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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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了,若非狱中小吏的非人折磨,这家人也不至于此啊!”唐国刑部侍郎郑启君一身青衣常服,远远地看着离开京城唐都的君家一行人。

天御历1125年,唐国最大的案子就是科场舞弊案。在查案过程中,不知是何人举报,君家老二君长明被指贩卖舞弊道具,下面的小吏将其缉拿,以为能够用刑逼迫君长明说出科场舞弊的部分“真相”,以此来换取长官的信任和赏金,因而没有向负责此案的郑大人报告。君长明本就没有牵扯其中,如何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小吏眼见可能是大功一件,竟然活活用刑把人逼死。死了人,事情也就大了,郑大人亲自下场,从官面上给了君家一个公道。

君家,自老家主君成风开始经商,户籍上始终处于商籍。君家第二代有二男一女,老大君长空,老二君长明,老三君雨嫣。君雨嫣和一个叫杨养公的翰林院待诏成婚,二人夫妻和睦。结婚十多年,杨养公已经是户部员外郎了,早就可以帮助君家脱离商籍,毕竟唐国士农工商四个户籍,商籍最贱。可是家主君成风始终不愿意,认为自己本就是在经商,何必脱籍,到时万一有一个风吹草动,被查到私自脱籍,可就是大问题了。杨养公劝过了多次,也就没有再管过了。君家第三代就只有君长明的长子君楷一人,可谓一个人丁单薄的家族。

郑大人知道君家是被自己手下的人污蔑的,也知道君家有杨养公的关系,大家都在官场上混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是要有一点补偿的。但郑启君号称青天,本身生活也不富裕,见君家还是商籍,又是一直经商,幸而君家从第二代开始,有了两支,就私下面圣,请下旨为君家老二这一脉脱籍,自己也会严令这一脉不得从商。唐国国君知道郑启君的脾气,也就同意了。

可是君家为了救出君长明,已经搭进去了不少家财人脉,仍不得成功。家主君成风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心灰意冷之下,家中也无余钱,被迫返回祖籍山阴。

九岁的君楷原本无忧无虑,但经此事变,确是成熟不少。

出了京城已经十多里地了,君成风下令车队停下,他看着自己打拼半生的京城,听着风吹过林梢,听着车队中马儿不时打出的响鼻,远处青山幽幽,一时老泪纵横。

“我君家,究竟如何能不受这等冤屈!”老家主情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但丧子于狱中,总归是心灰意冷的。

“少爷,少爷!”仅存的几个家丁突然惊慌失措。

君长空快速来到君楷身边,看着昏迷的君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天要亡我君家?

老家主身子晃了晃,蓦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君长空内心一片悲凉,但是现在也只能他站出来。京城是不能回的,刚刚出京,如何能够再回去?再说钱也不够了,只得继续往前。

他记得前面有一座寺庙,可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了,也不知道寺庙还在不在,但现在,父亲和侄子都倒下了,就算是个破庙也要去。

他想的没错,这个寺庙确实是残破了。牌匾上依稀能看见空明寺这三个字,到处是青苔,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兔子,还好房子能勉强住人,还有几个老僧没有离开。在那几个老僧的招呼下,君家一行人暂时在寺院里呆了下来。

月隐,星落,蝉鸣,院破,秋风起。

老家族悠悠转醒,看着眼前这一幕,呆呆的看了一夜,原本还有些黑发的他,第二天已经尽是白头了。

曾几何时,君家在京城有个两亩地的院子,每天虽然不能说是车水马龙,但也是人来人往的,院落的装潢虽然不是富丽堂皇,看上去也是有钱人家,老家主甚至在后院起了一座假山。可是现在,君家一行人只能住在这样一个残破的小庙里,个中滋味也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懂。

一位老僧给君楷把过了脉,见脉象平稳,就告知君长空说:“小施主没有什么大碍,就只是睡过去了而已。想来是这些天家中有变故,没好好睡的缘故吧。”说完就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多谢大师。”君长空双手合十,向老僧拜了一拜。

君家众人又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再度启程。

君楷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原来大家看到他这个样子是不想走的,只是干粮快吃完了,不得不上路。

好在君家在山阴也有一些基业,到了山阴,他们能住在祖宅里,祖宅你还留存有一些银两,倒是可以再度经商东山再起。只是君楷一直恍恍惚惚的,大家都怕他出什么问题。

此刻,在君楷的脑海里,有着无数的记忆在打架,一会儿是在向老师讨教问题,一会儿是在帮助神探办案,一会儿是在疆场厮杀,一会儿是在戏台表演,一会儿是登基御极……

在君家回到山阴的第二天,君楷慢慢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身子,一会儿有一种熟悉感,又有一种陌生感。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在轮回,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经历过一件又一件的事,自己的身份也一变再变,从上古天庭的文曲星君,到追随孔子的七十二贤之有子,再到跟随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小将,文学家陆云的玄学好友,大唐神探狄仁杰的麾下小吏,王安石的管家,戏子,明朝的朱棣,还有清朝的监生和后来华清大学应用力学博士毕业生……这是梦还是什么?头好疼啊。

他揉揉沉重的脑袋,看看自己的房间,走出房门,自出生以来,自己对这座祖宅只有极其模糊的印象,太久没有来过了。身边就只剩一个仆人了,以前自己前后簇拥的生活已经没有了。

整理一下思绪,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可能真的能改变君家的现状,因为自己作为君家唯一一个能够参与科举的人,又有这些记忆打底,总还是能在官场上混的不错的。

该去向爷爷请安了。

君楷也不想让全家人再担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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