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闹鄂州(2 / 2)
李芾急道:“荒唐!她怎么会是蒙古奸细?”
继先也道:“莲心姐姐跟我多年,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世?”
方仁见继先果然对莲心深信不疑,暗中暗笑,道:“话已转告,我不便在此久留,告辞!”于是轻轻开门,向门外窥了一眼,转身消失了。
继先向李芾道:“对方身份和目的已经明了,但他们武功太高,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智取。”
李芾也道:“对,若是救人不成,反倒把我们搭上,莲心姑娘真的就坐以待毙了。”
继先道:“明日一早,我们分头行事,你是朝廷官员,可以先到鄂州和府衙通通风声,我跟着他们。”
李芾道:“行,就这么办。”
次日一早,二人分头出发,向鄂州赶去。
王智一行来到鄂州府衙,向知府禀明事由,知府不敢插手范文虎之事,推脱无权过问,让他们到守备府去找范文虎。范文虎听说王智等人为钟信之事而来,料知必是南会中人,本以为会有大队人马前来解救,但见只有四人前来,颇感疑惑,仔细盘算后,决定先探探根底。
王智见到范文虎,虽然厌恶他,但也少不了先行礼,“守备大人,听说大人几日前误抓一名私通蒙古的奸细是吗?”
范文虎一听此言,便顺着王智的话道:“不错,但不是误抓,他就是朝廷要犯。”
王智道:“此人是否名叫钟信?”
“是,难不成你们是他的同伙?”
施义忙上前解释道:“大人肯定抓错了,钟信绝不会暗通蒙古,你冤枉他了。”
范文虎佯怒道:“大胆,不得妄言,你说冤枉他,有何证据?”
王智道:“大人可有证据说钟信私通蒙古?”
范文虎道:“既然有人举报他,就说明绝非空穴来风。”
王智紧追不放,“也就是说大人仅凭流言就抓了他,岂非太草率了?大人,小人能证明钟信无罪。”
范文虎的话本是胡乱应付之言,一听王智这般说,便问:“如何证明?”
施义将莲心拉上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是蒙古奸细。”
范文虎假意大惊,“当真?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奸细?”
王智娓娓道来,“事关朝廷大事,岂敢戏弄大人!大人不信可以亲自审问她。我们既将真正的奸细拿下,就说明我们与奸细势同水火,足可以说明钟信无辜。”
范文虎打量莲心,莲心不惊不惧,泰然自若,范文虎见状,料她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便让卫兵将莲心押走。
王智问道:“钟信是不是可以放了?”
范天虎起身淡淡回了句:“放了?你们先等着,本官自有分寸。”便从后堂退下了。
王智隐隐觉得事情蹊跷,这时,方仁道:“范文虎诡计多端,奸诈无比,我们不能不防着他。二位兄弟,依我看我们不能全在这里等下去,要不我到外面打探情况,万一有变,也好里外照应。”
王智点点头,方仁一溜烟出了门。
不一会,屋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王智和施义心头警惕起来,二人相视,做好戒备,只听外面乱步逼来。施义从门缝窥探,只见门外已被重兵包围,施义紧张道:“王总掌,我们被官兵包围了。”
王智惊悸,觉得事非寻常,猜想身份可能已经暴露,若果真如此,钟信必死无疑;又觉营救古不成,反被算计,落入重兵之内,自然气愤,但既然事已至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大步上前,猛地拉开屋门,喊道:“施兄弟,看来今天少不了大干一场了!”
二人跳到院中,官兵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智怒目鄙视,拉出右腿一扫,官兵倒地数人。施义拔出剑与官兵长矛对接。院中乌压压皆是官兵,双方乱纷纷打成一片。王智和施义虽武功高强,但耐不住体力消耗,也不知打了多久,但见日头已从头顶偏向西山,官兵却源源不断。
施义快支撑不住了,王智边打边道:“施兄弟,我们冲开一个缺口赶紧走。”于是抽腿连踢一排官兵,二人蹬脚飞出墙外。形势紧急,他们也不等方仁,急速闪去。范文虎领兵穷追不舍。
鄂州城东南有一风景秀丽之处——月湖,这里每日游人络绎不绝,歌楼馆肆林立,甚是繁华热闹。湖边不远便是古琴台,常有一些琴师来此抚琴,一览盛景。
这日,月湖仍如往日游人如织,突然大街上尘土飞扬,行人惊叫,原来是范文虎率领兵马追赶王智等人。范文虎的兵马横闯闹市,弄得鸡飞狗跳,行人纷纷躲闪。这时,街上一个小孩因躲闪不及,跌倒在地,惊吓大哭,范文虎勒马不住,眼看马蹄要落在女孩身上,忽然从古琴台上飞来一枚棋子,打中马脖子,那马一惊,嘶叫一声,向左面闪落,差点将范文虎震下马。
众人向古琴台望去,只见台上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正抱琴坐弹,神态悠然,旁边还站着三位公子正静静倾听。仔细看处,正是潇湘剑客,抚琴之人乃凌云霄,旁边三人是简相伯、南宫逸和郑鸿飞。刚才棋子落时,贺秋雁已经从台上飞下来,一把揽起小女孩落在街旁。
范文虎执鞭呵斥贺秋雁,“哪里来的刁女,竟敢打本大人的马?”
贺秋雁放下女孩,旁边有人将其抱去,贺秋雁道:“你身为一方命官,本应守土安民,为何乱兵过街,全然不顾百姓安危?”
范文虎大怒,挥鞭打向贺秋雁,“放肆!竟敢教训本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贺秋雁旋手接过鞭子,一把将范文虎拉下马,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无耻之徒,对敌人屈颜无能,对百姓颐指气使,可恨至极。”
后面的两个官兵见范文虎落下马,执着长枪便向贺秋雁刺来,这时,琴台上又嗖嗖飞来两枚棋子,将官兵双双击倒。
官兵向上望去,只见凌云霄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罐棋子,指间还夹着几枚,凌云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并以棋子练就“飞星子”的指功。官兵指着琴台向范文虎道:“大人,就是他,刚才打大人马的就是他。”
南宫逸嘲笑道:“不错,打的就是你们这些贪官恶吏。”
范文虎爬起身,指着贺秋雁和凌云霄道:“阻止本官捉拿要犯,我看你们和要犯定是一伙。”然后向官兵道:“后队人马包围古琴台,前队人马擒拿刁女,一个都不要放过。”
官兵领命后,立刻包围贺秋雁,凌云霄等人从台上跳下,齐刷刷落在官兵中间,同贺秋雁并肩。只见凌云霄双手交叉,十指夹着八枚黑白棋子,简相伯紧握长箫,贺秋雁伸手向背后拔出竹签,南宫逸则手持书本飘然而立,郑鸿飞双拳紧握,横眉怒目。
范文虎一声“上”,但见官兵长枪、铁戈纷纷刺来,凌云霄双手一甩,棋子出手,官兵倒地数人,随后,众人撕打开来。官兵倒掉一排又来一排,前队退下后队接上,潇湘五剑本意只想教训他们一顿,无意杀戮,但眼见再不动真格,怕要被困。
凌云霄只得向众人道:“出剑”,于是五人唰一声从腰间抽出长剑,但见五把亮剑银光闪闪,吓得官兵倒退几步。
范文虎喊道:“捉住他们,重重有赏。”官兵再次冲上前,又打成一片。
双方交战时,街上众人围观,见官兵被教训,无不喝彩。众人看热闹时,街上茶楼中坐着一位老道士,正临窗品茶,静静观察着下面。这时,继先寻找莲心到此,见前方打斗,欲探何事,从人群中挤进来,却见是潇湘剑客,兴奋道:“是凌大侠他们。”
范文虎在马上叫道:“乱贼,你们谁也跑不掉。”
不远处又来一队官兵,继先虽不知何事,但知范文虎非善类,见形势对潇湘剑客不利,便跳到范文虎马背上将他擒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快让他们住手。”
范文虎被继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出一头冷汗,忙向官兵喊道:“快!都停下!”
官兵见范文虎被擒,纷纷住手。
凌云霄一看是继先,惊喜道:“继先兄弟!”又对范文虎正色道:“范大人,我等今天并非要与官府做对,是你苦苦相逼,才不得不动手。”
范文虎连连道:“是是,本官行事鲁莽,得罪了各位大侠。”
南宫逸道:“此言差矣,不是得罪我们,是你不该惊扰百姓。”
范文虎忙解释道:“本官一向是爱民如子的,刚才只是急于捉拿要犯才惊了百姓。”
贺秋雁冷笑,鄙视他一眼。凌云霄对继先道:“继先,放了他吧。”
继先松开手,范文虎揉揉脖子,向继先和潇湘剑客冷冷环视一眼,也未言语,骑上马率队离去了。
官兵走后,凌云霄问继先:“你不是从潭州转道去重庆吗?怎么又来鄂州了?”
继先道:“潭州城外匆匆一别后,我和莲心姐姐、李芾兄弟到君山岛去找过你们,谁知你们已经离了岛。那日上岸后,我们到岳阳楼赏玩,不料,莲心姐姐竟被南会的人当做蒙古奸细虏走,押到鄂州来了。”
简相伯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把莲心姑娘押到鄂州?”
继先道:“我在岳州曾和南会一个腿功很厉害的人交过手,我打不过他,便只有一路跟踪,这才来到鄂州,我进城后跟丢了南会的人,谁知竟遇到了你们。”
南宫逸疑惑道:“怎么好端端的惹上了南会的人?他们来头可不小。”
继先问道:“南会是什么来头?”
南宫逸欲开口,凌云霄止住道:“这里不宜谈论此事,找个安静处慢慢说。”
众人正要离开,楼上忽然飞下一个杯子,凌云霄一闪身,展开扇面接住杯子,里面竟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抬头一望,却见刚才那位道士临窗喊道:“下面的人可愿到楼上来喝杯热茶?”那道士侧着面,辨不清何人,凌云霄将扇子一甩,杯子送回楼上,“素未蒙面,不敢打扰,我等还有要事去办,道长请自便。”便要离开。
道士转过脸向下问道:“那位少年也不上来叙叙旧了吗?”他一转面,继先看真切了,乃是常无为。
继先惊诧道:“道长,是你?”便喜不自禁,立即向楼上跑去,又回头对潇湘剑客道:“没事,上来吧。”
潇湘剑客也跟着上了楼。
见了向常无为,继先忙施礼,“救命恩人,继先岂敢忘记。道长世外仙人,怎么到鄂州来了?”
常无为笑道:“贫道向来云游四方,不受约束,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继先道:“几年不见,道长更加鹤发童颜了。”
常无为笑而不语。继先又道:“道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人称潇湘剑客,这是潇水剑凌云霄,这是澧水剑简相伯,这是湘水剑贺秋雁,这是资水剑南宫逸,这是沅水剑郑鸿飞。”
常无为道:“刚才楼下的事我都看到了,惩凶除恶,仗义行事,很好!”
继先道:“凌大哥他们都是侠义之士。”又对潇湘剑客道:“凌大哥,这位是三清山玉虚宫的常无为常道长。”
凌云霄一听是常无为,顿时心生敬畏,“原来是清一真人,请再受凌某一拜。”常无为忙谦虚道:“不必客气,各位都请坐吧!”
众人又寒暄一番后,凌云霄接着讲述刚才没说完的话,便娓娓道来,“南会十分特别,他们既是江湖中人,又和朝廷渊源甚深。”
继先问道:“他们和朝廷是什么关系?”
简相伯接过凌云霄道:“这话说起来就远了,当时还是高宗朝,因宋金战事频繁,兵祸严重,加之贪官庸吏搜刮百姓,激起了洞庭湖渔民变乱。变乱被镇压后,残余的人隐蔽各处继续发展势力,对抗朝廷。后来又重新聚合到岳州,并联络各路江湖人物,组成南会,传说现在已有上万人马。”
继先道:“难道朝廷不管他们吗?”
贺秋雁冷笑道:“朝廷?如今的朝廷算是个什么朝廷,奸佞当道,腐败无能,有志者难以施展抱负,无能者坐居高堂,有谁会管这事?”
南宫逸道:“三姐何必生气?为官做宰的都不问,我们岂不是瞎操心。”
常无为笑而不语。
凌云霄又道:“南会在江湖上行踪隐秘,从不公开露面,普通人不会知道他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大多都是忠义之士,虽反对朝廷,但却力主抗击蒙古。但他们怎么会认为莲心姑娘是奸细呢?”
继先道:“会不会是误会?”
郑鸿飞沉思,“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南会行事谨慎,不会无缘无故去抓一个女子,莫非莲心姑娘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继先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她跟我这么多年,我最了解她。”
常无为品了口茶,放下杯子笑道:“世事皆不可捉摸,你心地纯善,自然把一切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喽。”
凌云霄道:“我们现在也是猜测,还是等查明情况后再说。按继先兄弟所言,莲心姑娘多半已被送到府衙了。”
继先道:“李芾兄弟是朝廷官员,他先到官府通通风信去了,我们找到他再说。”
凌云霄点头道:“对,先找到他,况且他不会武功,一个人很不安全。”说着便起身,然后望着常无为,迟疑道:“道长…”
常无为笑道:“老道喜欢清静,你们自去办事。”
凌云霄道:“既如此!改日再与道长闲叙!”
众人欲离开时,常无为向继先道:“这三日,我每日午后皆在此楼等我的两位师弟,若三日内你办完事,可到此楼来找我,我有事情要给你说。”
继先略猜测多半是玄天七剑的事,便欣然应道:“一定!”
于是众人辞别常无为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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