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好官之争(1 / 1)
今日这热闹看的可是惊心动魄。
鱼丫丫在小巷里把一身小厮的衣服脱了,整理了下头发,将那衣服往背篓里一扔,才气定神闲走出来。
老头还靠着墙捂着心口喘气呢,不行,他吓得不轻,得去酒馆打二两酒压压惊。
鱼丫丫还在想刚才的事呢,亦步亦趋跟在老头身后,到了酒馆没进去,就在门口街边的小贩那里要了一根糖画等着。
那人咋突然吐血了,嘴里藏毒了?鱼丫丫小口舔着糖画,像只乖巧的小猫咪蹲在那里。
“夫人,您想吃新栗粉糕,叫奴婢来买就是了,何必非得自己跑这么远。”夏月怀中抱着几本书道。
前头穿着一身藕荷色洒金褙子的令夫人闻言笑了笑,“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聊,正好出来逛逛。”
令夫人是南方茶庄的小姐,嫁到京城后别的都适应了,就是这吃不到南方的点心令人不舒坦,陪嫁的夏月倒是会做些,可令夫人最爱吃的新栗粉糕做的不合夏夫人胃口,好巧不巧,这家糕点铺子是两年前在京城开的别的都做的差强人意,就这新栗粉糕做的好,令夫人每月都要差人买,今日是自己出门了。
两边小商贩卖的东西琳琅满目,令夫人是真在府里憋闷坏了,看的应接不暇,远远瞧见有卖拨浪鼓的就是叹息,“璟儿也老大不小了,他若是早点娶妻,媳妇陪我做针线说说话,我也不用整日跟在他父子两后头。”
夏月闻言笑笑,“少爷在男人堆里打滚,哪里有女人,总不能指望天上掉下一个。”
“你这丫头,”令夫人嗔怒一句,眉眼又垂下,“你说的也是,提刑司倒是有几个女捕快,那性子比男人还厉害,难不成,我真的只能指望天上给我掉下一个。”
她说着,感慨的抬头看天。也就是一个抬头的功夫,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夫人小心!”
不待她反应过来,眼角掠见一个蹴鞠朝这边飞过来,她一惊,本能抬起手护住脸。
夏月一手抱着书,一手提着油纸包好的新栗粉糕,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及用肩膀将令夫人一推。
要说这夏月当年陪嫁过来时也只有7岁,令夫人的爹娘选了她,无非是这丫头心眼实又有一把子力气,真是能拿命护主的,故而夏月这一下真是将令夫人推的不轻,陀螺似的就朝一边小摊倒。
鱼丫丫一根糖画吃完,正在那儿咂嘴呢,听见惊呼,一眼瞧去,看见几个白了面皮的熊孩子僵站在不远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踩了一脚小摊贩的矮板凳发力身形飞闪过去,右手将蹴鞠一捞,左手将那位夫人腰间一扶,稳稳当当,化险为夷。
“夫人,您没事吧?”
清清甜甜的声音响起,令夫人惊魂不定的放下胳膊,原本眼皮轻颤的眸子在看到一张水眼山眉的灵巧面庞时一下熠熠生光。
“皮小子,街上踢蹴鞠砸了人要被爹娘打屁股,去巷子里踢。”
鱼丫丫吓唬了一句,将蹴鞠抛了回去。
几个皮孩子许是知道惹了祸,抱着蹴鞠很快没影了。
比村里的那些毛孩子听话多了,鱼丫丫拍拍手转过身,对上那位夫人灼灼的目光回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正巧老头打酒出来喊她,鱼丫丫应了一声,朝夫人点点头就一蹦一跳走了。
“夫人,您没事吧?”好在有惊无险夫人没受伤,夏月松一口气,转眼发现令夫人目光直直的不知道看哪,忙问道。
夏月连叫了两声,令夫人才回过神来,那乖巧可爱的小丫头已经,不见踪影了,她还追了两步伸着脖子找了找,人早不见了。
“夫人,您怎么了?”
“哎呀,刚才没问那位姑娘姓什名何,家住哪里,天赐的姻缘都能错过……”令夫人懊恼的捶胸顿足……
老头提着个酒葫芦还没回到义庄就喝掉了一半,酡色上脸,鱼丫丫怕老头醉成泥要她背回去,急急上去把葫芦夺了过来。
老头也不敲她脑门了,笑呵呵看她,“怎么样,我老头子说严提刑是好官吧。”
“断案是挺厉害的,”鱼丫丫实事求是,努起小嘴道,“这也不能证明他是好官啊。”
师父说过,有能力穿上官袍的,都是聪明人,成了大老鼠的,那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必定有所精擅,所以,他断案厉害不能说明他是个好官。
嗯,鱼丫丫抱着酒葫芦点头肯定自己心里的念头。
老头看她钻牛角尖,也不走了,就近走到路边一颗大石头那儿一屁股坐下,脱下一只草鞋拿出夹在脚趾间的小石头冲鱼丫丫招手,“来,丫头,咱掰扯掰扯。”
鱼丫丫怕老头拿草鞋抽她,没敢离得太近,“掰扯啥?”
阳光毒辣,她拿手遮阴,踮着脚往回去的路张望,听到老头问,“你找好官是为了干啥?”
“伸冤呐。”
看鱼丫丫头也不回,老头又问,“伸冤是不是需要查冤断案的本事?”
鱼丫丫好像知道老头要说什么了,扁嘴转过身,“那给别人伸冤,不能把我的命丢了吧。”她从背篓捡出一片蔫答答的大叶子顶在头上,蹲下身,瓮声瓮气道,“我听人说了,这个案子就是刑部送到提刑司,那个严大人亲手过的,我师父说了,自诩好官的都可注重官声了,什么都能做出来,要不是我运气好,没准早就被他们害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他是不知道鱼丫丫说的那些打板子啊大狼狗是真是假,不过坚信严澜清是个好官,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至于官声……
“丫头,知道去年严提刑被当街刺杀的事不?”
“老伯,咱回去再说行不。”真是太热了,她淌了一脸汗珠。
老头喝的几分迷醉,半眯着眼,自顾自往下说,“严提刑和捕快去捉犯人把一个捉到的叫吴二的暂时绑树上去追其他犯人了,他不知道那地有狼,等回来那盗墓犯被狼咬死了,本来盗墓啊,在牢里呆几年就出来了,他家人才想着去报官,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可不就埋怨上大人了,他媳妇儿,大街上拦了轿子,趁人不注意一刀子就刺上去了……”
“然后呢?”
“那么多人呢,吴二媳妇被拉开,喊了一声狗官就要抹脖子,嗝~”
老头一个酒嗝打出来,一股烧刀子味儿。
“要是大人真的是你说的怕影响官声,谁又不知道那小媳妇是谁,又是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自己自尽,大人不管就是了,可大人呐,几步上去就握住刀了,当街承认自己失职,上书皇上在朝堂领的罚,所以,严提刑,一定是个好官。”
老头说着说着眼皮越合越紧,鱼丫丫还在那里抿唇沉思老头说的严澜清的这件故事,骤然听见咚一声闷响,得,老头还是醉成泥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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