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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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混沌的水流拉扯着凤赤。画着庄重威严妆容的面孔已经浸没在水里,快要落入鲤鱼池底部的她还能清晰的听见上面宫女刺耳的叫声。

“快来人啊!陛下落水了!”

“救驾!”

好吵……凤赤皱着眉,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眼皮上就好像用胶水黏住了一样,无论她怎样使劲,依旧无法睁开。

失重的感觉愈演愈烈,凤赤的手臂无意识向上地举起,想要摸索到支撑物。

“咕噜噜”的气泡从她的嘴里冒出,耳鼻里充斥着池水。凤赤意识到不对劲,求生的本能反应让她抑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呼吸,水流灌入鼻腔流入肺部,凤赤感觉到从下往上传来的炽热刺痛。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窒息感。

凤赤的手臂开始挣扎着胡乱拨弄,她的刚刚凝聚起来的神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感觉到脑海里突然产生的剧烈疼痛。宛如容嬷嬷拿着针发了狠似的刺着她的大脑,凤赤原本快要苏醒的意识又变得溃散。

凤赤头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到死亡的恐惧,她渐渐落入池底,眼睛在最后一刻迷蒙的睁开。清澈见底的鲤鱼池边,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薄唇还勾着笑看她。眼里好像充满了讽刺。他那显得凉薄至极的唇动了动,凤赤闭上眼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你去死吧。

脑海里的剧痛依旧没有停止,伴随着一幅幅陌生的画面不讲理地挤入凤赤的脑海里的痛苦,和溺水失重的酸涩难受。凤赤再也无力挣扎,任由自己落入深渊。

鲤鱼池边,刚刚惊叫求助的宫女被一刀封喉后丢入了水中。水里悠哉悠哉摆着尾巴游动的鲤鱼四散开来。水面上慢慢散落出了妖艳至极的血红色水花。她睁大了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样。

“主子何必让她脏了您的手。”身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的男子对弯腰捡起金色面具,衣着简洁至极的蓝色长袍的男子垂首说道。

那人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绣着蓝色花朵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面具上的血迹,重新把面具带到了面上。

内力摧使,手帕竟直接就在他的手心中燃烧成了飞灰。他扯起笑,往手心吹了口气。

他手持佛珠,手指上下转动摩挲着一颗颗圆润透亮的珠子,面带怜悯的看向池塘——他本来没想杀这个小宫女的,可惜了,他给活路,她自己不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移,抚摸着脸上刚刚带好的面具。嘴角上扬着弧度,却显得格外冷漠阴沉。——看到他面容的人,都得死。

闻声赶来的侍卫还没穿过凉亭就被那个黑衣男子发现,他从一旁躺着的太监的尸体上拔下穿过心脏的竖直长剑,手握着紧紧发力往前一甩。侍卫嘴角留下血液,肢体无力双腿弯曲跪在了凉亭的台阶上,身体顺着凉亭的坡度滚了下来,背后只留下来了一截段柄。

穿着蓝色长袍的男人“走吧”还没说完,面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银光。抬眼看时,佩剑顺着轨迹马上就要刺穿他的眉间。那人却不慌也不忙,只是张手隔空抓住了那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黑衣男子,在他惊恐万分的目光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长剑直直刺穿他的眉间后,男人才不慌不忙的脚尖点地,飞身落在池塘的边缘上。

周夙穿着黑衣,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如果忽略他脖子上被鞭子抽出的血痕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色的话。

周夙瞧着这一地的尸体,瞳孔紧缩,好在他没有看见那一抹熟悉的金色身影。

蓝衣男子无意与周夙纠缠,他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周夙,暗骂了一句疯子后运用轻功离开了这。

周夙没时间追他,他瞧着水里的血迹,步履匆匆,心脏快要停止。他来不及思考,“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被黑衣掩盖的血迹斑斑在下水的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他滑开池水的动作将周遭的池水都染成了血色。周夙死死咬住下唇,池水杀得他刚被鞭挞过伤口又痒又疼。

那一抹金色的身影如此耀眼。周夙的眼睛亮了亮,不要命似的朝凤赤游了过去。凤赤的身体周围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但周夙因为忍着痛,失了方寸后一直瞪大眼睛努力寻找,被池水侵入,看的不慎清楚。也没太注意她周围的异状。

直至周夙伸手拉住凤赤的胳膊,那层金光才缓缓消散。

周夙搂住周夙的腰,手指颤抖的放在上面。拉着她上升时,看见了角落里睁大了双眼的宫女。

水面泛起涟漪,鲤鱼被吓得四处逃窜。周夙眯着眼看,那一抹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周夙已经准备好了扬起拳头,却发现来人竟是燕二。

周夙松了口气,他的伤口疼的厉害,若真的是强劲的敌人,恐怕会不敌。他憋着气没法说话,伸手指了指死不瞑目的宫女,让燕二带她上去。

燕二见周夙出现在这里格外意外吃惊,他抬起的拳头落了下去,面带自责的点了点头。

周夙把凤赤抱出水面,迈过死去的侍卫走到凉亭,把她放到了座椅上。湿透的龙袍显出了凤赤娇美且玲珑有致的身材。周夙不敢抬头看,脑海里一片恍惚。他半跪在地上,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水,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拧干,用所剩无几的内力把外袍烘了个半干盖在了凤赤的身上。他使劲的呼吸了两口空气,扭头声音沙哑的对刚刚上岸的燕二说道:“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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