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他的身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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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他的身份

        孟长卿问出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秦月淮为什么在出发的时候叫上他,到了这儿,李娩开口前为何看一眼他,这些事情,只要细细一想,并不难猜。毕竟李娩来临安府的第一日,她母亲就急着趁夜去相见过。

        李娩听到问话,虽极力表现得镇静,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仍旧被秦月淮和孟长卿准确捕捉到。

        孟长卿不由有些僵住。

        他不敢转眸去看身旁的秦七郎,他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王璋既与秦月淮的母亲相关,又与秦月淮的妻子沈烟寒的母亲相关,随着心头的疑云团团拢聚,他的心情一跌再跌。

        孟长卿看着李娩,试图理清真相:“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可是由我母亲指使?”

        李娩只看了他一眼,便沉寂地坐着,并不置一词。

        见她如此,秦月淮冷笑一声,一下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将一个药丸子塞到了她口中。

        瞬息之前,李娩就被迫吞下了一个药丸,药丸刺激的余味留在喉间,她心惊地睁大了眼,问秦月淮:“你给我吃了什么?”

        秦月淮:“当年你给我娘吃了什么,我给你吃的便是什么。”

        李娩瞳眸大睁,大惊失色,伸手就往喉中抠,想将吞下的药再吐出来,孟长卿却没有给她机会,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双手反绑起来。

        秦月淮沉沉看着李娩,心中的痛意愈发浓重。

        他刚才的一个试探,李娩的行动给了答案——她当年确实给她娘服用了药物。

        他母亲那样刚烈的女子,汴京府尹将她带入金人的大帐后,她一定是会极力反抗,根本不会心甘情愿与金人媾和,若非用药,贼人不可能能得手。

        母亲素来机警,外人给的茶水食物她从不会入口,只有李娩,这位与她同去营地的、她最信任的人,才可能得手。

        秦月淮攥紧手指,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发觉药性发作那一刻,心中是如何痛苦。

        他冷目看着李娩,死死压抑着心中要一招毙她命的冲动,幽声继续:“接下来一炷香时间内,你若如实交代,我会给你解药,留你全尸。你若不配合,也不过是接下来时日,临安府街头会多一个不要钱的花娘罢了。”

        她已年过半百,岂还能承受这般肮脏折磨?

        被如此威胁,李娩何等心骇!

        这还没完,秦月淮又淡声继续说:“即使是后者,不过也是我娘拜你所赐所承受的九牛一毛罢了。”

        一旁就是她的随从并未闭目的头颅与尸身,血水还在往低处蜿蜒,腥味扑鼻,李娩心惊肉跳,虽延庆长公主的事由她起,她并未短距离直面过这般血腥。

        她仰头,看秦月淮居高临下视她,翩翩少年如今已长成,身姿笔直且高挺。寒风吹衣,他一身染血白衣贴身,夜雨潇潇中,无端显出一股凄楚来。

        一道闪电袭来时,李娩对上秦月淮面具后一双亮如星辰却饱含失望的眼。

        与他母亲一般无二!

        猛的想起金军大营中长公主嘴角带血,心如死灰地看着她的那一幕,李娩只觉心口被谁狠狠重拳砸过,闷痛难消。

        此时此刻,她人为鱼肉,根本不该同情挥向她的刀俎,可往前夜夜的噩梦中,都是她与长公主最后一次相见时,长公主那个万念俱灰的眼神,以及秦家两个年幼小郎君的啼哭,她这会控制不住地觉得秦月淮凄苦。

        她看着秦月淮,片刻失魂。

        孟长卿看着雨中对视的秦月淮和李娩,问:“当初你给他娘吃的东西,是我娘给的?”

        秦月淮的药药性来得极快,李娩已觉出自己身子上的异常,很快百爪挠心。

        她心生恐惧。

        她深知自己当年做下的事影响过大,长公主的子嗣必定仇恨她至极,多年未见,如今的秦七郎已是她毫不熟悉的模样,手段如何她毫无头绪,更重要的是,秦七郎同孟四郎交好,孟四郎还真有拿到那种药的可能。

        李娩低声答:“那是魏氏给我的。”

        魏氏,那是母亲王璋的贴身嬷嬷。

        孟长卿担心地看向秦月淮。

        秦月淮本着一抹直觉,瞳孔猛地颤了一下。魏氏,是散钱给清水村的孟婶让她传开齐蕴同刘琦谣言的人。而刘将军,在章浚任宰相之前,任川陕宣抚使时,便是章浚的左膀右臂。

        章浚为宰相时,无疑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脑中一些真相的珠子被秦月淮极快串了一番,他有些不敢深想。

        他眼睛从李娩脸上移至临安府方向,声音在夜风里有些轻:“是王琼?”

        孟长卿猛地看向秦月淮,心中疑惑不言而喻:为何是王琼,而不是他母亲?

        既然已被秦月淮猜中真相,李娩便不再遮掩,点头认了。

        孟长卿终是没忍住,问李娩:“那为何是魏氏?不是张氏?”

        李娩答他:“魏氏先是王家长女的女使,待王二娘子出生后,隔了一段时间才去伺候的王二娘子。再说了,王二娘子一向对王大娘子言听计从,她的贴身女使被王大娘子使用,王二娘子只会心甘情愿,并不奇怪。”

        孟长卿并不怀疑李娩所言。

        王琼这位姨母年长母亲十岁,母亲一向很敬爱自己的长姐,尤其是姨母和姨夫从金国归来大周,又搬迁至临安府后,母亲更是尤为珍视姐妹感情,动辄就会从府上搬不少礼物去秦府作客。也帮着说服了舅舅,将儿子过继给了姨母和姨夫。

        孟长卿按捺着心中对秦月淮真实身份的猜测,再问:“她为何要害秦夫人?”

        李娩道:“长公主嫁给驸马之前,全汴京城都以为嫁入秦家的,会是王大娘子来着。据说秦相公同王相公私下曾会过面谈论过结亲,不料,长公主同驸马在琼林宴上一见钟情,太上也看出了其中情愫,不日便赐了婚,因而……王琼对长公主怀恨在心。”

        秦月淮果真是秦今之后,延庆长公主之子,孟长卿一阵恍惚。

        原来,他真是他的表兄弟。

        他缓缓侧脸去看秦月淮。

        秦月淮笔直而站,衣袂随风扬,鼻中冷嗤了一声,说道:“王奎被我外祖父辞相,王家以为是因已经迎娶了公主的秦家从中作梗,视我秦家为眼中钉。我祖父分明已经获罪,秦家也已是家破人亡,唯有我父母与我兄弟二人苟活于世,尚且带着罪臣之后的头衔不能现身人前。王家依旧不放过我们,要赶尽杀绝!”

        他提剑,轻轻落在李娩肩头,恨声:“而你,竟还与王家勾结,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不配为人!”

        孟长卿听得脸色变白,他这会也想到远在汴京的秦家的遭遇。他自小长在祖母跟前,没少听祖母对自己的亲人的叹息,也因祖母的牵挂,自个特意打探过被掳去大金诸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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