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烟火大会（2 / 2）

她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羲和，又轻声道：“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

良久，旁边的观众感叹道：“能够把如此庞大的领域维持这么久，不愧是以‘坚韧’著称的圣女。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剑客的剑芒正渐渐缩小，而圣女这片领域却没有丝毫衰弱之意。人们说她当初与源一经的坚韧那页有着强烈共鸣，果然不假。”

大家如痴如醉，已然悠悠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眨眼功夫，太阳就快落下山了。黄昏下，那只蝴蝶五彩斑斓的颜色像是夕阳渗出的血。

云星雨忽然问道：“那壁画，你后来有什么感悟没有？”

“啊？没有啊……”沈羲和目不转睛地盯着桥上的倩影和这墨水画般的人间，心想那壁画无聊至极，有什么好想的？再说了到底为什么一直问我感悟不感悟的？真奇怪。

这时，人群忽地骚动了起来。“花儿怎么枯萎了！”“是不是源力耗尽了！”“还是不太行啊，毕竟看模样，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沈羲和听着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许多花儿那光艳的颜色都渐渐开始变暗、甚至发黑，连他身边那只飞舞的蝴蝶也缓缓坠落到了湖面上。

“不对！这是被腐化了！”云星雨眉头紧缩，四处张望：“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忽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长相，但可以看出身材高大魁梧。没人看清他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他一直都在，还与大家一起看完了整场演出。他仅仅立在那里，散发出的气场便使整个世界安静了，周围鸦雀无声。沈羲和只感到背脊发凉。

这人忽然动了，他慢慢下降，落在了拱桥上。他站在苏烟柳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而苏烟柳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浑然不惧。忽然，他一把掳起苏烟柳，转身便向城外飞去！

“你！”沈羲和大叫不好。虽然不认识此人，但从他身上能感觉到强烈的邪气，那是与温暖的源力截然相反的一种感觉，叫人厌恶至极。虽然不知道苏烟柳到底与自己是何关系，但圣女被抓去，也绝不是好事，一定也要将她救回来！

想到这里，沈羲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源力。一只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火焰鸟喷吐着烈焰，在人群上方张开了双翼！周围的水开始蒸发，空中那两柄神剑在它面前亦失去了光彩。“好炽热的烈焰！”“我单看这火焰之纯粹便已胜于那两位剑客！”人群又此起彼伏地惊叹道。

火焰鸟振了振双翼，跟着那黑袍人向着城外冲去。两位剑客说道：“我们来助你！”便紧随其后，大家随即也都跟了上来。沈羲和看到那位精灵艾温也在其中。众人于城外那片紫藤林前终于追上了黑袍人。沈羲和心念一动，火焰鸟一口烈焰便向着那人直直地喷射过去！

黑袍在高温下破损，自空中慢慢滑落。接着映入人们眼中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分明的男子。

“他头上怎长着一对角！”有人忽然惊道。沈羲和定睛一看，果然那人头上有一对黑漆漆的角。

“就像恶魔一样……他、他是魔王！”又有人叫道。

“别怕，这世间哪有什么魔王！”一位剑客拍了拍那惊慌失措之人，随即二人提剑冲向了空中的神秘人。

十息后，两柄神剑便碎裂在了空中，两剑客亦倒在血泊里。

“实力排名前五的剑客，竟就这样被击败了……他真的是……”忽然，一位老者颤抖着说道：“据说在洛安城80年，有一场劫难，却没人知道劫难究竟为何。这些年来大伙儿安居乐业，好不太平，便几乎被所有人忘了去。没想到，真的来了......这怪物还抓走了圣女……”

“老伯！冷静点！”沈羲和对老者说道：“既然你们有劫难的传说，那是不是也有对应的解决之法？”

老者目光呆滞，并未答话。沈羲和抓住老者的肩膀问道：“老伯！究竟有没有？！”

“在城外一处山洞里，有着长长一幅壁画，”老者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说道：“有人说，答案就在那其中，也有人说那壁画什么也不是。谁知道呢……”

“壁画……”沈羲和焦急地思考着，那幅看似进化论一般长长的画卷和最后那朵装着一方世界的大蘑菇，与这魔头能有什么联系？

“嗤嗤……”天空中那魔头突然开口笑了。

“小家伙，我能感觉到，你有着异于常人的力量。你很强，而且我还能从你的力量中感受到一丝与我相似之处，这是为何？”

“呸！谁和你一样！”沈羲和怒目而视，对着他叫道：“把那位姑娘还回来！”

“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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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想在此处展露原形，但你这只鸟儿看起来有些缠人，我可不愿耽误太久。”

说罢，那魔头背后有什么东西像是将要撑开一般，随即一双漆黑的翅膀猛然张开来！他的身体也逐渐扩大，原本的七尺身躯，竟暴涨至数十丈！

漆黑的夜色中，一只三头巨龙忽然出现在眼前，几乎遮挡住了天空中所有月光。它昂起头颅，咆哮如雷，震耳欲聋！

人们皆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惊愕地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沈羲和也呆呆地站在原处，双眼瞪得正圆。他与巨龙遥遥对峙，像极了源一经的首页。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具有源一经里那位骑士的勇气？

三头龙双翼猛地一扫，几座山瞬间被拍碎而去。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随即向着沈羲和的方向呼啸而来。火鸟拼命喷吐烈焰阻挡着，一个又一个石块被焚化而去，但终究百密一疏，一块尖锐的石头眼看就要砸到他的头上，却也来不及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推开了他。他爬起一看，推他那人的背部却被石块击中，一道猩红的血痕在夜色下甚是可怖。

“苏……苏烟柳！你……”沈羲和大惊，救她的竟是苏烟柳。他赶忙将少女扶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拥有领域的苏烟柳对这些花草木石控制力极强，她也早已提前张开了领域，本不必如此。只是这石块实在太多，事发又极其突然。混乱中她由于担心一直在寻找沈羲和，谁知刚刚找到他，便出现这等变故。等到她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

“你怎么这样傻！你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当作妹妹疼还来不及，竟然为了我……”

“你、你若真是苏东君......”少女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在沈羲和额前轻点，正如云星雨之前读取他的名字一般。看见浮现在空气中的三个字后，这身受重伤的少女嘴角却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随即昏睡了过去。

“你究竟是......我到底……苏东君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沈羲和含泪问道，可怀中的少女却已失去了意识。

忽然，一颗狰狞的龙头出现在了沈羲和面前。那一嘴獠牙离沈羲和只有不到一米，它喷吐着气息，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一双深黄的大眼睛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可怕至极。

身旁的火焰忽然熄灭了：那只火鸟消失了。

沈羲和双腿打软，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撑地，满头是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能感觉到面前那极恶的气息，竟一眼也不敢抬头看。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只当自己会经历一次有趣的冒险，才跟着云星雨四处瞎晃，却没想到会亲眼见到如此可怕的怪物。不论多么勇敢的人，也无法抵抗这种恐惧吧。源一经里那位手持长剑的骑士，一定是虚构的……

“嗤嗤……”巨龙笑着，其中仿佛带有些许讥讽之味。他伸回了巨大的头颅，三只狰狞的头一齐向四周喷吐着火焰。这漆黑的火焰与沈羲和类似，亦纯粹至极，但一正一邪，乃纯粹的恶。

世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人群哭喊着开始了逃亡。他回头一看，苏烟柳又在混乱中不知了去向。

这时，一位金发的女子满脸灰尘，呆呆望着不远处一片被烧焦的紫藤林。沈羲和从惊惧中渐渐缓了过来，随即注意到了这位女子的异常举动。忽然，这女子冒着一路的烈焰，向紫藤林冲去！

“艾温！别过去！”沈羲和着急地喊道。

艾温全然不顾周围燃烧着的火焰，焦急地奔至紫藤林前。在一棵焦黑的枯木边，她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精灵之心悬浮在空中。那颗心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和盛开的紫藤花，河边坐着一位水灵灵的女子。女子轻轻地将长发捋到耳后，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周围一片鸟语花香。

那正是她自己。

硕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她娇嫩的脸颊滑落，她慢慢蹲下，抚摸着压在树下的男子的脸庞。不论是何缘由，维英究竟心里最在乎的人是谁，此刻已再清楚不过。艾温随即咬着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己的那颗精灵之心忽然浮现至身前。

这颗心慢慢飘动，就在即将送入维英体内时，维英竟艰难地抬起一只手，生生将其推了回来。

“维英！”艾温带着哭腔喊道。

“傻瓜……你不存在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我眷恋的东西。”

砰的一声，维英的精灵之心碎裂开来，那鸟语花香，那楚楚动人的姑娘，皆化成一个个碎块，随风而逝。

沈羲和走到艾温身后，伸出手想要喊她却又停住了脚步。少女长长的头发自额前垂下，看不清她的面容，也看不清她的思绪。

下雪了。漫天雪花落在了这片天地间。携手飞过人类的屋顶时说过的悄悄话，在紫藤树下肩并肩对着星空许下的誓言，都已化为月光下的余烬。

忽然，另一颗精灵之心也爆裂开来！

艾温似乎如释重负，她笑了一声，喃喃道：“我也一样。”

语罢，少女倒在了男子身旁。

沈羲和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

“我太没用了……”

人群已然被冲散，苏烟柳重伤之下多半又被魔王掳去了，云星雨也不知去向。他麻木地穿行在这地狱般的人间，不知何去何从。忽然，他想起先前云星雨给了他一张地图，便掏出地图，按照指示一步一步行尸走肉般走回了书楼。

终于回到了书楼，他望见云星雨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

沈羲和没有答话，而是默默走到云星雨身旁，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苏烟柳给了我一样东西。”云星雨忽然开口道。

“什......什么东西？”沈羲和依然呆呆地望着窗外。

“是拜托我转交给你的。”

“给我？”沈羲和转过头来，问道：“给我……什么？”

“一份地图。”云星雨道：“那时在市集，烟柳姑娘悄悄塞给了我一张地图，让我之后交于你。可能是某处想与你相约见面之地吧，她似乎对你甚是关心，还想与你再见一面。”

“你知道吗，这里是所谓的梦界。正常而言，从现世过来的人，不会带有现世的记忆，因为在这里，他们有着另一套身份和记忆，过着另一种生活，”云星雨说道：“人在睡眠中，有时不会做梦，有时梦境千奇百怪，并不真实。一般来说，每隔一周，他们会正确地进入一次‘门’，抵达属于他们的梦界。你所熟知的世界，并不仅仅只有你记得的那一半。这次你通过钥匙进来，带有的自然便是现世的记忆，而不会记得这里的身份。”

“梦界……”沈羲和喃喃自语。兴许是内心受到冲击太大，他竟忽略了云星雨提到的“钥匙”。

“所以说苏东君，也许真的与苏烟柳关系匪浅。”云星雨说道。

沈羲和怔怔地看着云星雨。想到那梨花带雨的姑娘为救自己身负重伤，眼下不知身在何处，更有可能是自己极为重要之人。在市集时自己曾暗下决心要对这位姑娘多加关照，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被对方救了性命。一股羞愧与悔恨霎时涌上了他的心头。倘若此梦界真有所谓的勇者，他沈羲和配么？

忽然，他转身向楼下冲去。一定要救回苏烟柳！一边想着，他一边焦急地冲下楼梯，这段楼梯在悲愤交加中竟让人觉得格外漫长。终于他跑到了楼下，一把推开了大门。

阳光格外刺眼，大街上车水马龙。21世纪那充满张力的高楼群直冲云霄，树上的蝉吱呀吱呀地叫着。

沈羲和呆呆地站在酒馆门口，日光下他的背影让人感到些许虚苍白无力。

丢下了一句“为什么”，他晕倒在地。

这时，给了沈羲和金钥匙的那神秘人，忽然从酒馆的一个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戴上一顶帽子遮住脸，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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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