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方圆村中一枝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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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无月,东屋烛火昏暗,炕桌上老人翻查医典,独自伤神。

怎么会想不起来呢?二两写出“不知”,他不知道是哪里人士,也不知道父母双亲,亦不知姓甚名谁。

他只恍惚记得跋山涉水一路舟车,似乎发过烧,醒来便一直昏昏沉沉,只记得些零星碎片,偶尔灵光,却抓不住游思。

跟他在一起的有一群被锁链绑住手脚的孩子,他们被锁在拉着牲畜的木栏车里面,那是个牢笼。

里面很脏很暗,气味难闻。

木笼似乎被布蒙住,几乎整日不见阳光,只有夜间才会被揭开,扔给他们一些发硬发霉的干粮,放他们去如厕,并有两个魁梧的大汉专门看守,一旦拖延,必是一阵毒打。

他只觉身上衣服布料粗糙刺得肉疼,在他肩肘等关节被磨出多出水泡,为此行动迟缓,经常挨打。

面上却瞧不出半分的伤痕,凡是覆于衣下的身体,处处淤伤。

那盖布有时在白天也会被掀开,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夫妻,对他们挑挑选选,最后被指定的孩子会被人拖拽出去,听说被找了“好人家”。

他咽不下干粮,濒临饿死,每隔几天会被揪出去单独灌食,馊汤剩饭他不肯吃,被人掰开嘴巴强塞强灌下去,他的喉咙就是那时烫坏的。

他身子不好,病了一路,因此无人要他。

同车的孩子被卖的卖,病死的病死,后来单单剩下他一个,被带到了药老头所在的村子。

当时他已经下了死心,况且摆在他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身体他最清楚,已是强弩之末。

这途中记忆不堪回首,压得他憋闷。

二两额头跳起青筋,咬唇暗暗垂泪。唇间绽放朵朵红花,刺目又咸腥。

泪滑落,无声。淌进药老头的心,爷孙共情思忆,心肝震颤、极度伤悲。

西屋熄了烛火,药药晚间多烧了一锅开水,刚刚沐浴全身疲乏不见,难得轻松。

摸黑取了钱匣,里面清脆稀稀拉拉几十枚铜板,是她全部家当。

摸索数了两遍,稍稍心安,艾草绳燃起星星火点,熏地屋内发闷,药药翻来覆去热地睡不着,不由得支起了窗。

窗外晃动黑影,闪着绿光的毛球跳进屋子。

是猫,日日贪玩,早饭过后总是入夜才归。

狸猫舔舐药药手心,挨着身边蜷起身。

药药轻声叹息,也蜷起身子,手臂环着狸猫,躺上麦麸布枕盯着火点发呆。

做只猫多好,有入聘文书,众人皆爱,自带皮毛不愁华带穿衣,还能食住无忧。

做人真难啊……胡乱神思,渐渐睡沉……

不知是谁家喜事,天仍未全亮,就敲得锣鼓震天响,药药迷糊看向窗外,接连五彩烟花入空,恍若白昼。

睡意不再,翻身下炕开启每日往复劳作。

听说今日是隔壁小牛首村首富吴家姑娘的出阁日子,吴家为了庆祝,请了乐班环村奏乐,买尽方圆几里烟花鞭炮存货,足足凑数千斤的“千金”之意,在周边几个村镇路口都放了燃火点,从寅时燃放烟花至金乌初升,挨家发放喜帖,广招良婿。

虽说是招婿却无人敢上门求亲,只因吴家面容实在丑陋。

吴秀秀是小牛首村的名人,就像大牛首村的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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