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太陵变乱 第十三章 素清的困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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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清走得焦急,他与正南两人一前一后飞驰在通向焦山的官道上。素清的马蹄向后扬起的烟尘不断贯入正南的嘴里,搞得正南只能挥起衣袖遮着口鼻,心想着:这是要去哪儿救火啊这是?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小队人马,也在这一天悄悄出发往焦山去了。

由于素清跟正南摸黑就出发了,所以,日头才半天高时,他俩已经到了焦山脚下,正南老远便看见在上山的石阶边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跳下马来高声招呼道:“小和尚,你是昨晚偷着下山喝酒去了吗?今天不敢上山啦!别怕,有我呢,跟我上山去,我帮你说情去!哈哈!”

寂子忍着笑装出一脸的嫌弃地说道:“哟!你这是打了胜仗被封了个什么将军吗?好大的气势啊!都能给贫僧说情啦?好吧,那你就请你先上山去吧,说好了,麻烦再下山跟贫僧说一声!”

“拉倒吧,这不得累死我!哼!算了,你还是自己上山吧!反正你身上也闻不出酒味!到时打死不认就是了!”正南嘟囔着。

这时素清拴好了马开口说道:“好啦,快上山吧!师父在寺中吗?”

寂子接过话来说道:“明知故问!都看到我了,还不知道是师父一早让我在这等你们的啊?”

“这不是让师弟辛苦,不好意思吗?你看你,非要把这丁点功劳往自个身上扯,多没意思啊!”素清跟寂子玩笑着。

“唉!你少瞎扯,别人怕你是南川会的少东家,我一个和尚可不怕你,我这趟来就是专门接你来的,这人情走到天边你都得认!记得还我!”寂子装出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唉,那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光是南川会的少爷,还是大津朝的定远侯了,我是不会徇私的!有什么事找朝廷说!”素清笑着对道。

“哼!真赖皮!当个什么‘侯’就了不起啦!这焦山到处都是‘猴’,就算是你当了猴王我都不放眼里!”

“唉,那可不行,我要真当了猴王,师弟你就是八戒啦!怎么敢不听师兄的话!”

“好啊!你这狡猾的家伙……”

“哎呀!好啦好啦,你们俩到底还上不上山了?”正南倒听得不耐烦了。

没想到,这话倒引得素清和寂子两人同声对正南说道:“就你话多!哼!”

正南瞪大双眼伸手指着自己惊讶地说道:“我?!”

这时,素清和寂子两人才大笑着往山上走去。

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站在了寒净寺的山门前,寂子对素清说道:“师父在露清岩茶座处等你,快去吧!”说完,又对正南说:“你这连个将军都没封上的,就别跟着你家侯爷去凑热闹了,还是跟我走吧!”

惹得正南在脸上挤了个鬼脸,嘴里“哼”了一声就跟着寂子往寺里走了。

这露清岩正在寺院的东侧,可从寺里没有通往露清岩的路,进了山门往右走过一条细长的小路,然后再下一小段石阶便到了。大津朝在南都立朝时焦山兴盛,太陵城的文人墨客们常聚在寒净寺东的这眼泉水边,饮酒、烹茶、吟诗作对,通宵达旦,后来有人依宋人沈蔚的词中一句:月华如水,夜久露清风迅,中的“露清”两字来命名了这眼岩边淌下的小泉。后来,大津京师北迁,露清岩也就渐渐少了访客,直到慧宣的到来,才在这儿重新置了茶座,不过也从无百姓来此,这里算是慧宣法师谷中坐禅修法的地方了。

尽管夏日烦热,但山谷中仍然幽静非常,慧宣自斟自饮之间听闻了素清轻踏石阶的脚步,他微微浮出了笑意来,却并不抬头,只是看似自语地说道:“来,坐下!”

素清当然知道这是师父在招呼自己,可他却并不敢造次,而是缓步走到师父摆着香茶的石桌前,双后稍稍起抬起长衫的下摆,双膝正要跪拜,慧宣去悠然开口道:“好啦!好啦!这四下无人,你我师徒何必生分了!来,快坐下!”

于是,素清依师命,轻轻在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他刚要开口唤声师父,慧宣却又招呼道:“来尝尝这茶!虽然比不过你在玄府喝的那些清雅的芽尖,可也有这谷中雾气和青草的香味呢!”

素清毕恭毕敬地双手拉过茶盏,口中应道:“嗯!”而后将茶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慧宣问道:“怎么样!不一样吧?”

素清认真地点了点头,抬起头对着师父笑了。

慧宣则满眼宠溺地看着玄素清,然后说着:“以前啊,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你爹总是上山来看你,每回来都带着收上来的各种好茶给我,把我这老和尚供得跟陆羽似的。后来你长大了,你爹也不理我这样的穷和尚了,呵,现在呀,为师只能喝上这山间野树上的叶子啦!委屈玄家公子啦!”

“师父您这么说,让徒儿还怎么坐得下去呀!”素清笑着噘嘴说道。

“哼!”慧宣开心地接着说了起来:“其实呀,这山间的野茶也是清香的很,而且用不着十三四的丫头大清早的上山去掐芽尖子,十三四的丫头正是赖着爹娘贪睡的时候,清早山间雾气又湿重,站久了刺到人的骨肉之间,这一辈子都得忍着去不掉的痛!阿弥陀佛!这哪是孩子该做的事呀!”

素清听着师父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慧宣看出了素清的心思,接着说道:“好啦!好啦!眼下你无心于此慈悲之中,我也不多说了。你此番上山来,可是要问我进城那一天的事?”

“什么也瞒不了师父!”素清说道:“只是徒儿实在想不明白,师父为何会以如此之法救下徒儿?”

“那依你呢?”慧宣轻轻反问道。

“师父,徒儿当时已然下定决心,将大军驻于城外,只需坚持两至三日,则朝廷上,关于我心怀叛逆的荒唐之言必会不攻自破,那时,皇帝自会下旨表彰抚慰,大军便可尊荣入城,这岂非上上之策?可是,皇帝无明旨之前,却被数万百姓强迎入城,这在天子眼里,不就是民变吗?如今,大津朝复兴之望未就,若君臣之间再起嫌隙,徒儿之前努力为之之事,必付诸东流!”素清小心说着。

慧宣听着,脸上的微笑一直没有退去,待素清说完,他开口道:“嗯!你说得对!”说完却没了下文,继续品起茶来了。

素清见状心里起了急,拉长声调说道:“师父!你教教我!”

慧宣这才抬起眼睛看着素清笑着说道:“你呀,只看到了一,怎么就没看到二呢?”慧宣说道稍微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你看,你得胜还朝,有些许肖小之辈构陷于你,这也算在情理之中,而皇帝并未下旨斥问,这表明天子心中并不疑你,可是,你想过没有,皇帝为什么也没有下旨表彰胜绩呀?那就必是朝中群臣皆指斥你有不忠之嫌!本来就那几位手里拎着几个兵痞的总兵大人,根本也掀不起什么浪来,可是,要是满朝文武一心一德,这就不寻常了。即便是此次皇帝不予理睬,然而将来呢?或者是在你北征之时,众臣再起诽谤之事,那时你领兵在外又能如何处之呢?为师唤起信众,就是为了让朝廷上下心有忌惮,不敢再有不轨之念,以保你侧背之安啊!”

素清这才明白过来师父的苦心,他郑重地点点头自语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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