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1)
太子进来时穿了一身常服,黑色锻袍,金丝花纹勾边,绣着蛟龙,头发用羊脂玉簪束起。
旁边的姜澜今日穿的倒是十分俊俏,头上带了紫金冠,额上还系了一根细细的宝石抹额,一身雪青色对襟长袍,内里袖子上还带了护腕,宛如富贵人家鲜衣怒马的小公子。
申屠婵跟着严昕给太子和姜澜见礼。
坐下之后太子直接道:“昕儿,你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果点了。”
严昕愕然,太子竟如此明晃晃的把她支使出去。
但是她犹豫了一瞬便笑着起身道:“那妾身去看看,申屠小姐,麻烦你稍等片刻。”
申屠婵微笑着点了点头。
除了申屠婵,屋内剩下的都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一只手撩起衣袖另一只手将茶盏端了起直接道:“你如此玩弄权术,不怕遭到反噬吗?”
他语气轻松,申屠婵微笑着道:“殿下,那只能证明我做的还不够好,如果好,为什么会被反噬?”
太子一愣然后笑着看向一旁的姜澜:“倒是跟你一样自信。”
姜澜的神色很冷漠,不太想理会太子的样子,太子倒没有生气,只是收起了些笑容道:“申屠小姐简单粗暴就除了郑小姐和太合,如今又解决了明国公府和方家,倒是战绩斐然。”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只是,孤不明白,你为什么动林子承?”
申屠婵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她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是我向殿下效劳的诚意。”
姜澜眉头微微敛起,太子挑了挑眉:“怎么说?”
“琤县蝗灾,李太尉虽然折了豫东的布政史,但是您也没有沾到光吧,陛下提拔了冀州刺史,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个中立者吧。”
太子脸上的笑意收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申屠小姐,你一个深闺女子,不好好抚琴绣花,到处探听消息,分析朝局,说实话,这些东西便是朝臣,有时候也一时半会搞不清楚,这要么有可靠的人,要么是花大价钱查探,你花那么大代价那么大心力,真的只是想等孤以后封你做女官?”
申屠婵偏头看了姜澜一眼才把视线重新挪回太子身上:“我五岁的时候就跟我爹去了漠北,漠北的小姑娘们没有那么繁复的规矩,她们骑马打猎,饮酒跳舞,额上会带美丽的珠饰,我一直觉得我也该如此,但是我娘却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教我读书写字,教我抚琴作画,我不讨厌这些,却一点也不喜欢,我爹便会教我习武,教我分析朝堂的局势,我在漠北时他们给我请过许多老师,我哥哥远在京都城,我爹娘把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了我身上。”
她望着太子认真的道:“我接受了这样的教导,我得到了镇北侯府一个继承人该有的一切,除了那个爵位,如果我父母都还在,我可能会像这京都城成千上万的女子一样,循规蹈矩,相夫教子,可是,我爹娘不在了,她们那样的看重我教导我,难道我就要这样一生受困闺阁吗?殿下,我愿意为您效劳,您答应以后让我参政,这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太子好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姜澜倒是开口道:“宫中女官也能参政,政务也有大小,你说说吧,条件谈好了我们才能放心你。”
申屠婵偏头想了想:“若有那天,请太子封我做汉中的女侯吧。”
姜澜忍不住笑了,他又一次在申屠婵嘴里听到了令人惊愕的话语。
太子面上难掩惊愕,姜澜却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他挑眉看向太子:“皇兄,我跟你说过了,现在可以答应了吧?”
太子没有理会他,看向申屠婵道:“申屠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既然如此,你怎么替林指挥使打算的?”
申屠婵这次的笑意真诚了许多:“殿下,京都卫掌管着整个京都的巡捕,治安和火禁,它关联着整个京都城每个街道,每个城门大大小小的事务,虽然事情都不大,比不过大理寺和刑部,但是抗不过人多眼杂,殿下或许一开始看不上京都卫,但是这样天子脚下的第一家仆,难道不是绳子栓在自己手里才安心吗?您说呢?”
太子确实是看不上京都卫,大理寺卿的冯远安一直是他的人,但是刑部不是,他其实一直想要的是刑部。
但是申屠婵说的也没错,京都卫虽然职级没有那么大,但是毕竟是天子近仆,关系整个京都大大小小的的事务。
他正色道:“你欲如何?”
申屠婵手指头在桌子上敲了敲:“林子承此次犯了错,这是欺君大罪,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依仗,流放不至于,估计会被陛下贬谪出京。殿下,如何在陛下面前争到这个职位我就不会了,殿下手下能人众多,便不用我多言了吧?”
太子点了点头有些好奇道:“你又如何得知林子承不是孤的人?”
这件事情一开始申屠婵并不确定,当时静心郡主因马车事件害他的时候姜澜去跟林子承通过气,让他如实审问那些人,把这件事呈报给皇帝。
这件事林子承瞒不瞒其实他自己也做不了主,因为御史台盯着,然后少年又去敲了登闻鼓。
让申屠婵怀疑的是,林子承那么会钻营的一个人,燕王突然插手这件事明显是因为站在申屠婵这边,她是太子一党或者说燕王一党的人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就这,林子承在面对镇北侯府,面对她时,都是十分轻蔑,态度十分不怎么好的。
答案很明显,要么就是他身靠大树不屑于站队,要么就是他站在了对面。
这漫长的心里分析申屠婵是不会告诉太子的,她只是笑道:“殿下,臣女自有臣女的本事。”
太子沉默了一会,才道:“好,这件事处理完毕,正好孤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倒时候五弟会跟你联系。”
申屠婵点头应是,太子起身出去了,申屠婵站起身行礼:“恭送殿下。”
室内只剩下申屠婵和姜澜。
申屠婵行完礼坐下,她身上原本那点紧绷也散去了,她装的很好,但是姜澜看出来了。
姜澜撩起眼睫看申屠婵一眼,目光晦涩不明,看的申屠婵面露疑问。
才听他道:“上次给你的令牌还在吧?”
申屠婵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保命的东西,自然是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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