅滋事,蓄意报复,是犯罪行为!你给我作证!现在就报警抓他!他将会被学校开除,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桑大学生!乡下杂种,你也配读桑大!从现在起,你的人生将开始走向失败,陷入灭顶之灾,你一辈子都将一事无成,人生永远是一片黑暗!”

他掏出手机,拨打号码时手抖得很高,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也许二者兼有。

李正坤一伸手,将他手机抢过来,使劲在床头金属横栏上敲打,没两下,手机屏幕便应声破裂,碎渣四溅,亮着的屏幕也熄灭掉,眼看着报废失用。可能王庆的手机不是华为,一点都经不得摔打。呵呵。

如此恶劣粗暴的人,王庆恐怕是头一回遇上,满腔蔑视和愤怒变成恐惧和彷徨,搬救兵似的看向吉苗苗,吉苗苗早吓傻了,呆立着不能动弹;他又看向安伦勐,安伦勐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挺胸面对李正坤。

“还是老安有担当、讲义气!”躲在安伦勐身后,王庆稍觉安全,对安伦勐万分感激。吉苗苗呆站在远处,他也顾不得了。面对强敌,面子和娇妻皆可抛。哈哈哈。好在李正坤没下步动作,似乎暂无继续为难他的意思,王庆又心中稍定,捂着肿胀热烫的双颊,再不敢出声。

听见动静,有巡房护士过来,在门口张望,李正坤瞪眼道:“我们有事情要谈,不按铃,你们不要来打搅!”见他满脸凶气,女护士又见其他人都没有言声,便知趣地离开。

李正坤关上房门,对安伦勐道:“老安,我问你,当初在殡仪馆,昌星生刀伤王庆,曾当着众人说道,他并非自己跳楼自杀,而是王庆趁其不备,将他推下楼坠亡,你当时在场,这话你也亲耳听见。为什么警方没有追究,让王庆这个王八蛋还在人五人六地当副校长,居然还要娶我们费心费力搭救出来的女学生?”

安伦勐道:“昌星生是说过此话不假,警方也做过调查,但昌星生说完此话又死掉了,无法按正常程序提供证言,警方也没找到其它证据,自然无法仅凭昌星生一句话便定王副校长的罪。至于吉苗苗跟王校长,女未婚,男无偶,二人你情我愿,又不违法,旁人怎能管得?”

李正坤道:“你情我愿?我不想信。”

又问吉苗苗,当真愿意嫁给大她接近三十岁的王老头,还是另有苦衷隐情,若有,尽管讲来,他给她作主。

吉苗苗说她跟王庆已拿结婚证,二人如今是合法夫妻。剩下便只哭不言。

安伦勐道:“既如此,木已成舟,你又何必横插进来胡搅蛮缠。”

李正坤迈步向前,安伦勐紧张地道:“李正坤,冷静!”

李正坤拨拉开他,一把薅起后面的王庆,王庆双眼惊恐,极力稳住神:“你要干什么?”

“从此时起,老子向你下战书!扇你这两巴掌就是讨伐你的檄文。我知道是你将昌星生推下楼,警方找不到证据,我去找,能不能找到,就看你小子运气如何了。你就自求多福吧。呵呵。”

王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昌星生是自坠而死,警方勘察过现场,已经作出结论,并未找到我推他下去的证据,因为我没有那样做。也无推他下去的理由。他坠楼之后,老安他们保卫处先到的现场,我是接到老安电话才赶去,怎会是我推他下楼呢。昌星生‘死而复生’,脑子一片糊涂,他的话怎能相信。再者说,昌星生之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找‘证据’来陷害我?”

李正坤道:“你当初在昌星生的刀下,可不是这么说的。昌星生的死跟我没任何关系,你们之间的勾连瓜葛我也不感兴趣,因为这些事不是我的责任。但你娶吉苗苗,便是抽我的脸,老子便要寻你的晦气,弄清你为什么要杀掉昌星生,是灭口还是泄愤,亦或想掩盖什么?”

王庆心中悚然一惊,暗道:怪不得安伦勐忌惮这小子三分,原来他果然非同一般,灭口、泄愤、想掩盖什么,这三个问题要是真被他弄清楚了,我他妈还不彻底完蛋!

其实这三个问题是李正坤随口说的,倒没有处心积虑思考分析过,因为事起仓促,时间来不及,只不过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随口一说也刀刀见肉,令心怀鬼胎者心惊胆颤,惊为天人。呵呵。

王庆被戳中痛处,也见识到李正坤的厉害,立即便换了一副面孔,高肿两边的腮帮子竟然极为努力地带上笑意,只是比他妈哭还难看:“李正坤同学,你对苗苗的处境可能不了解,她嫁给我的确甘心情愿。她和她前男友都想读研,她原本就因为想考昌星生的研究生,才给昌星生可乘之机。你也知道,如今各行各业都内卷严重,高校考研读博也是一样,苗苗和她前男友想要考上研究生,难度很大,因为他们成绩都一般。在昌星生案中,我认识了苗苗,还是老安介绍我们认识的。在我的帮助下,苗苗和她前男友均获得保研推荐资格。他们即将毕业,苗苗会在桑大轻化工学院读研深造,她前男友是计算机学院的,我是计算机学教授,在国内算是小有影响和名气,已推荐她前男友到另一所九八五学校读研。毕竟他跟苗苗曾经是恋人关系,如果留在桑大,多有不便。说穿了,我们这也算是一种利益交换,互不吃亏,你能理解吧。你侠肝义胆,要帮助苗苗,我很感谢。我是她合法丈夫,有对你表示感谢的权利和资格,你说对不对?为了她,你动手打我,我也不予追究,不如我们效仿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吧。你也不要费力去找什么证据了,我没有推昌星生下楼,你哪能找得到,何必白费力气。我愿意真心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你答应,我作为桑大副校长,手中有一定的权利,你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助,我定然能够帮上忙。你是青年才俊,我一腔爱才之心,真心愿意与你结成忘年交,你觉得怎样?”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不嫌累得慌,李正坤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是不相信他的诚意,就算吉苗苗为了自己跟男朋友能走捷径读研,不惜以身相换,可这个该死的王庆以权势相诱,也属恶心之至。昌星生也好,王庆也好,原本就不管李正坤的事,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引起他强烈的好奇心和侠义感,无论如何要弄清原委,看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如此蹊跷!如此不堪!

当然,李正坤纵然手段凌厉,却并不鲁莽,因为他已有百余年江湖经验与道行,见王庆告矮,便趁势借坡下驴,表示同意他所说,愿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以稳住王庆。

目的达到,王庆不愿再呆下去,带着吉苗苗告辞而去。

安伦勐跟看肥皂剧似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连去送一送王庆都忘记,只坐在病床上发呆。

李正坤拍拍他肩膀:“别出神了,你躲我就是为了封锁吉苗苗要嫁给王庆的消息?”

安伦勐以手击额:“我也不再瞒你,全告诉你吧。我住进医院不是为了躲你,王校长和吉苗苗下个星期结婚,非说我是媒人,还得要到婚礼上去当众讲话。我知道王校长的意思,他是想把自己老牛吃嫩草的行为尽量装扮得合理化,他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吉苗苗嫁给他,却他妈让我来背书,替他背锅。我不愿被他如此屈辱利用,又不能生硬拒绝,想来想去,只有生病住院这一招也许可以抵制,但事实证明这招也无效,你也看见了,他追到医院来,非得让我出席婚礼。唉——真他妈作难!”

“老安,你骨头软啊!真一点儿没躲我的意思?”

“就算我骨头软吧,王庆虽只是副校长,但能量很大,书记和校长都让着他三分,真要惹得他不高兴,他一句话便能撸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经不住折腾和闪失,这是中年男人的通病啊。李正坤,你别着急,等你到我这个年龄了,便知道其中的辛酸。吉苗苗嫁给王庆,最终瞒不住你,但我希望在他们结婚之前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让你知道,免得你小子发起愣来又横生枝节,害人害己。可我万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儿上,你居然也住进医院,还跟我住同一间病房!如果说这件事是你策划好的,我绝对不信,除非你他妈是鬼;但如果说这件事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不是撞他妈的鬼吗!”

李正坤道:“你才是鬼!只不过遇上我,你倒真算是撞到鬼了。这件事原本我不想管,但现在老子铁了心,必须管到底。刚才跟王庆假意和解,不过是暂时稳住他。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安伦勐呼地一下站起身,几乎指着李正坤的鼻子道:“管管管——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还是孙悟空?你管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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