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浮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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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子还特意拖长音,笑道。

结果一盏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俩人还在下着,女娃娃等不及了。便偷偷下楼去,看看能不能吃到糖葫芦。

“一个糖葫芦,两文钱。”

“钱?嗯,九儿身上没钱。”

“那可给不了,有钱才能给你糖葫芦。”

“嗯,那你等会,我找爹爹要去,他就在楼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一旁一个早在女娃娃下楼来,便注意到她的一个贼眉鼠眼,留着八撇胡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茶楼上,发现只有俩人正在聚精会神的下着棋,心中瞬间便生了歹意。

“小姑娘,来来来,叔叔这有糖葫芦,看小姑娘你长的这么可爱,算叔叔请你的。”

“真的吗?谢谢叔叔。”女娃娃也是常年呆在闺中,处世未深,对外人未有防备,于是在那无虚有的糖葫芦诱惑下,跟着八撇胡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中,然后便被迷了药,拐走了。

等她醒来,她已经被卖到了一个外乡青楼中,成了青楼里的打杂丫头,在此期间,她有哭过,有闹过,也有想过逃走,但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以及不给吃饭的惩罚,几次一过,她也是死了心去,老老实实干着脏活苦活,过着比下等的妓女还要下等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的长大了,她对小时候的事早已模糊,只记得自己小名唤作九儿,来妓院,她也是对别人请求着这样叫她。

因为自小就好的底子,九儿如今十三,四岁,正处妙龄,容颜俏丽,在妓院算的上翘楚,而且身上还有带其他妓女身上没有的灵气,自然也遭到了来客的注意。

很快,九儿迎来了自己的牡丹夜,也随着后来的一次次接客,人气越来越高,却引来了因嫉妒产生的劫难。

其中一个没什么客人,快要人老珠黄的妓女见原本只是个给自己端茶倒水,任由打骂的小丫头,突然就变成了店里的红牌,自是嫉妒。于是便想来一招,烧来煮沸的热水,等九儿路过时,喊了她一声,等她面朝自己,一盆子煮沸滚烫的热水便尽浇在了她的脸上。

在一个妓女毁去容貌后,那一声声哀嚎又有谁会在乎。九儿被毁去了容貌,一张脸变得半红半白,更有水泡漫布。

妓院里的老鸨自是不能让她还呆在妓院里,这并非出自多年来看着她长大的同情,只是怕吓坏了来玩的客人。

出了妓院,九儿无钱无粮,又毁了容貌,她自知在这世上难以苟活,于是怀着对生前所有恶人的怨恨,纵身一跃,脸朝枯井,血溅三尺,头颅断裂而死,最终才成了现在这仅有一双眼睛的长发女鬼。

凭借着生前的因果线联系,在她成了鬼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杀了拐卖自己的八撇胡男子,整个妓院的人,以及她的父亲和她的叔叔。

当这些做完时,她才被路过的陆杰和其道友一同用大量的符篆,拼着牛鼻子的气力才勉强封印起来。

“道有因果,事有轮回,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吗?”故事看似很长,但在此时的樊古眼里,却仅是一眨眼的时间。

知道了女鬼的生前,樊古也忍不住哀叹一声,都是世间可怜人,但在血海深仇面前,他的最后一丝怜悯也仅是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自樊古的血眼之中,像是产了千万重变化,似有灿烂星辰,如飘渺云雾,细看狂风卷动更甚,大雨倾盆。

“这一场雨,为你、为爹、为熙儿……践行,世间仇怨皆沾因果,你是我灾祸的因,而我现在则是你归寂的果。”樊古看向血影长空,天空似有雷鸣作响,突然电弧闪烁,一声雷轰,大雨应声而落。

雨声一时不绝于耳,大雨就那样静静的冲刷着,冲刷着樊府上下于今夜死去的所有人死尸上的血污。

“静雨,风来!”一声暴喝,突然半空中的雨停下了急促的滴落,停在了半空中,只听狂啸的风声随着樊古的这声命令,卷着半空中的雨滴,化为一根根细如毫毛的针,以乌云欲来之势尽数穿在了长发女鬼的身体上。

若问为何长发女鬼未有防备,只知随着雨在空中的暂停,原本见樊古正在仰望天空便已经伸出长发欲杀他的长发女鬼动作也被停了下来。等她缓过神来时,已经有亿万根寸长的雨针刺入了她的魂魄上。

可那带给她的却不是针扎的痛,而是一种温柔,一种似乎在生前感受过的眷恋。

对啊,那是自己六七岁时,在母亲的一旁,看着母亲刺绣,心顽,也想跟着学,结果却是一下就被细针刺伤了手指。

母亲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放入嘴中吮,嘴上虽然责怪着女儿的不小心,可动作,眼神上哪一个不是心疼。可这种心疼自打被拐走以后,却再也没有过了。

“呜呜呜~娘,爹,九儿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可为什么你们没来找我。”长发女鬼一双早已空洞的眼睛,如今却是滴下热泪。虽没了嘴巴,可一腔苦痛却沉痛到能用腹部发出哀声。

“这是思念的雨,滴入的是思乡的孩子。”看着眼前长发女鬼身影慢慢的消淡而去,他喃喃自语道。

随着话音落,天空又开始下起了绵愁细雨,多是凄凉,多是彻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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