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京修业(×)回京揍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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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意平十六年,冬,随家少主随娱回京修业。此年岁大穰,有别于往年晦朔之天干,人饥。天下大兴,国泰民安。

展陇津口十米外堆堆叠叠地横亘着百余具庞大的魔体,通体黑暗,其上有魔气上浮消散,暗绿色的浓稠血液从冷却的躯体中流散,有意识般的涌向浮在津口中心的,悬于半空的一身红衣的那人。

行悟意跪在地上,左手张开,一道青绿色的火焰飞向了那些散发着诡异香气的液体,只顷刻间所有的东西便被抹去了痕迹,包括魔体,包括血液,包括那份不知何处起的不安。

“少主,直接回悟意阁?”

行悟意尽量稳住语调,询问那个处在高位的人。

沉默中他抬眼看到那人背后不远处轰轰地排列着数千人,每个人都面容严峻,泛着一股冷寂,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他,好像要用目光把愤怒钉死在他身上,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军团。

他们是随娱的护从。

一瞬间,他又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说不定这些人真是从魔域来的。

这几年便一直有传言,随家少主随娱并非完全的凡体,终归是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身上的。

好似是过了良久,行悟意感觉到一股冷气笼罩了自己。

他看到那没有任何修饰的红色裙摆自打靠近他便好像静止在了风中,像尊镀了色的雕塑。

他感到有些冷了,有些不受控地抬起了头,想要看看这位传说中极为古怪的随家少主。

在黑压压的,离自己很远的乌云下,他看到一张苍白的,甚至透露出死寂的脸,然而又有鲜红的唇,好像要有血珠滚出来,那双眼睛,眼尾上翘,摄人魂魄,左眼眼角下有颗痣,小小的,不那么深,像是深褐的,双眸中透露出一股不太可信的悲天悯人。

行悟意看得有些呆了,总觉得面前的人不像人,像个妖鬼,怎会有人生得如此好看,恍惚间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连忙低下了头。

“你还未向我请罪。”

一道和本人一样冷寂的嗓音响起,这声音像被雪山浸了千年后发出的,冷淡疏离。

行悟意马上懊悔地闭了闭眼,这位小少主如今不过十六,此前一直在陶朱公那样远离京城的地方生活,身为第一家的嫡长女此次回京,不可谓阵仗不大,从陶朱公那里出发,每经五百里就要安排专人守候,行悟意便被安排在这里等候,他以为不过是个小姑娘,何须如此大的排场,没做太多的准备,哪知就在随娱下船时几十年也难碰上一回的兽潮就让他碰上了,慌乱中他的人急急砍杀,惶惶不可语,只有随娱升在了半空,以神明的姿态,看戏似的旁观。

他的人几乎都死了,幸而只是些不重要的边缘人物,他认为只是个小姑娘,不必摆那些排场的。

可惜没人告诉他随娱之前住过的那几个渡口是如何的景象。

可行悟意现今一看,才发现她身上带着一股叫人忽视年龄的气息,像个修炼了几千年的妖鬼。

他急忙要磕头请罪,哪知一个字还没说,声音便被扼在了喉咙,随娱隔空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缠绕着他,他有些惊恐地瞪着双腿,然后就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远的看不见随娱,看不见那个几千人的护卫队,看不见庞大的展陇津口——

很久之后,在行悟意吞吐气息为自己舒缓时,那股力量却突然消失,他开始下坠,明明是那么长的路程,他却很快地回到了地面,在即将于地面相撞的紧急瞬间,他急忙露出了他的黑色翅羽,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狠狠地撞向了冷硬的地板,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带着碎肉喷出,不远处是那身淡然的红衣。

即便如此行悟意还是忍着剧痛立直了身子马上跪下,他暗暗惊惧于随娱的实力,简直是和她本人表现出来的一样可怕。

“这些都是下官应受的,但请少主恕罪!”

说完便重重地磕了下去。

随娱看着那个有些瑟缩的身影,流血的脖颈还未被鲜血浸透,有些无趣,于是行悟意便在还没有任何感觉时头颅与驱干便被分离,随娱看着那个喷血的长条虫,冷哼了声,像在笑,其实是很好看,但无人看她。

她傲然地抬起了头,不说话时像幅没上色的画卷,除了那唇。

当今皇帝信朱。当今皇上叫朱治通。

如今天下也非只有人间。

随家能成为天下第一家或许就是因为随家掌握着那些入口,离开人界,通往人界的入口,换言之,是个人界的办事处。

或许朱治通本没有想过随娱芟除魔兽什么的,不过他们去的那些地方终归是有些问题的,反正是人心不齐。

而随娱又是那种不管你有没有问题都会找你问题的人,起码现在是这样。

濉溪走过来,立定,低了低头,请示,“少主我们继续前往下一站?”

随娱挑了挑眉,不耐的摆了摆手,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任风拨弄自己的头发,带着戏谑说道:“朱家倒是给我画了个帮他们铲除魔兽的地图,我的好叔叔想的可是不错,”她轻轻地呼了口气,看着看不见的风,“此后直往京城。”

濉溪应声道;“是!”

他觉得随娱说这话时,脸上有了几分笑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准备走时只见随娱顺着筋膜切断了行悟意的翅羽,干净利落,不留血痕。

于是那双可以称的上是漂亮的黑色翅膀飘到了濉溪面前,然后不断缩小,缩小至只有他的手掌大,呈在他眼前。

随娱挑了挑眉,笑道:“吸收它,如何?”

濉溪有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蓝斑病。

是有关的血液的,他慢慢修炼,慢慢成长,全身上下所有的内液,外液都会变成蓝色,向那些魔一样。

没有解法。

但所有的问题在随娱面前都只会一个解法--变成问题本身。

濉溪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一句:“这是属下的荣幸。”随娱就双手一抬那双只有巴掌大的翅羽就融入到了濉溪,伴随这一阵痒痒的感觉,进入了他,成为了他双手上肉眼可见的黑色痕迹,成为永远无法消去的手持。

他看着自家随性的主人,知道这又是她突然想起来。

跪在地上,很响亮地说了句:“谢谢少主!”

随娱早已走远,乌黑的发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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