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兵临城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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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西城门,被称作永安门,在长安九门中,与正北的武胜门并称为这座雄伟都城最重要的屏障。城墙宽厚高大,箭楼巍峨峥嵘。是出长安西去的必经门户。

永安门守将任安,是长安令任宽的胞弟。任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显赫家族,但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素称忠直,多年来,在维护长安稳定方面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民间口碑极好。

相比较起任宽的谨慎稳重,年轻一些的任安遇到事情就显得刚毅果断许多。不过今夜,这位城门将军想要当机立断,显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永安门守将直属的部众并不算多,在没有重大紧急事态发生的情况下,几百士卒守卫城门绰绰有余。而现在,看着下面严阵以待的千余精锐骑兵刀出鞘箭上弦杀气凛然的样子,站在箭楼上观望的任安眉头紧锁,心中一遍遍回想起的只是兄长任宽不久前对他认真叮嘱过的那些话。

城内的火光和喊杀声逐渐向永安门而来。任安在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抉择!在他身边不远处站立的是几个虎视眈眈的绣衣卫和来传达皇帝口谕的宫中内侍。厚重的城门已经奉命关闭,吊桥高高拉起,城外浓重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护城河中的水,翻滚无声。

“太子……你就算是能够逃到这里来,又怎么出得去城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插翅难逃啊!兄长,弟该当如何?!”

在忠于职守和大义为重之间犹豫不决的永安门将军,脸色掩映在暗淡的火光中,阴晴不定。马蹄踏破夜色,在追杀声中已经越来越近。很显然,走投无路的太子一定试图从这儿出城。

城头箭楼上的绣衣卫和那个宫中内侍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手扶箭跺口朝那边张望着。几句得意的低低议论声传入耳中时,任安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太子也算是倒霉的了……逃窜了这半夜,终究还是死路一条啊!”

“是啊,谁能想得到呢!昨天还是监国的太子、皇位继承人,转眼之间就沦为丧家之犬!皇帝陛下想要谁死,只不过轻轻一句话而已……如果待会儿捉到太子,公公可就立下大功了。将来在宫中飞黄腾达大权在握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提携我们绣衣卫的弟兄啊!呵呵!”

“啊……哈哈!好说、好说!说起来,这次能够识破朝中和宫中许多人的居心叵测,还是你们江充指挥使大人的功劳啊!你们江大人年纪轻轻就如此慧眼如炬智勇无双,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内侍神情很是兴奋。宫中派出来许多人传达皇帝意志,命令捉拿太子。没想到最终太子还是撞到自己这边头上来了。这让他在得意之余又有些意犹未尽,于是,他傲慢的用眼睛撇了一下四周,并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提高声音,接着说下去。

“尤其难得的是,江充大人能够体察圣心为君分忧啊……不像那个元召!哼!自以为功高势大、羽翼丰满了,就想要抗拒天子威严?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你们等着看吧,太子和宫中的事了结之后,马上就会轮到元召那些人倒霉了。抄家灭门、株连九族这样的事,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在长安接连上演……哼哼!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圣主。有些人就是如此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是极、是极!公公见解深刻,令人佩服……!”

“我们指挥使大人早就看元召那厮不顺眼……太子马上完蛋了,活该他也自寻死路!”

一片嚣张的声音中,却没有注意到守城将军眼中隐有怒意升腾。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刀柄,目光闪烁中,只见城头之下,火光大亮杀声四起。追兵与拦截者终于把拼杀至此的一马双骑团团包围起来。

从箭楼的这个角度看下去,一目了然,看得格外清楚。只见保护着太子一路冲杀而来的那名白衣侍从没有丝毫的迟疑,掌中寒光起,直接就冲入了千骑军阵中,战马嘶鸣,血花飞溅,完全是以命搏命不顾生死!

即便是久在军中,任安对这样的勇悍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以一人之力保护着太子试图催破千军夺门而出,虽然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可此人还是毫不犹豫的去这样做。堪称大勇!蓦然想起那位太史令好友曾经在一次酒后相谈中说起的话,任安的眼中闪现出光芒。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忠烈与正义,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应该得到尊重和赞叹啊!

“任安将军,快命令你的部下瞄准目标,弩箭攒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陛下还等着回报消息呢!”

任安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在火光中,那内侍在几名绣衣卫的簇拥下正冷冷的看着他。他们原来以为陷入包围中的太子两人很快就会被或捉或杀,却没想到乱战之中,一团刀光遮挡之下,空有千骑百众却始终近身不得。内侍终于等到有些不耐烦,这才大声喝令任安的守城军居高临下,用弩箭把那两个逃亡者连人带马都射死完事。

“陛下的命令不是要捉拿太子吗?如果贸然杀伤性命,恐怕不妥!”

任安不动声色的反问了一句。守城军当然弓弩齐全,他随手扣好弩机,试了试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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