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危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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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内部已经因为一连串的骚乱而焦头烂额。所有的执勤警察已经尽数派到市区进行封锁任务,甚至连党支部和办公室部门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因此现在警局内只剩下负责中枢指挥和传达消息的少数高级干部和信息部门人员。

“同志!局长现在在哪儿?”刚赶到警局的江凌尘像个狼狈的落汤鸡,随手扯住一个匆匆从他身边经过的警员问道。

“局长?不清楚,你去问别人吧,请让开。”警员着急忙慌地留下一句话就拢了拢手中的资料走开了。江凌尘在原地局促地站了片刻,决定自己去局长办公室找他。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先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

然而他刚出更衣室就和另一个落汤鸡撞了个满怀。周遭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因此看都没往他们这看一眼。但江凌尘一看这人眼熟,只不过他还没问出口,那人就又惊又怒地捂住他的嘴,硬生生把他又拽回了更衣室里。

砰。身后的门被严丝合缝地关牢,青年看着面前正马不停蹄地换上便装的熟悉面孔,却觉得此刻这人他像是从没认识过一样。

“马靳良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跑路!”马靳良脱掉警靴换鞋,头也不抬,“吴姨死了!被医院那帮疯子杀了!”

“你说什么?!”江凌尘瞪大双眼。

“其他的别问!”马靳良从腰间倏地掏出手枪,竟是对准了自己昨日同事的眉心,“现在跑还来得及!你跑不跑?!”

青年原本满是惊怒的丹凤眼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逐渐冷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挟持我?”

“别想多。”马靳良换完鞋,持枪姿势由蹲姿变为站姿,“你只要不大喊大叫暴露我,我就不会跟你翻脸。”

“你是从医院那儿擅自脱离岗位回来的?”青年的眉目愈发冰冷,“马靳良,你这是叛逃。”

“叛逃就叛逃吧,比起全家老小的小命,叛逃算得了什么。”马靳良慢慢挪到门边准备转动把手,“小子,我也是好意提醒你。你家人也在这座城里吧?难道你准备一家子跟这座城市一起陪葬了?”

“你把话说清楚。”

江凌尘原本以为马靳良是疯了,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如今声音却冷静得几乎冷血,“就在断网后没多久,医院就爆发了大规模骚乱,里面的所有人都疯了,包括赶过去的民警。”

“对医院的封锁也出现了漏洞,那群人跟不怕死一样,从高楼上往下跳。当时我和吴姨在医院附近,就去协助封锁了,结果吴姨不走运,被一个掉下来的疯子砸个正着,当场没了气……我们很多人被咬了,之后也出现了和那帮疯子一样的症状,都成了疯子。”

江凌尘听得分明,性质和之前那两起袭击事件是一样的,但是不同的就是在马靳良口中,这次袭击者的症状有了明显的传染性。有传染性,那必然不是精神类药物。真菌孢子?寄生虫?还是类狂犬病的病毒?

“还想着查案呢?”马靳良看的分明,冷笑道,“你的拼劲放错地方了小子!”

“没时间了,那帮疯子随时可能到这儿来,鬼知道前线的封锁还能坚持多久。”他目光阴冷,“局长本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还想着帮他擦屁股?万一他一开始就是做贼心虚才成立我们这个专案组的呢?小子,你也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大爱无疆的人,不过是一个宣传出来的小网红罢了,真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高大上,天塌了还要你去扛。”

“我最后劝你一句,”他转动门把手,“白午接了局长的位置,已经把情况上报中央了。军队很快会接管这里,到时万一封城就再也别想出去了,那帮丘八的解决方式只会更粗暴。”

见青年沉默,马靳良收起笑,“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随即迅速打开门,闪身出去。

江凌尘望着马靳良出门的背影怔愣几秒,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

“外面发生啥了这么吵?”电话那头,迈入中年期的男人声音显得有点暴躁,“你妈睡着觉都被吵醒了,然后就开始冲我撒无名火。”

“外面……现在有点乱……不是,是很乱……”江凌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去了,马靳良的话确实让他动摇了不少,在听到电话那头老两口的声音后更甚。

男人低沉的声音放柔了些,“别慌,儿子。你们一慌,处理不好,遭殃的是平头老百姓。”

听了爸的勉励,青年一下冷静许多。“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吃的什么也都带上!如果市里发布撤离命令,你们第一时间马上出城!”刚才直升机的广播已经说过进出城的通道都被封锁,如果像马靳良一样自行出城也很危险。普通市民唯一的希望就是警局能够组织起像样的疏散撤离路线。

这时,信息部接收到了白午的指示并广播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医院方向像放炮仗一样噼噼啪啪响成一片,隐隐有爆炸声传来。警局内因为这一突然的响动出现了片刻安静。

“我是代理局长白午,现在正在市政厅协调人武部进行相关指挥。所有警员注意!医院街区的封锁线已经被冲破,围堵行动失败,各单位立刻向后撤退,以我所在位置到医院作为半径,迅速组织第二道封锁线,军区方面已经派出机动部队赶来支援。还在警局的人员,协同城管部门一起,组织封锁线外的n市居民由长洪隧道口向外疏散!上级留给我们的疏散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动作要快!”

警局内迅速又忙碌起来,局内的一切大小车辆都迅速被征用,快速载着警员们前往长洪隧道口维持秩序。

江凌尘没有跟去,而是独自抢了辆车向相反的方向疾驰。

马靳良的话没有错,他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他只是个人,仅此而已。

他的家刚好在新划的封锁线里面两个街道,按照白午的命令,是不能疏散撤离的。换句话说,封锁线里的人们都是被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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