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历练（1 / 1）

山里的冬天天黑的早，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跟秃子累了一天实际上也不想多动弹，所以杀了鸡饱餐一顿后我俩就睡下了。

这半年以来每一天的训练都几乎榨干了我的体力，所以即使知晓明天可以出门历练，我也没有想象中那番激动到睡不着的情况，几乎在沾上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

这会儿我正做着赶尸除凶的美梦呢，哪知道突然梦里出现了一个大光头，蹦出来就一脚踹翻了那些行尸，紧接着一个蒲扇般的大巴掌就一下下抽在我脸上，我在梦里也没法反抗，心中怒火却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忍不住就开口怒喝

“草！死秃子你干嘛呢？！”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我却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嘿！秃子这货怎么在我房间里？此时他正一只手捂着我的嘴一只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呢！

“嘘——小声点儿，明儿个我俩一起出发历练，不过我看你这半年对于周围的一些事的敏感程度太低，今晚特意过来跟你提一下！这当中的古怪你自己判断！”

我刚被惊醒脑子一时间还有些迷糊，只能迷迷瞪瞪的点点头。秃子见我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拿开捂着我嘴的手，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在床沿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是真没留意还是假不知情……咱们村，咱家的大哥和老头儿……都有问题！”

我听见这话脑子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赶忙起身坐起来悄声问道

“怎么个说法？你细说……”

虽是在询问他，但我心中的不详感其实已经冒了出来。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让我感觉别扭的事，可或许是因为我每天的精力被消耗过甚，短时间没在意也没往坏的方面想。此时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村里的年轻人虽然说大多都外出务工了，但留守的老人和小孩也不少。然而这半年你在村里见过几个人？虽说确实偶尔能见到人影，但他们不是躲着我们便是假装看不见我们，这不正常！我俩小时候没少调皮，这又天天扛着上百斤柴火来来回回的，村里的老人见着我们即使嫌弃也应该表现出好奇才对！而最明显的地方就是每天的吃食！这半年来你可见到老头儿和大哥跟我们一起吃饭？”

听到这我忍不住开口轻声反驳道

“老爷子说这是给我们补身体用的，他不用训练随便吃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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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说完，秃子开口打断我的话

“嘿嘿……补身体？那大哥呢？！他可是每天都跟着我们一起训练的，别说他在我们吃完后吃了，我观察过了，这半年我俩饭量大，但每次也都有饭菜剩下……那些饭菜，到最后都没被动过！”

我听到这头皮一麻，大哥失踪的这几年可以用外出寻找茅山和道教人士帮助的借口来解释，这不吃饭，又该如何解释？

但我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猜想，只能勉强抽了抽嘴角对秃子说

“大哥他交游广阔……或许另外有吃饭的地方……”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连自己都没办法相信这个说辞了。而秃子却继续放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老王，咱俩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半年前我刚见到大哥的第一面，我就认定他不是人！或者说至少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活人！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进老爷子房间里，衣柜上的那两面大镜子吗？大哥他……是没有出现在镜子中的！”

“而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子的房间，你看看哪里还有镜子？而自从半年前我俩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还曾进去过吗？或者换个说法，还被允许进去过吗？！”

秃子压抑着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我将头深深埋进被子任由眼泪流出，半晌后抬起头却发现秃子已经不在了，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又响起了他的呼噜声，我这才想起，以前的大哥睡觉也是打呼噜的，可这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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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门时正好碰上也刚出门重新背上那个巨大旅行包的秃子，我俩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大门外却意外的只看到老爷子一人在等着。

“爷爷，大哥呢？”

我尽量以正常的语气问道，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秃子一眼，接着又转向我替我理了理衣领

“你大哥另有要事去办！距离旱魃脱困之日不足半年，他得去凤凰城坐镇。这次出门历练发仔你需记住！第一，每日体能训练不能忘，我赶尸匠虽是通过秘法符箓来控制、收伏行尸，但没有体能你如何与无法瞬间收伏的凶尸周旋搏斗？”

“第二，路见不平可以，但不可有事就管没脑子般冲杀！别把自己当作拯救苍生的圣人，我们能做的仅限于能力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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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你父母失踪多年，我与你大哥这些年也搜集了部分线索，这些线索就放在这个锦囊内，不到历练归家之时不要打开！”

“第四，明年立夏之时一定要回村里一趟，一是我怕自己撑不下去，二是旱魃破封就在立夏之后，一定要及时回来！”

我在一旁接过锦囊点头应是，离别之际却又有些舍不得，老爷子活不了多久了又临近合家团圆的春节，我却在这关键时刻要出门……

见到我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老爷子轻笑一声将我拉到一旁避开秃子柔声道

“今年的春节，你与小涛就在外面过吧……爷爷年轻时不争气，没攒下几个钱，这是爷爷当赶尸匠攒的票子，仔细收好，一路上小心扒手……少用别人的钱，即使是亲兄弟，也有为利益反目的时候。”

说完将一个不起眼的布口袋强塞进我怀里，我反抗不过只能忍着眼泪水收下。

老爷子做完这一切又抽出他的竹棍慢悠悠在我额头打了一下，我没躲，爷爷也没用力。我这才收起情绪上前抱了抱他道

“爷爷，我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在外会努力锻炼的！千万活着等我回来！”

秃子也笑嘻嘻的过来打算三人搂一起

老爷子却一脚踹在我屁股上又一棍子打的秃子嗷的一声，笑骂道

“给老子滚蛋！两个小兔崽子……”

我俩嘻嘻哈哈的走远，满怀着小时武侠片那般仗剑天涯的豪情！然而我俩都没注意到，说是去凤凰城监视旱魃的大哥此时却悄无声息出现在老爷子身边

“爷，您真放心发仔就这么一头撞进这江湖？不需要我跟着？”

老爷子摇摇头缓缓道

“道教的那些人说的没错，现在他们恐怕确实是顾不上这头旱魃了……你这种百年未见的异类都出现了，几十年未出山的江山大师也现身江湖，那些魑魅魍魉……你护的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一切都看他自己了。你是已死之人，我是将死之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尝试能否在旱魃出世前再次封印它！给发仔再多些时间，他是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天才！只是可惜，老伙计们一个都没剩下，只能我这把老骨头舍命了……”

一人一……鬼，在冬日清晨的浓雾中缓缓散去身影，只留下那栋老房子，在我俩离去后似乎是显得更破旧了……

（本章完）