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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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温庆之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又把玉锁掏出来打量了一阵。月光映在玉锁上面,煞是好看。

温庆之此时却显得有些忧虑,他不停转动着手上的玉锁,思绪也飞到了梁赵边界,那里此刻战火连天,也许不久后,自己的父亲也会去那里参加战争。

温庆之倒没有那种家国情怀,也提不起忠君卫国的兴趣。

父亲温年作为梁国大将戍边二十年,每一两年才会去梁朝国都长安述职一次,回长安的时候也经常带上温庆之,偏偏父亲又喜欢管闲事,在江湖中也颇有声望。这路途中也少不了体验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

温庆之也经常跑出府去玩,有时一混就是几十天,最喜欢做一些自认为侠义之事,塞北某些村镇上的居民都叫他“小温将军”。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小温将军”没有那种率领雄兵百万征战四方的凌云壮志和兴趣,切身看见国底层不少百姓在温饱问题上挣扎。

所以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的理解温庆之更为深刻,对梁朝国君及大部分官员虽无反感但也谈不上忠诚。

梁国成立时间也不过二十余年,国力也并不昌盛。相比于北方的辽国,南方的赵国上百年的国祚,梁国只能算是一个后辈,也是建立在侯氏魏国之上。如今魏国虽亡,但残存的势力仍然不少,甚至有部分人在密谋复国活动。

梁国就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环境下,还要进行朝廷上的党派内部斗争,属实是不容易。

上次跟父亲到长安逛了一圈,父亲进皇宫去述职,温庆之则去见发小长乐公主。在亭子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父亲扯了出来,“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一向随和的父亲一路上儒雅随和地把朝廷上的官员从吏部骂到工部,胡子都吹得翘起了。

后来一问才知温大将军被众多官员当面弹劾,罪名有生活作风问题,工作不认真之类的。后面一堆人冒出来,越说越离谱,什么“拥兵自重,欺君罔上”都弹劾出来了,这帮文人别的不行,口才倒是滔滔不绝。不仅把温年弹出一身冷汗,却只能干瞪眼。

皇帝的脸色都变了,要是没有规定朝堂之上不可以动武,温年早就撸起袖子拳头招呼上去了,最后憋了半天,头也不回了走了。

后面又多了个弹劾的罪名“目无王法,无礼藐上”。

不怕流氓,只怕有文化的流氓。

不过梁朝皇帝还是很给面子的,知道温年的品性,也就没多为难他。皇帝也有苦衷,指着底下那帮人干活,不能随意处罚官员,官员和官员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有些党派在朝廷上呼风唤雨,吵就吵吧,吵完了留下来把活干完了就行。

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憋屈。

这就是梁朝当时的情况,内忧和外患,朝堂纷争不断。

温庆之翻了个身,将玉锁放在了枕头下,闭眼睡去。

第二天清晨,温庆之一如既往地来到院落,想要锻炼锻炼。

刚提起枪,仆人阿杰便神色匆匆地走过来,对温庆之说道:“少爷,老爷昨夜回来了,让你和小姐今天回府上去。”

“父亲回来啦?”温庆之还没有回答,温舒便急着像兔子一样窜出来了,甩着温庆之的手,笑得很开心。便要拉着温庆之去房间收拾东西回家。

温庆之虽也有触动,毕竟几个月未见温年,心中自然也是想念居多,自几年前母亲去世后,父子二人已产生很深隔阂。

温庆之的母亲倒也是出自名门,乃镜月山庄庄主梁栩座下的女弟子。三年前与温年应邀去嵩山参加江湖各大门派组织举办的武林大会,回塞北后便仿佛受了伤一病不起,温庆之随后一直质问父亲,温年对此却讳莫如深。

从此温庆之有很长一段时间对父亲愤怒甚至鄙夷。

母亲去世后,温年便将军权交给信任的手下,一头扎进江湖这个鱼龙混杂的地界之中,似是在调查找寻什么,但也从来不会对子女述说。

温舒便猜测是父亲在江湖上调查母亲的死因,当然具体是什么她也没法知道。

这次父亲回来还急匆匆地想见兄妹二人,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有可能关系到母亲的死因。

温庆之没有说什么,回到房间把行李快速收拾好,提着银枪便待在院落等着妹妹,当然也没忘了把枕头下的玉锁带上。

女人出趟门之前的准备工作是最费时的,在门外看着温舒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还要忙着把胭脂涂上,温庆之只能干瞪着眼,没事耍两下枪法。

过了好一阵子,温庆之手臂都开始发酸了,正要忍不住催促一下,温舒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跌跌撞撞地扭了出来。

当然这些行李出了门就是哥哥搬运了。

阿杰赶着马车,兄妹二人坐在马车里也没有对话,温庆之想着父亲强壮的身影,同样也是一杆银枪,出关杀辽人的时候总是冲在最前面,十分威风,曾一度是温庆之心目中的英雄。

当然他现在更关心母亲的事,母亲去世前也对受的伤缄口不言,只是吃力地抬起苍白的手,抚摸着兄妹二人,对温庆之说道:“吾儿当为国之栋梁!”却更令温庆之心碎。

温庆之不想成为国之栋梁,只想家人平安,自己长大后为百姓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温舒跟兄长讨论,加害母亲的势力一定很大,父母是为了保护子女怕被牵连。

温庆之不明白,什么样的江湖势力让堂堂温家都如此胆战心惊,甚至只能暗中调查。这次温年回来,他定要去问个清楚。

转头望向车窗外,又想起司璃父女,不知这时的他们是否一路顺畅,有没有又遇到危险?

温庆之摸了摸怀中的玉锁,思绪也变得一团乱麻。

温舒见兄长眉头紧锁似在想些什么,知道现在温庆之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不对付,便开口安慰道:“哥哥不必忧虑,说不定这次回家父亲就什么都给我们说了?你呀也不要摆着这张臭脸,把你前两天的事将给父亲听听,说不定他也觉得有趣得紧。”

“最有趣的事就是你赶跑了一位赵国宰辅。”温庆之说着便去揪妹妹的脸蛋,温舒笑着一躲,手指上便沾了脂粉。

今天的妹妹确实很好看,温庆之这样想着。

得赶快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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