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尘(1 / 1)
“娘,我也想喝。”江晚来刚睡醒,睡眼惺忪闻见了炖鸡香味儿,馋地不行,从屋里跑出来拉扯姜王氏的衣袖。
“乖,晚来,一会儿给你吃鸡腿好不好,先吃碗粥。”姜王氏盛了一碗粥,给姜晚来塞过去。
姜晚来眼巴巴瞅着灶台上两碗鸡汤里的两个鸡腿,乖巧点头。
他知道鸡只有两个腿,姜晚来端着粥碗,跨进了门槛,也明白那两个碗不是给他的。
姜王氏要将两碗端给药药与何居树,可两人谁也不接。
“姨妈,你瞧,今天这个党参比昨天的还要大!”药药机智接过何居树怀中的药篓,放在地上,翻找出一颗党参,贝齿惊讶微张。
“姨妈,我们去给文妹送药去。”何居树难得反应迅捷一回,抱起药篓拉着药药跑出了门。
姜王氏召唤不住,奈奈上前去,接过汤勺,微微一笑。
姜王氏只感觉欠这群孩子已经太多。
“二姐姐!”药药跳进门去,姜文文满脸的纱布已经撤下,只留了头上的一圈,伤口一侧被剃秃,少一大片青丝,饶是这样,美貌依旧不减,眉宇间的英气更显凌厉。
姜文文阖上双眼,佯装睡熟,“二姐姐你看,”药药神神秘秘从袖口掏出一个竹筒,看着姜文文眼皮下的眼珠左右震颤。
果然姜文文眼睛微眯出一条缝隙,见被药药戳穿,坐了起来,“你这小妮子。”
打开竹筒,里面竟是只品相上乘的蛐蛐。
“哪抓来的?”姜文文压低头,对着药药贼兮兮,兴致昂扬。
“二哥逮来的,说给你解闷儿的。”
“谁?大树?”,见药药点头,姜文文嘁了一声,“他可真有心”。
姜文文与何居树从小互相不服,一见面就像逗趣公鸡,互相炸毛。
姜文文牙尖嘴利,何居树嘴笨,反应又慢,逗不过姜文文,因此经常吃瘪,再者就是姜文文下手太黑,何居树认为那是暗招,不是好男儿所为。
姜文文则捧腹大笑,说她是小女子而非男儿。气得何居树回家哇哇大哭,喊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惹来何二婶的白眼,嫌弃他没出息,再打一顿屁股。
何居树唯一能挂在嘴边的就是,他比姜文文大了一岁。似乎除了年龄,找不出能说得过姜文文的地方。
姜文文说话自带一股豪气,满口豪言壮语。
药药听着姜文文说话,似乎也豪迈起来,仿佛安营扎寨进了山头,纵横山河,随意翻个跟头扣手就能倒拔垂杨柳。
姜文文是标致的美人长相,眼角一颗小巧美人痣,本能文静当个闺秀,却成天舞刀弄枪,单手拎起二十斤的方天画戟,杂耍转圈不费气力。
姜文文是姜家老二,自小就不喜欢女儿家的玩意,就被当成男孩儿养着,曾经十岁时候溜进当初镇子上唯一一家武馆,在那翻跟头、打把势,非要拜那武馆师傅为师。
那时候他们一家还住在大牛首村,还没开灯笼铺,姜文文每天来回几十里山路搭乘村里叔叔伯伯的顺风车往返,甭管是牛车、驴车、骡车,只有没想过的,没有她没坐过的,最离谱的一次非猪车莫属了。
且不说武馆不收女弟子,就是年龄,姜文文也不符合。姜文文的行径,弄得武师哭笑不得,只得打听到姜家住处送了回来。
后来姜文文三天两头就往武馆跑,对着姜父与姜王氏软磨硬泡,夫妻俩无奈同意,若是武师肯教,就送她去练武。
寒来暑往,整整两年,不管刮风下雨,姜文文依旧在武馆门前准时而至,武师最终被姜文文的毅力所打动,决定收下这个徒弟。
姜文文成了武馆前所未有的女弟子与年龄最小的徒弟。
武师都说,姜文文身上有一股狠劲儿与一股韧劲儿,若是男儿,当有一番作为。
后来又过了两年,梁州江上流匪猖獗,武馆经营也惨淡,武师就关闭了武馆。
听说梁州州府新开了镖局,师徒一行人就投奔镖局,去了梁州,打算惩治流匪,施展抱负。
姜文文这才与师傅、师兄分开,每到年关节日,师傅会带着几个师兄,回来看望这个最小的女徒弟、师兄们的小师妹。
虽说当初教她武功也没寄予厚望,没指望她一个姑娘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只是希望她一个女儿家能自保的能力,不受人欺负。
何居树也知道姜文文受了伤,他一个男子进去不妥,就在医馆前堂坐着,将药材呈给了刘郎中。
“药药挖的?”刘郎中乐呵呵掂量着人参的分量,抚摸花白胡须。
刘郎中与药老头是故交,当初药老头初来无妄谷青芜镇,还是刘郎中帮忙站稳的脚跟。
两人同为郎中,志趣相投,互相探讨医学见解,药老头医术更是远在他之上,他那时略微有些才气与名气,可惜太穷酸,名声不远,便想着与药老头开一家医馆,两位郎中同时坐诊,说不定能打开出路,树立口碑,只可惜仅仅是想想,却没有足够的银两。
开医馆租商铺、找药商、招活计,样样要钱,他东拼西凑也凑不齐十两银子,最多只有八两,可愁坏了他,药老头知道他的想法后,果断拿出三百两与他的穷酸八两银合伙开了这家刘记医馆。
药老头一出手就是一年店铺铺面的租金,镇上没有钱庄,药老头为了与租店铺的行商确认银票是真的,还特意与其跑了一趟梁州的钱庄。
他刘寰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钱,药老头拥有的银子,也算是无妄谷里的大户,他敢断定,药老头不是什么寻常之人,至于为何跑到无妄谷这个西癸旮旯,只怕有难言的苦衷。
药老头说过,他叫药潜,祖辈医药世家,只可惜他刘寰是困死这座大山里了,从未听见过外面的世界,想必那世家医术定是冠绝西癸。
药老头中年时候也是个威风凛凛,走路大步流星,说话声如洪钟的医师。
这样也过了七、八年光景,他们的医馆做得越来越大,不少人慕名而来,刘记医馆盛绝一时,后来不知从哪里跑来个小厮,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躺在了他刘记医馆的门前,可惜伤得太严重,那小厮到底是死了,被两人埋在了东山上。
药老头说,这人是他儿子的死侍,怀中的则是他刚出世不久的孙女。
从那以后,药老头一颓不振,无心行医,后来带着那个孩子隐居到东山山脚下的南边。
那孩子,就是药药。
他这刘记医馆,细算下来,还是药老头的产业,将来若是他不再行医,里面的商产也有药药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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