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食物(1 / 2)
时间过了一夜,大磐带领着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夜。
谁先死,谁后死,谁能活下去,谁活不下去。
生死,这一个无数成年人都讨论不出结果的命题,在这群孩子中轻而易举的得出结论。
刘莹说:“让我妹妹多活一天。”
魏巡说:“我死,让所有人都多活一天。”
王兵说:“我早就想死了,只不过一直舍不得吃饱饭的感觉。”
他们这群人有活着的理由,也有死去的理由,更有让其他人替我活下来的理由。
第二天清楚,天蒙蒙亮,一群孩子们在院子里席地而睡,瑟瑟的秋风吹起他们掩在身上的茅草,吹得几人又抖了一抖。
大磐早早就醒了,应该说他一宿都没睡,手里拿着的小笔记本,撕了一页又一页。小半截铅笔最终在上面敲定下了一行名字,一行由死到生的名字。
他蹑手蹑脚,尽量不吵醒睡着的人,踱步走到祠堂内门外,站在门边,犹豫不决。
复杂,纠结与负罪感,大磐啃着手,又狂躁的挠头,像是他的脑子里有几只老鼠乱窜,东啃啃西咬咬,挠的他心肝俱裂,扰的他五脏俱焚。
他一会默默流泪,一会无声发笑,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扣开这扇门,身后的这群孩子中,就有一位就要永久长眠,而且这种事情会持续到所有人全部灭绝。
刘莹抱着熟睡的妹妹靠在墙角,单薄的衣衫让好不容易熬过黑夜的她双唇发白,她那一双极为灵动的眸子看着跪在门后癫狂的大盘,流出昨个夜里银河中的星光。
秦崖和魏巡背靠背睡在另一侧,鼻青脸肿的秦崖第一次开口道歉,说到:“对不起。”
魏巡只是冷冷的回复到:“你再说话,我打掉你两颗牙。”
刘莹擦去眼角的泪,平静的等着天明,无论天明后,等待她的是生存还是死亡。
雄鸡报晓,一声鸡鸣惊的大磐迅速爬进祠堂,看着名单,咬着牙,又回头走向庭院。
收拾好复杂的情绪,下一秒,他依旧是那副冷酷模样。
哑巴其实一直在思考,思考如何才能让这群孩子长久的活下去,他突然回想起竹行队长曾说过的话。
“活着,总要为点什么。”
终于,大磐走了进来,牵着一个孩子。
哑巴伸出手,那个流着一串鼻涕的小孩,走了过来。看上去应该只有五六岁,瘦的皮包骨头,触目惊心。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时,哑巴甚至担心他随时会摔倒。
那男孩伸出小手,抓着哑巴锐利的指尖上,低低的哀求到:“神上大人,吃我的时候能不咬吗?我怕疼。”
哑巴抬头看向大磐,眼神中划过一丝红光。
大磐立即迈步,硬着头皮说到:“神上,我已经将村里所有的血食都圈养起来了。但他们身体都不达标,就像这个一样。您今日先吃这个瘦骨头,其余的让我为您再养几日,养的白白嫩嫩,才好吃。您说是吗?”
哑巴当然知晓他的小心思,面上却没有变化,掌心升起一缕血丝,在天空中变幻成字“将所有人都带进来”。
大磐脸庞顿时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抓着裤腿,手心全是汗,低垂的头颅中,双眼渗出血丝,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哑巴掌心的文字又是一阵变幻,“或者,我自己过去。”
大磐迈动灌了铅似的双腿,话都没说,一步一步沉重的走了屋外。
没过多久,祠堂外响起一阵骚乱,随即,一排排少年少女走了进来。
哑巴一眼扫过去,二十三个,不,应该说是二十二个。
大磐站在人群最前面,人群刚刚站好,哑巴指尖流出一滴墨,滴落在地变成一只黑哟哟的虫子,只有指甲盖大小。
大磐沙哑着说到:“神上,人已经全到了。”
哑巴扫过人群,猩红的双眼中黑色的丝线互相纠缠,一股窒息的氛围萦绕在祠堂中,空气似乎都要凝结。
哑巴指尖微动,手掌心浮起一缕一缕黑红色的血丝,像是针线,在半空绘成一句话:“有想活着的吗?”
所有孩子看着天空的字,识字的当即点头,还不识字的也有样学样。
看着他们脸上窃喜,喜悦的神情,哑巴脸上诡异的面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下一秒。
吞噬蜉蝣虫蠕动到小鼻涕虫脚边,随着孩子的一声惊呼,刚才还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吞噬蜉蝣虫瞬间暴涨成两米高,张开嘴巴,一圈圈犹如锯齿般的血红尖牙,将小鼻涕虫整个囫囵吞入肚中。
上一秒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孩子们顿时呆住。
百转千回犹如绞肉机般的嘴巴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殷红的鲜血从虫口的牙缝中流出,偶尔露出的几根尖刀般的牙齿,震慑着孩子们幼小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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