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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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过去了,五息过去了,十息过去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五层元气屏障,一丝波澜都没有荡起。

半响之后,握着蝶尾母剑的老头,转过身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费心布置的五层屏障转瞬即破,凝聚在周身的灵力也迅速溃散于空气之中。

身旁的老姆一脸困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夜雨。

冰凉。

最先离开的老头,鬓角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起,他的头发原本是一根一根的直发,不带丝毫弯曲。而这缕飘到空中的发丝,末端竟然全部打卷,仔细看颜色还略微有些发黄。

大力弹来的雨滴。

已经超脱了一个普通的修士的认知,除了其强大的穿透力和威力外,居然还隐隐蕴含着一种吞噬生命力的特性。

匪夷所思的剑术,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为剑术的话。

“还不走?近身挡不住人家的剑,远战没有人家快,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自取其辱吗?”老头对着老姆呵斥道。

老姆一时猜不透,可老头已经看清楚了:“那雨滴,看上去是雨,其实内部运转的是剑门的无上剑罡。”

“喂。”大力忽然招呼了一声,“你俩就这么走了?”

“老朽认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头看的很开,可是他这般想的,别人可未必这般想。

大力很认真的说:“谁说要杀你了?人走!剑留!”

大力方才的兴奋就是来自于蝶尾子母剑,她现在没心思杀人,而且,也没那个必要,真没那个必要。

“咣当!”

剑,摔在地上,两位修士背身离去。

剑没了,宗门里还有,只要人还在,今后就能找回场子。

没错,这就是宗门高层的真正想法,和教育底层的那些思想完全不同。

他们能够无忧无虑的一直活下去,为何还要像那些泥腿子一样拼命?

但这只是命在别人手上的时候。

只要命没问题,那么该打出来的威风不能弱。

不然宗门之中的泥腿子们觉着宗门势微,都跑去别的宗门怎么办?

这没有了劳动力,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高层就什么也不是,而那奢华的日子也会一去不复返。

……

神城城西有座寺。

寺庙前的广场上有座楼。

楼的东侧蹲着一尊晨钟,楼的西侧架着一面暮鼓。

夜雨渐渐停歇,城池中弥漫着一层初春的寒气,一轮弯月从阴云中悄然露出身影,三两只黑鸦发出污秽的叫声。

半夜自是没有钟声,却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清宁。

寺庙的高墙拐角处,有着一排延伸出去的屋檐,高墙挡风,屋檐遮雨。

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在这夜雨中依旧出摊,卖的是夜宵。

木生跟着大力寻着味道找来,收伞坐下,他刚刚装的太像,胃里早就吐空了,有些饿的发慌。

大力先将衣衫上的雨珠抖干净,擦了擦凳子,这才端端正正的坐下:“老板,最拿手,最暖胃的小吃来两份,分量给足啊。”

中年汉子憨憨的一笑:“得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片刻。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上了桌,碗很大,量很足。

不知名的蔬菜配上一点肉片覆盖在根根鲜明的面条上,吸溜一口,唇齿留香,再嘬一口滚烫的汤汁,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木生拿着筷子眯着眼扒拉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瞅了瞅大力:“我一会想去别的地方转转,这么好的夜晚,不玩个通透可惜了。”

大力仿佛没有听到,慢条斯理的品尝,吃的香甜至极。

……

自晨钟暮鼓楼向东眺望,大约三百步的位置,能看到一栋六层高的阁楼,神城第一阁,听雨阁。

昨日的神城,阴雨连绵,今日却是个大晴天。

日上三竿。

躺在晨钟下,撅着屁股酣睡的木生终于悠悠醒来,满身的阳光,他是被晒醒的。

“阿嚏。”刚刚醒来,就打了一个喷嚏,木生揉了揉鼻尖儿呢喃道,“哪儿来的花香?真刺鼻!”

木生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昨晚玩得有点疯。

“道友?道友?道友?”

见身旁大力不见。

木生连喊三声。

没有应答。

木生疑惑的站起身,而当他推开隔间的窗户后,则是满眼的桃花,满阁楼的剑。

通往听雨阁的大道上,桃花儿摆出了四个巨大无比的字:“春堂剑会。”

木生一愣,随后便是狂喜,这还等什么?

如此良机,赶紧跑啊!

桃树下。

街道中央。

一名冷艳至极的女子,一袭白衣,手中无剑,负手而来。

望着大力径直而来的身影,听雨阁的阁主关山月,眉头紧锁。身旁是昨夜铩羽而归的第一长老烟微客与他夫人罗九天,再远的地方是关山月的外甥江流云。

“你说这人到底想做什么,我听雨阁何曾招惹过她。”关山月冷声道。

“剑门的食剑人,目的自然是剑,我们听雨阁的剑被盯上了。”罗九天恨恨地说,丢了蝶尾,这老姆是一肚子的怨气。

“流云不该将鹿耳示人,怀璧其罪。”关山月叹了口气,转头瞪了江流云一眼。

“阁主,食剑女魔头既然出现在神城,断没有不出手的道理,跟流云拿不拿鹿耳关系不大。就算不从流云手中得到这灵剑,她也会亲自登门,就像现在这样。”烟微客指了指阁外,“据说,十三年前,这人便来过神城,当时吃了十九把灵剑方才离开,这次入城,才吃了两把啊。”

“你是说她还要吃?”关山月面露忧愁。

“我们听雨阁是神城第一阁,以剑为名,她自然先找我们。更何况,今日有春堂剑会,全都是剑啊。”烟微客很肯定的说。

“她就不怕犯了众怒?”关山月胸中多了一层杀机。

“换个人肯定会怕,她,不怕。”昨夜,烟微客见识了大力的剑,心服口服,拥有那样的剑,在神城城里,他想不出需要怕什么。

箴言巅峰的剑修,已经不是靠人数可以击杀的了。

强敌来袭。

可宗门毕竟是宗门。

只要听雨阁还想在修行界立足,还想在神城城开阁,就必须如期举办春堂剑会。而且必须恭恭敬敬的开门迎客,打碎了牙,朝肚子里咽,祈福大力只是上门闲逛吧。

关山月已经打定了主意:“被吃的两把灵剑,不要了,就当是破财免灾。”

他甚至吩咐下去:“所有听雨阁的弟子不得阻拦大力,必须敬其为上宾。”

关山月虽然是雨阁的阁主,但他也有难处啊。

如果剑门的弟子千万,那大力也不能这般嚣张,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可剑门每一代只有一名弟子,代代单传。

大力是独行的剑修,可以满腔热血,他关山月可是一宗之主,必须如履薄冰。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九先生,里面请。”

“九先生,请上座。”

“九先生,请喝茶。”为了彰显郑重,关山月亲自迎宾,亲自招待大力,并且让出了最尊贵的座位。

正午时分。

剑会如期举行,七百三十九名剑修登阁参会,听雨阁近千弟子在阁下舞剑,剑声悦耳,剑意凌空。

大力喝了三杯茶,吃了一盘水果。

关山月出了一手的冷汗,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出事,无论如何过了今日这春堂剑会,雨阁百年声誉,绝不能断在我的手中。”

整场剑会,气氛诡异到极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全都假装观看舞剑表演,看的是‘聚精会神’。

然而,桌子底下,所有的剑修却悄悄将手中的剑用衣衫整个裹住,心中长叹:“平日里裹剑也就罢了,这参加剑会,剑被裹住,这还怎么剑会?如何会?隔布观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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