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异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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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天意弄人,当晚三人栖于荒野,虽然铺了草堆,但其时夏末秋至,半夜风凉。夏微甜身单力薄,再加之前三餐不继,邪祟便趁虚而入。第二天二人陆续醒来,但见平时早起的夏微甜一直未醒,一摸额头,烫得吓人,才知夏微甜也发烧了。狗尾咸病情初愈,夏微甜便接踵而至,猴多多自觉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心中一通谴责,狗尾咸则是自责自己当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妹妹,一路上亲自背着夏微甜,把剩余的药全都煎熬了也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着夏微甜喝下,一些风干的干粮便经狗尾咸咀嚼过后再喂于天天口中,夏微甜模模糊糊中也大致可以猜到。脸上发红,但狗尾咸只认为妹妹病情加重,更是担心。其时二人自然不懂相濡以沫,但其中的无限温柔和浓浓爱意得以更加的纯粹。复行半日,到了一个小村庄,经过村头,一石立在一旁,上写“于家庄。”猴多多心知夏微甜的病情不宜再拖,否则只怕生变。眼下去庄里的药铺买了药,略微打听,才知此庄里人多为佃农,地主是庄里大户,姓于,名五水,庄中于姓倒是占了十之八九,猴多多又取出一两银子询问药铺掌柜庄中是否有好人家肯借宿一晚,掌柜于万安眉开眼笑的收下银子,亲自带着三人来到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男人叫于公,女人叫于婆,只有一个女儿,名字取得很好听,叫于小阮。于万安把二人叫出屋外,拿出那一两银子,叮嘱于公夫妇好生伺候猴多多三人,没准儿也能赚上一两银子,好还了他药铺的赊账。于公夫妇好生谢过于万安,又送出于万安里许,紧接着连忙回屋准备晚饭。

吃饭时,狗尾咸三人都有地瓜和一碗米汤,可是于公一家三口各人只有碗米汤,说是米汤,也只是一小撮米,用来加了一大锅水,烧了六人份的饭,三人碗中各有米粒,而至于于公一家三口的米汤那真就是一碗白水罢了,狗尾咸看在眼里,把自己的地瓜分了一半给于小阮,于小阮诚恐地接过,不顾烫嘴地吃起来,狗尾咸只觉心中难受,把饭端出去了吃。吃完饭,猴多多出来寻狗尾咸,狗尾咸望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许久才说道:“猴哥哥你说,有爹娘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这我可不知道,我们啸月派的人都是孤儿。”

“我想,那一定很幸福。”

“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于氏夫妇,对外人都这般,何况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他们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虽然是穷了些,但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家人在一起过就是有滋有味的。至少,我觉得很甜。你觉得呢?猴哥哥?”

“这我到没有想过,不过,你们在我身边,就像我的家人。”

“家人吗?对啊,这些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呀。猴哥哥,猴哥哥!”

“咱们呀,进屋瞧瞧微甜妹妹。”

“对,没错!要先把微甜妹妹的病治好!”

二人一进屋,发现于小阮正在床边照顾夏微甜,夏微甜的额头上有一个块儿湿布,想必是于小阮的心思,夏微甜见二人进屋,朝二人一笑:“两位哥哥,我好多了,多亏了小阮妹妹,你瞧,这块儿手帕你们便没有帮我放过。”

二人连忙谢过于小阮,说道:“多亏小阮妹妹细心。”

于小阮起身说道:“不用谢不用谢,两位哥哥待我都很好,谢谢小狗哥哥的红薯,嘻嘻,再说,夏姐姐额头上的只是一块儿普通的破布罢了。不是什么手帕。我们家可没有那种东西。”

“妹妹别这样说,它可不是一块儿破布,你看,就因为它,我现在才能......”说着试着下床,身子一软,狗尾咸抢过去扶住了夏微甜。

“妹妹还没好,应该多睡会儿才是。”说着扶着她上了床,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于公夫妇此时过来,说要上山采些药草,报答昨晚猴多多给的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就算还了药铺赊账,还能剩下一两出头,于公夫妇生性老实,再加昨夜晚饭太过寒碜,自昧良心不过,因此才想到了上山采药好用来给夏微甜治病,并吩咐于小阮中午多喂些吃的给那只刚下蛋的母鸡,好晚上宰了给夏微甜补身体用。于小阮跟着也要上山,说是给鸡多割些野草,好好喂它一顿。狗尾咸也要跟着去,说是要多认认药草,以后便于照顾妹妹。于公知狗尾咸心性,何况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便带着自己的女儿和狗尾咸一块儿上山去了。只剩了猴多多一人在家照顾夏微甜。

夏微甜醒来,迷迷糊糊中听到猴多多说:“微甜妹妹,若是有人问起你的身世,你便说你是孤儿罢了,在外人面前,你姓狗,不姓夏。”

夏微甜懵懵懂懂地又睡着了。

山上,狗尾咸跟在于氏夫妇身后,把采到的药草放在了背后的篓子里,于小阮在前方不远处割野菜,突然大叫一声,原来是被藤蔓绊住扭伤了脚,狗尾咸急忙跑过去,扶起,把药篓交给了于公,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往山下的家中赶,边走边说:“疼吗?”

“不疼。”

于小阮的脸蛋红扑扑,说话声音很小,狗尾咸只当于小阮当真是不为了让自己担心而故意撒了个谎。其实,于小阮当时确实不痛,等到回到家里才后知后觉,痛的不能下地走动。狗尾咸于小阮于公四人先后回到家中,彼时夏微甜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到狗尾咸风尘仆仆的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狗尾咸把于小阮放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小阮妹妹割野菜时扭伤了脚,猴大哥呢?”

“猴大哥在我醒后就出了门,说出去转转。小阮妹妹,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于小阮说到。

狗尾咸心中凛然,猴大哥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心中一急,突然想到自己怀中的《六道啸月功》,从怀中摸出,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想法翻开了那本秘籍,只见第一页有被撕去的痕迹,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秘密被人撕了下来,第二页是一幅人望月图,第三页是只体型肥胖的猪在抬头望着月亮,呲着獠牙,满脸凶恶,于前不同的是这只猪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注明了各种标识和路线,想必这就是《六道啸月功》的精髓所在了。尾骨,头骨,胯骨,狗尾咸顺着路线看向指骨的部位,只见其标识之多,路线错综复杂,狗尾咸脑中轰然,一字不识!赶忙合住了秘籍,他闭着双眼,只觉异常疲累,突然一股暖流不知从什么地方升起,顺着某种特定的路线游走,狗尾咸细细感应,猛然惊醒,这路线正是秘籍中所画出的线条,他们将那繁杂无比的穴道和骨骼串将起来,形成一道河流,穴道就像关口,骨骼是其支脉,那股暖流则是河水,它一直顺流而下,突然停在了一个岔路口,狗尾咸心中骇然,那里正是自己记忆短缺的部分,看来自己必须按图所示才能正确的走完这一圈,当即拿出秘籍,照图修炼。只是猪的穴道骨骼怎么可能和人的一样呢?每当走出异路,那股暖流便会强行冲击,带着扭曲骨骼,硬是要变成猪的样子,霹雳吧啦的爆响,扯着内脏心腔血肉筋脉,功法必经之路一旦异端,全部要移山倒海、脱胎换骨!

狗尾咸满头大汗,却是咬紧牙关,这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妹妹,夏微甜带病在身不能让她担心,于小阮扭到了脚,是自己要决定治好的,这都是自己的决定,总有千般苦楚,也要坚持到底。其实此刻狗尾咸一旦泄气,骨气尽失,冲击戛然而止,而他也会变成一个残废。就在他神志渐隐渐现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柔意,短暂停留,迅疾游走,走过的地方便是骨骼强行变化的地方,这股柔意分担着痛苦,安抚着骨气,骨气变得内敛,不那么霸道,虽然少了狠劲,但那只是藏于其中,不露锋芒。狗尾咸走完一圈,体形也恢复了正常,只感到神清气爽,全身结实了不少,一股奇妙的气游走于全身百骸,狗尾咸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那股气最后沉寂丹田,静悄悄地悬于气海。狗尾咸睁开眼,只见于小阮躺在夏微甜的腿上睡着了,夏微甜摸着于小阮的头发,似是哄睡,又似安慰。夏微甜见他醒来,说道:“咸哥哥,你终于醒了,猴哥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阮的爹爹妈妈来过,见你似乎处在紧要关头,便没有打扰。”狗尾咸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只想先把于小阮的扭伤治好,右手刚搭在她的脚踝,气海的骨气自发游走,顺着他的手指传递到了于小阮的脚踝,骨气立即打通了筋脉余塞,血液畅通,骨气拂过血肉,浮肿立即消退,恢复如常。狗尾咸惊喜异常,叫醒于小阮,让她试着走两步,果然于小阮不仅可以正常走路,还可以在地上蹦蹦跳跳。于公夫妇问讯赶来,只觉狗尾咸神仙下凡,连声拜谢,于小阮得知是狗尾咸把自己治好的,忸忸怩怩地站在墙角,于公把女儿拉过来,要她谢过狗尾咸。狗尾咸说道:“哥哥照顾妹妹,本来应该,不用道谢。”

狗尾咸感到《六道啸月功》的神奇玄妙,但心中有事,只是匆忙翻了两页,正在这时,大门应声而碎,兀地几个女子架住一个汉子走了进来,双手一松,那汉子“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却是已经死了,于公夫妇上前阻拦,均被一剑刺死。此时屋里只剩三个娃娃,吓得说不出话来。狗尾咸盯着地上那汉子的尸体,立即捂住了夏微甜的眼睛,原来那汉子正是一直未回的猴多多。夏微甜肩膀抽泣,却不哭出声来,想必是已经认出猴多多,狗尾咸挡着她的双眼,看不出她是否流泪,但狗尾咸却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一路顺着脸颊掉到了地上,打湿了地面。

“啸月派的小杂种,交出秘籍,饶你不死!”

落花派掌门花师太持剑破门而入。看到屋内的三个娃娃,目光掠过狗尾咸,停留在了夏微甜和于小阮身上。

“好漂亮的女娃!来人!给我带回去。”

几个女弟子去拉夏微甜和于小阮,夏微甜似乎未回神,任由他人拉着,大师姐林心穿着一身葱色衣裙,出尘动人,走到于小阮身边去拉于小阮,于小阮张口就咬在了林心手上,洁白玉手上立即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大齿印。林心举起左手,皓白手腕上露出一个白色的玉镯子,她望着于小阮的眼睛,手渐渐放下,伸手再去拉于小阮,于小阮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去咬林心的手。

狗尾咸出手阻拦,林心一掌打在了狗尾咸的脸上,连翻了几个跟斗才止住。脸上迅速浮肿,嘴里流出血来。狗尾咸想要站起,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林心顺手拿了掉在一边的《六道啸月功》,交给了自己的师傅。

“回山!”

花师太一声大喝,当即转身出门,一众女弟子跟在身后回山去了。

若水派掌门水连天和门下弟子列在一旁,看着花师太一众弟子离去,待走远后才恶狠狠地说道:“好一位花师太!好一把轮回剑!好一本《啸月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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