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窗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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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来话长了,追溯其原因得从当年和你母后……”皇帝话说了一半,忽然强行刹住车,掩唇低声咳嗽着,强硬地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失败一次不要紧,我还有备用计划,就是得等到春节当天才能用。”他随手从书案上抽出一本奏折,又取出朱笔,一副事情的发展上在我掌握之中的模样,“这段时间你多找何家那小姑娘说说话就行。”

萧载阳含糊应了一声,没多问别的。

皇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他低头一目千行地扫完了手里废话满篇的奏折,一句已阅批完就打算换下一本。

萧载阳便往外走去。

走出勤政殿大门的时候,他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往后看。

勤政殿灯火通明,伺候的宫人如往常一般只留了寥寥几人,安静得甚至能听见晚风拂过时带起的一阵响动。

皇帝坐在正殿中央的书桌前,一眼就能望见,而他身旁明明还有个寸步不离的汤正德,却显得形单影只,总让人觉得其落寞时分。

萧载阳收回目光,越过无边的黑暗,隐约看见了旁边默默蹲着的建筑。

十多年前,那儿也应该亮着灯,住着当朝皇后。

萧载阳笑了笑。

他再也没有回头,转身走入了那片良夜之中。

窗花这事本来是应该过去了的——两位当事人都有这样的默契。

更遑论后头的也日子一帆风顺,宫人们也同样眼力见十足地没有再提起窗花,只打算默默贴上去就好,只是谁也没想到沉寂许久的皇帝还是在腊月二十八那天玩了出大的。

而且这一次皇帝的手段还比较……嗯,让人意想不到,

乍一看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让内务府额外多发了一批红宣纸,说是让各宫多剪些窗花沾沾喜气;但放在知道有两个大怨种花了一上午也没剪出来个能看的窗花的人眼里,这行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萧载阳快气死了。

甭管自个的好父皇打得什么主意,这宣纸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绝对会找到勤政殿去,说不出个一二三这事绝对没完。

与之相对,何芊蔚的心态倒是还好些。

一方面,她早就从亲爹口中知道了皇帝偶尔的不着调和满肚子坏水;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又没打算事事做到完美的人,她对此事的接受能力还算不错。

反正可以直接丢给陈嬷嬷来处理,眼不见心不烦,谁生气谁是阿琼。

好吧,其实何芊蔚也蛮生气,只是她不好发火。

而皇帝在轻飘飘把两个小祖宗全得罪以后,果断提桶跑路,成天有事没事往大臣家里钻,美其名曰微服私巡,总之就是不见萧载阳。

他其实还挺快乐的,尤其想想自家儿子气得牙痒痒看不惯又打不到自己的模样。

汤正德只能哈哈尬笑着附和,心里则大声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就等着除夕大宴上被殿下毫不留情地下面子吧!

皇帝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不作死的人生无趣至极,虽然是为了办正事,但要不借机给萧载阳找点什么不痛快,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这么做也不能说没道理吧,毕竟特意打听到来龙去脉的有心人只会觉得陛下又在逗太子玩,压根儿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众大臣早已习惯了自己陛下与太子间的恩怨情仇,反正再怎么闹也是父子两的家事,什么也碍不着,反而还能给无趣的生涯添点有意思的见闻,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用从前的经验看来,谁也不会觉得皇帝总往某些臣子家里跑是别有用心。恰恰相反,他们只会觉得陛下这回好像玩挺大啊,殿下竟然还没消气,除夕那晚的宴会上不会再来点什么刺激的吧。

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皇帝能从一个没有母族助力、不被看好的皇子摇身一变登上皇位,又和先帝留下的一堆破事较劲完了还稳坐皇位,甚至让大启又逐渐繁荣昌盛起来,走一步想十步的本事恐怕比谁都厉害。

当然这也不能用来佐证他对萧载阳的宠爱放纵只是装装样子,毕竟不是哪个太子都能直接不经过皇帝同意,就用玉玺自个盖了章还不被赐死,反而让皇帝加急补一道太子所言皆为朕所思的旨意的。

东宫地位就是这么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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